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喝多少什么事,”青漓苦着脸道:“我是一杯倒,喝多少都这个样子。”
皇帝心知她可能有孕,自然也同几个侍奉的人说了,叫仔细伺候着皇后,自是无人敢那酒来与她饮。
事实上,那酒是皇帝自己的。
那是他在西北时留下的习惯,每日需得喝上几杯,只是被小姑娘钻了空子,偷着尝了几口。
吩咐人拿下去的时候,皇帝还顺手掂了掂,想着分量确实没什么大的差别,这才放心下来。
不过,随即他便发现了另一个好玩儿的地方。
小妙妙可爱,即使是做了醉鬼,也照旧很可爱嘛。
一点儿寻常人发酒疯的意思也没有,懵懵懂懂的坐在他身边,让张嘴就张嘴,让喝汤就喝汤,比平日里还要乖巧几分呢。
皇帝心底啧啧称奇,面上却不显,用过膳后,便抱着小姑娘上了床,一道歇下了。
她也乖,自觉的钻到皇帝怀里去,找好了位置,便合眼睡下了。
皇帝这二日都没快活一回,也觉有些忍不住了,听得她呼吸渐稳,便缓缓将她放开,掀开被子,随手抖开身后的被子,独自进了里头。
——小娇娇既然亲近不得,便只能自己纾解了。
夜色已深,红烛光缓,丝柔的帷幔轻扬似梦,皇帝正半合着眼兴致勃勃的办事呢,却忽觉有个温软身子靠过来,惊得险些当场软了。
回头去看时,却见小姑娘好奇的凑过来,目光懵懂的看着他,脸上是浑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的无辜:“做什么呐?”
“……”皇帝硬生生顿了一顿,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闷,勉强道:“没什么。”
深深吸一口气,他回过身去,看着眼睛里全是不解的小姑娘,道:“——妙妙听话,快睡吧。”
小姑娘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目光狐疑的在皇帝面上逡巡不去,可皇帝此生经了多少风雨,岂能被她这样鲜嫩的人看出破绽来,只目光平稳的望着她,并无什么异常之状展现。
久久的,小姑娘终于放弃了,悻悻的回了自己被窝,合眼睡下了。
皇帝在心底暗叹一声冤家,却也没敢马上继续,只盯着她看一会儿,听得小姑娘气息稳了,这才舒一口气,继续自己未竟之事。
手上用力,眼见着要出来了,冷不丁的,却觉那温香软玉又近了过来,那香气如同带着钩子一般,直直的往他心底去了,勾人是勾人,却也足够吓人。
更重要的是,这一回,他是真的软了。
皇帝的脸,黑了。
“还不承认呢,怎么样,被妙妙捉住了吧?”小姑娘探头探脑的往他被窝里瞧,神色中有种狡黠的灵动在游动:“——到底是在玩儿什么呢?”
皇帝被她气的肝疼,皱着眉,翻过身去瞪她,没好气道:“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又醒了?”
“我装的呀,”小姑娘咬着手指,得意洋洋的看着他,道:“怎么样——被骗了吧,傻眼了吧?”
皇帝:“……”
熊孩子!
这会儿,他也不仅仅是肝疼了,五脏六腑,一个接一个的疼了起来,怎么都压不下去。
“祖宗!朕管你叫祖宗,行不行?”
硬生生哽了好半日,皇帝才重回到小姑娘被窝里,将她按到自己怀里去,冷冷道:“睡觉!”
说这话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凶巴巴的,可是潜意识里,青漓却知道这个男人是不会伤害自己的,所以即使皇帝此刻这般严肃,对她也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在皇帝怀里动了动,小姑娘努力拱到了他耳边去,压低声音问道:“刚才你到底是在玩儿什么呢?好玩儿吗?”
皇帝被她气的气息都乱了,正挑着眼帘瞪她,却见小姑娘将手指往唇上一放,眨着眼睛,信誓旦旦道:“妙妙嘴最严了,你跟我说了,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哒。”
皇帝扶着额头,笑了。
到了这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笑些什么。
难道,还有比他自己更好笑的吗?
哦。
他大概只是无意识的,做了嘴角抽动的动作吧。
磨着牙,皇帝才将那两个字说出来:“睡、觉。”
小姑娘觉察出皇帝情绪不高,杏眼定定看他一会儿,却见皇帝目光淡淡的瞧着自己,终于还是畏缩着偃旗息鼓了。
乖乖的伏到皇帝怀里去,她准备睡了。
“什么人嘛,”她嘟嘟囔囔的抱怨,嘴巴嘟的老高:“居然不带妙妙一起玩儿。”
皇帝可以对天发誓,那之前,他是真心想认了的。
要怪,便怪那个无法无天的小妖精去!
