她本不该生出旁的心思,可她却喜欢上了他,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男人。她一度以为他也是喜欢她的,但或许,半年的陪伴不过只是他微末的一段风流,只是一种陌生的习惯。
舞姬和恩客,除了欲望,她本就不该再奢求别的东西。
韩旷深夜回来时,见房间漆黑,意外觉得少了什么。
他忽然记起,在蠡县的日子,他有时回得晚了,总能从屋外看见橘红色的烛光。
今夜霓裳并不在此处,她前几日便搬到了后院的厢房。韩旷笑了笑,不过女孩子的赌气,倒也能坚持得这般长久。
其实习武之人,夜里点灯与否并不重要。他就着月色躺在了床上,想合眼先睡上一觉,可思绪却一波一波地向他涌来。
尤其是年少的事情。那些人的一举一动,此刻都眉目鲜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然后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他的梦魇。
霓裳迷糊之间,似是闻到了一股冷梅的香味。
她一下睁眼,对上了韩旷幽深的眼神。她不知他今夜为何突然到了这里,可她瞧着他的神色却是很不好。尽管他并非外露情感之人。
韩旷不由她拒绝地开始扒掉她的衣服。她不过下意识地挣了挣,便被他甚是粗鲁地反剪了双手。
她觉得今夜的他很是直接,像是在宣泄什么情绪。可他却意外地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睛,甚在她被他盯得心生寒意之时,仍旧要固执地将她的脸扳正,让她直直对上他的双眼。
渐渐地,她似乎也没了知觉,一切就像是本能。他们已经习惯了彼此的身体。
荒唐过后,韩旷很快入睡。霓裳却未看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头顶的承尘,目光淡漠。
果如叶木所说,顾霜在日跌时分收到了娘亲的拜帖。
不过却是萧彻亲自带给她的。
顾霜看着萧彻手里的帖子,眨眨眼,再眨眨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咦”了一句:“娘亲竟然直接给夫君了?”
萧彻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嘴唇一勾:“左相早便将拜帖写好了。”
所谓拜帖,本就是礼节上的往来。娘亲这般,与不给拜帖直接说一声也差不多了。唔,还真是随意。
萧彻见她将拜帖接过,亦笑道:“左相这般,倒是很随性。”注意着夫人的神色,装作不经意的模样,“对了,不知左相是否对谁都是这个样子?”
顾霜小声嘟囔了一句:“娘亲说到底就是嫌麻烦而已。”以往她就常见她这个样子,不过大都是些亲近的府第,若是聂府,那有时则连拜帖也不用的。
这样一想,似也明白了娘亲的态度。
萧彻耳力极佳,无意间听清了她的嘟囔,颇有些哭笑不得。又见她想着什么,但半晌都未开口,有些意外,朝她走了几步。
“夫人。”
听见萧彻的声音,顾霜方才回神,看他好像在等她的回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呃,夫君方才说什么来着?”
萧彻将她拉到身边,捏捏她的脸,故作威胁之态:“行啊你,连为夫的话都敢不听了。”
顾霜很是委屈:“我方才有在认真听的。”见萧彻挑眉看她,声音不自觉低了许多,“就是,就是不小心忘记了。”
萧彻不再逗她,神色变得正经起来,微微侧身,向叶木询问:“夫人这几日都是这般吗?”
叶木仔细回忆道:“王妃近来的反应……确不如从前。”见王爷面色不豫,稍稍迟疑了些,“可并不如今日这般。”
萧彻想起顾霜近来总是睡得很晚,摸摸她犹带不解的小脸:“夫人是想着左相将至,所以……”语气末梢微微上扬。
顾霜在他说话时打开了请帖,瞧见了熟悉的字体,莫名安心许多。
只不在意地笑笑:“夫君不必担心,过几日就好了。”碰见了高兴的事情,她总会犯傻几日。不过想想,还是再宽慰一下他,便抬头朝他甜甜一笑,“夫君以后会习惯的。”
这话虽有几分没头没脑,萧彻却是一下懂了。看着她的笑容,心中一动,忍不住趁又她不备,偷亲了一口。
叶木自是准备识趣地退下,可离开前见萧彻投来了淡淡的一撇,心神一肃。
王爷这是在责怪她服侍不力了。
可自从府中出了奸细,她便一直提着心,不敢有所疏漏……夫人行为有异,当不是外因导致的才是。思忖片刻,还是再核查一次更为稳妥。
洗漱后躺在床上,顾霜想着明日便能与娘亲见面,忍不住抱着被子滚了滚。
滚了会儿,觉得有些傻气,一下用被子将自己的头盖住,小声笑了起来。本以为笑笑便不会再这样兴奋,熟料却是上了瘾般,心情愈发地好了。
于是将头又伸出来,只裹着身子,又在床上折腾起来。
萧彻在净房里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想起夫人今天的呆愣,难免担心。匆匆了事,便走了出来。
熟料却看见她正玩得欢快。
忽然就想起初见她的时候,她也在这张床上滚过,之后倒是没有再做这样的事情了。他偶尔想起时还以为有些可惜……他甚还想过哄着她再滚滚,可她平日就已很好。
未料到今日竟能有幸再看见,也不担心了,就那么安静地立在不远处注视着她,耳边还传来她的自言自语。虽不甚清晰,但连蒙带猜,还是能明白一些。
“唔,要怎么在娘亲面前夸夸夫君呢?”
