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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城闭/爱上宦官的公主 (米兰lady)


  他摆首,略略退后:“我不要。”
  她并不收回手中的礼品:“可是你帮了我,我想谢谢你。”
  他想想,道:“那么,你记住我的名字罢。”
  “好。”她浅笑应承,和言道:“敢问公子尊讳?”
  “我姓冯名京。”他回答,还稍微提高了声音,“京畿的京。”
  “嗯,幸会。”见他答得如此认真,她不由莞尔,而在他凝视她笑颜时,她悄然拉过他一只手,把那金钏套上他手腕,然后轻移莲步,在那少年扶持下上车,适才被小姑娘褰开的帘幕复又垂下,少年御车扬鞭,牛车启行,渐渐远去。
  此刻府中有人追出来,凝望她车后烟尘,欲言又止,惟有叹息:“这般性情……毕竟是将门虎女。”
  他听说过,新娘系出名门,是大宋开国元勋曹彬的孙女。
  在周遭一片叹息声中,他垂下衣袖,蔽住了手腕上的金钏。
  指尖回探,他悄无声息地轻触着那一圈陌生的金属品——那里似乎还残存着她手中余温——竟有点庆幸她今晚没有成为表哥的新娘。














幽影







2.幽影

画船载绮罗,春水碧于天,冯京穿着州学生的白襕春衫,步履轻缓地走过暖风十里江南路。
有一小小的白色球状物自旁边绣楼上坠下,不轻不重地打在他幞头上。他凝眸看,发现是一枚这季节少见的、早熟的荔枝,被精心地剥去了果壳,滚落在地上,兀自闪动着晶莹水色。
举目朝上方望去,见楼上栏杆后倚着一位螓首娥眉的美人,四目相触,她盈盈一笑,引纨扇蔽面,略略退了开去。
面前小桥流水,耳畔弦管笙歌,他这才想到,今日路过的又是一径章台路。他亦不躲避,微挑眉角,朝那秦楼楚馆中的行首呈出了一抹温情款款的笑容。
这时他年方弱冠,暂别居于江夏的母亲,游学余杭。在这被文人墨客反复讴歌的烟雨江南,诗书孔孟不会是生活的全部,除了郡亭枕上看潮头,更有吴娃双舞醉芙蓉,若不随同舍去薄游里巷,访云寻雨,倒会落得为人耻笑。似这般神女有心,含情掷果的事亦常有发生,他也是从那些足可满载而归的水果中意识到,原来自己有副得天独厚的好皮相。
情爱之事上,他也算是略有天赋,很快学会用眼神作俘虏芳心的利器,也明白什么样的微笑才是恰到好处,威力无穷。因此,在这风月情场,倒是频频告捷,与他有过巫山之约的烟花女子不算多,但每位皆是个中翘楚。
他是个靠领州县学钱粮度日的学生,平日尚须卖些字画贴补用度,因此那些名妓不肯收他银钱,只请他为她们作诗填词为谢。
如今这位“铜雀春”的行首乔韵奴也是这样,先就与他声明,只求诗一首为缠头之资。但枕席之间,他随身携带的金钏被她窥见,她拈起仔细打量,笑道:“冯郎这个金钏儿就赐与奴家罢。”
他当即从她手里夺回,直言道:“不可!”
乔韵奴一怔,复又笑开:“奴家只是想取个冯郎身边物,留作念想,却不知那是个多贵重的宝贝,冯郎这般珍视,不愿与人。”
他把幞头上镶的碧玉摘下,递与乔韵奴:“姐姐若不弃,就留下这个罢。”
那也是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乔韵奴接过看看,笑道:“冯郎这生意可做亏了。那金钏虽好,但分量太轻,没这块玉贵重。”
他淡淡一笑:“原是因那金钏轻了,才不肯给姐姐的。”

**************

从“铜雀春”出来,莫可名状地觉得烦闷。冯京上了一水边酒楼,单点一壶酒,临窗独酌。
不自觉地,他取出那只金钏,像往常那样,一手持了,轻轻抚摩。
一别数年,不知这金钏的主人后来做了谁家新妇。他怅然想,以另一手斟酒、举杯、饮尽、再斟,一杯复一杯,浑然不知长日将尽。
很快有人注意到他,窃窃私语:“那就是乔行首看上的穷小子……”
忽有一人冷笑,扬声说:“果然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冯京侧目一睨,见说这话的是一名着公服的胥吏。听这几人语意,想必是欲接近乔韵奴而不得的了。遂懒得搭理,他再斟满杯中酒,继续独饮。
那人却无意放过他,盯着他手中的金钏,又高声道:“还好意思拿着女人首饰炫耀,也不知是从哪个粉头手里骗来……”
话音未落,只听“嘭”地一声闷响,胥吏脸上已挨了一下重击,直直地仰面倒下。
胥吏撑坐起来,见冯京立于他面前,冷面视他,那双对男子来说太过美丽的眼睛中闪过一道肃杀之光。
胥吏不寒而栗,舌头也变得不太利索:“快,快把他,拿,拿下!”
这一拳的代价是十天的自由。冯京被拘捕入县衙牢狱中,十天后才获释放。
回到寓居的径山寺,管事的僧人前来告之:“近日寺中不便再留人住宿,还请冯秀才尽快收拾行李,明天便搬出去罢。”
他一蹙眉:“是我给的香火钱不足么?”
僧人摆手,连说不是,却又不肯解释原因。冯京想找几文钱给他,希望略为通融,怎奈囊中空空,所有银钱已被狱卒搜刮干净。
此后一日,僧人屡次前来催促。冯京无奈之下只好收拾行礼,准备离开此地。临行前看看这居住数月的冷清斗室,不免感叹世态炎凉,竟至无处栖身,遂提笔,在寺壁上题诗一首:“韩信栖迟项羽穷,手提长剑喝秋风。吁嗟天下苍生眼,不识男儿未济中。”