一把将被子掀开,他按住小姑娘腰身,冷笑着瞧她,一言不发。
“你做什么?”青漓觉察出了危险,偷偷抱紧了被子,警惕道:“——妙妙要睡觉了。”
“睡觉?睡什么觉啊——把朕搅和成这个样子,你还有脸睡觉?”
皇帝冷笑一声:“来来来,朕同你玩儿个老汉推车的游戏。”
第72章 孕事
第二日, 青漓醒过来时, 便觉腰腿有些酸, 可较之此前,却也并不严重。
嗯,她隐隐约约记得, 自己似乎是喝酒了, 然后……就断片了?
切, 她以为萧丰衍这两日是看破红尘,想出家当和尚了呢, 原来还是这德行。
揉揉眼睛,她看向一侧早已醒着的皇帝,挑着眉道:“不修身养性了?”
皇帝枕着自己胳膊冷笑一声:“有你在边上, 便是佛祖也静不下心的。”
青漓听着这不像好话, 伸手在皇帝臂上拧了一下:“少编排我,讨厌。”
“怎么, ”皇帝一抬眼,目光中微有疑惑,随即便恍然道:“——记不得自己做过什么了?”
“也是, 若是记得才怪呢, ”不待青漓答话, 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不虞之事,又轻哼道:“酒后吐真言,可见做不得假。”
“我做什么了?”青漓见他神色微妙,倒是极认真的想了想, 可她的记忆自醉酒之后便没了存档,想了好一会儿,还是一无所获,只悻悻道:“当真是记不得了。”
“算了,记不得便记不得吧,”皇帝坐起身,利落的下床穿靴着衣,又将小姑娘按回床上:“朕上朝去,你且再躺一会儿。”
许是因着昨夜喝了酒,直到此刻,青漓还觉头脑隐隐作痛,乖乖的应一声,便老老实实的合眼,不一会儿,便睡下了。
已经是十二月二十七日,年关临近,宫中事愈发的多,青漓作为皇后,本是应操劳些的。
可她毕竟是初学乍练,也不急着揽权,只吩咐秦氏按历年旧制操持,因帝后新婚,是以较之去年加上三成便是,另又吩咐身边人跟着观察摸索,为将来主事长长眼力。
因着这个关系,本应统领全局,忙得不可开交的皇后,倒是躲了清闲。
年关是大节,不仅仅皇宫中张灯结彩,整个金陵亦是焕然一新,干果的醇厚香气中混杂了爆竹气味,在喜气隐约的空气中,愈发醉人起来。
只是少数人家中,却并不曾受此影响,反倒一片愁云惨淡,哀哀切切。
譬如,靖安侯府。
皇帝令御史台清查贪墨案,奏疏已至宣室殿,只是碍着年关将至,是以才留中不发。
众臣心中门清,等来年皇帝开笔,第一件事,只怕便是问罪朝臣。
这位陛下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却也不至于平白无故要作践人,是以这消息一宣扬出去,便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问心无愧之人,自是万事自在,而暗地里在其中插了一手的人,则是惴惴不安,坐卧难宁。
这又不是信息发达的年代,一张机票便可以潜逃他乡,在宗族势力强大,钱财束缚于土地金玉的时代,即使是想跑,怕也跑不了。
鱼死网破,拼个你死我活?
笑话,若真是那样做了,鱼指定得死,网破的几率却小的惊人。
靖安侯府是积年的大家,朝中势力受皇帝一再打压,却也留有一口气,只是境遇日愈艰难,少不得要另寻出路,一来二去的,也就找到军备上头去了。
大秦十几年没有过大的战事了,便是挪用一二,想来也不会有甚大碍,如此一来,靖安侯便心安理得的将手伸到了那处。
谁曾想,不过半年之后,皇帝便降旨征讨西凉呢。
靖安侯初次听闻这消息时,一口气没喘过去,险些就地昏死。
好在他心中有些分寸,经事又多,虽然在军备案中插了一手,却也不曾亲自下场,短时间之内是不会被拖下水的。
可惜,也只是短时间了。
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个落了水,随即便会扯下去一串儿,哪个能逃得掉呢。
加之皇帝本就看靖安侯府不顺眼,若此事东窗事发,那侯府只怕真得在勋贵中除名了。
传世几代的勋爵,历代祖先都守得好好的,靖安侯情愿一死,也不愿败在自己手中的,否则,他日到了地下,还有何颜面见先祖?
只消想一想那个被削爵问罪的下场,靖安侯便觉心口绞痛,一脸几日胸中气闷,用不了饭,随即,竟连床都下不了了。
事实上,不只是靖安侯心急,靖安侯夫人也是心急,面上云淡风轻不动声色,可嘴角上的几个水泡还是暴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