“看娘亲的态度,应当是满意的吧……”
“不知道夫君的礼备得如何了,一会儿该不该问问他呢?……唔,要是没备好怎么办呢?”
萧彻一笑。原来是在想着这件事。她那小脑袋里想的事情倒是多。只不过,讨好泰山这样的事情,交给他就好了。她只需要照顾好自己,把自己养得胖些才好。
顾霜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停止了碎碎念。
室内一下变得安静。连净房里的水声也听不见。
顾霜一愣,想起了她的新婚之夜。她乖巧地将头慢慢缩进被子里,然后努力朝内侧拱了拱,面向内壁侧躺着,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萧彻自是将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担心她把自己闷着,忍住笑,如常地将衣服脱下,挂在木施上。又将屋内的灯灭了,方才若无其事地上床,轻轻扯了扯她的被子。
“夫人?”
自他们成婚后,床上向来都只有一床被子。起先她月事来的时候,为了不扰着他,还特特去拿过另一床。
可醒来时那床被子早不知去了何处。
顾霜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害羞得不打算理他。可转念想着业已入秋,他一直晾在外面恐会着凉,便将被子从身后扯了扯,递给了他一个角。
今夜月光甚好。萧彻见她还是不欲将头伸出来,便就着她伸过来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他环过她的腰,将遮住她脸的被子拉开,然后凭着感觉找到她小巧的鼻尖,轻轻捏了捏,引来她不满的嘟囔。
他这才低低笑出声来,显得很是愉悦。
顾霜年岁虽小,可却并不常做甚幼稚的举动。一旦做了,多半是遇见了无措或是高兴的事情,如同初见与现在。
身为摄政王妃,大气端庄虽不能少,可他更喜欢现在的她。她本就还是一个孩子,无须老成得像他一样。
环着她腰的手轻轻动了动,背后传来萧彻满意的声音:“夫人总算长了些肉。”
她虽未应话,可他知道她并未睡着。
“夫人在顾府时,想必过得很开心。”看她的反应,该是和左相很亲近。
顾霜见他并未提自己的傻事,羞涩渐渐消去,开始慢慢回着他的话。
“其实娘亲很忙。尤其是刚升任左相的那两年,恰逢南国的多事之秋。她常常才从涝灾的丰州回来,未及吃上一顿饭,又要赶往私盐猖獗的潮州。那段时间,我一年都未必能见她几次。”
萧彻闻着她的发香:“恩,然后呢?夫人就一直乖乖待在家里吗?”
顾霜下意识将脸向萧彻处侧了侧,笑道:“怎么可能?我常穿着男装出门闲逛,听听评说,尝些小菜,知晓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夫人一个人去吗?”
“当然不是。还有晚晚,就是聂相家的小女儿,我们从小就玩在一起。”
“左相倒是心宽,敢放着你到处乱跑。”
顾霜听出他的调侃:“起先我也是这般想的。后来有一次被人偷了钱财,才知娘亲原来早在我身边放了暗卫。”
萧彻一猜也是,又听夫人道:“夫君应当知晓他们的存在吧。出嫁前娘亲曾与我提过,若是夫君主动问起,据实以告就好。可夫君之前都未问过。”
萧彻突然就有些心虚与愧疚。他似乎确实没有做到自己所说的坦诚以待。下意识又将她往身前带了带,熟料夫人忽然转过身来,睁着眼睛与他四目相对。
他一笑,虽不知她能否看得清楚:“我自是知道的。左相很疼你。”那些暗卫他听秦昇说过,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顾霜也是一笑,却回到之前的话题:“可长大后我就不常到街上去了,就算去也只能着女装,扮不成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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