*************

在县城里奔波一整天,才找到个肯收留他的同学生员,寻得一陋室借宿。
不想数日后,那曾拘他入狱的胥吏竟来学馆找他,客气地称他“冯秀才”,略显尴尬地说县令有请。
他颇感讶异,但亦应邀前往。
余杭县令请他入席,把酒言欢,嘘寒问暖,甚是殷勤。席间县令听他谈吐,越发赞叹,乃至半真半假地笑道:“苟富贵,毋相忘。”
冯京觉出此中必有内情,遂着意试探,而县令亦于酒酣之余道出实情:“京中有贵人来,去径山寺烧香还愿,见了你题在墙上的诗,向僧人询问你的情况,然后说:‘这冯秀才如今虽然甚贫穷,但观他所留诗,可知其胸中自有丘壑,他日必贵显。’”
冯京问贵人是谁,县令却又警觉,支吾遮掩过去,并不回答。
宴罢县令说已为他另寻了一处妥当住所,明日即可入住,且赠钱数缗,差人好生送他回去。
这钱冯京倒是很快派上了用场。借着贿赂下山购买什物的相熟僧人,他打听到,那到寺中烧香的贵人是位京中来的贵夫人,这几日宿于寺中,但具体身份,那僧人也说不知。
见他流露好奇神色,僧人道:“你可别想去看!那夫人不知什么来头,一到寺中,县令就派了许多卒子前去把守,把寺围了个圈,闲杂人等根本无法入内。”
冯京笑笑,又把一缗钱推至僧人面前。
他换得了一身僧袍,又戴了个僧帽,扮作寺中和尚,于晚间混入径山寺中。
那夫人身份想必真是非同寻常,门外守卫森严,门内亦在她可能经过的路上设了帷幕,寺中普通僧众皆不得入内。
冯京入寺时,那夫人在正殿中行祝祷之礼,他避至帷幕后墙边一隅。仪式结束,夫人起身,他迅速上前,靠近那蔽住她所行道路的帷幕。
夫人徐徐向前走,幕中明灯高悬,将她的影子清晰地映在了那层防人探视的布帛上。
他在光线晦暗的帷幕外,随她影子缓缓移动,亦步亦趋。
帷幕上呈现的,是她侧面的身影:五官轮廓秀美,头发高挽,以一样式简洁的冠子束着,露出的脖颈细长美好,她下颌微扬,从容移步,姿态高雅……
眼前所见身影与他深处记忆渐趋吻合,他但觉双耳轰鸣,甚难呼吸,意识好似也在随着跳跃的焰火轻飘飘地晃。
隔着这层薄薄的帷幕,她继续前行,他继续跟随,举步无声,但心跳的节奏却开始加速,他甚至有些害怕幕中之人会听见这出自他胸中的不安的声音。
他的心终至狂跳,在仍萦绕于院内的诵经声和木鱼声中。他好几次想一把扯下帷幕,确认心底的猜测,但还是强忍下来,最后,当她走至两道帷幕接驳处,他才以微微颤抖着的手指掀起布帛一边,目光朝内探去。
那些所有若隐若现、难以言说的期盼与情愫,随着这一瞥尘埃落定。他垂手跪倒于她看不见的帷幕之后,在光影流转间,寂寂无声地流着泪微笑。
果然是她。
他闭上了眼睛,心里却豁然开朗——纵然被天下苍生漠视、轻慢又何妨?只要她知道他,懂得他,那被他供奉于心中明镜台上的永远的新娘。
















梦泽







3.梦泽

大袖迎风,巾带飞扬,冯京气喘未已,却不稍作停歇,沿着水岸疾奔,追上远处那艘飘向水云间的龙舟画船,是他模糊的目标。
从僧人那里得知她乘舟北上的时间,本以为自己可以淡然处之,他特意于那时邀了两位好友,寻了一酒醇景美处,对饮行令,吟诗作词,原是笑语不断,醺醺然斜倚危栏,似乎忘却了与她有关之事。偏偏这时有歌妓从旁弹起了琵琶,曼声唱道:“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对迎,谁知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边潮已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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