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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烟传 (桃圻)



“你知道什么。”柳奭皱眉低斥道:“依照唐律,在朝为官不可行商,可朝堂上立着的,能有几个保准是干净的?这些年明里暗里都赚得爽利,惟独殿上王座上的那位未能赚着。现下他想起了这个茬来,若是不与他均分些利,敛聚得再多,可有命受用?叫嚣跳闹最甚者,必定是要被挖起家底来的,人财两失,最是蠢笨。”

柳爽低头恭敬道:“父亲见教得极是。”

柳奭犹不放心,郑重吩咐道:“明日赶早,你进宫去见太子,嘱他不论哪一个来他跟前论说税商之策,请他务必抱定了主意只说听凭圣断,置身事外,千万千万。尤其是他那些个同胞手足,太子心慈,亲爱兄弟姊妹,往后几日,东宫料是没得清净了。他若是嫌烦又推不开面,便劝他称病,只需说头风复发,一劳永逸。你乃东宫翊卫,这几日多辛苦些。”

柳爽连声称是。转身刚要走,又被他父亲唤住:“太子妃那边,讨要的人,可曾安排好了?”

柳爽一迟疑,柳奭便不悦起来:“你是舍不得那胡女?贪色误事,你究竟还要为父提醒多少回?区区一名胡女罢了,往后有多少要不得的?”

柳爽讪讪然,柳奭冷声笑道:“那胡女能教你割舍不下,想来也有些手段,送去东宫正堪用。你莫再粘滞不绝,仔细耽误了事。”

柳爽不敢回嘴,只一叠声地称是,恭恭敬敬地将他父亲送至后院正房门前,才回自己那院。

路过一隅小偏院时,他不由驻足,透过如意瓶状的院门朝内张望,偏院正房的灯火尚未熄,院内寂寥,正房内隐约有清脆的两声拨弦声传出,许是顾及夜深,未敢放手撩弦,只有轻轻抹了几把,衬得那境地愈发的楚楚可怜。

柳爽站定听了一会儿,心中万般不解,他房中添人,父亲向来不理会,便是当日带着索良音自沙州回家时,父亲亦未在意此女,连茶都不曾向他斟过,只向母亲和他正妻敬了茶便算进了门,且索良音胆怯懦弱,连偏院也鲜少跨出去。

可为何父亲就知晓了他身边有这么一个绝妙的人儿,偏偏指了她要送进宫中帮衬太子妃。

柳爽在偏院前立了许久,窗纱上的曼妙人影若隐若现,忽近忽远地带动着烛火,柳爽无端地想到,屋里温婉动人、我见犹怜的胡女算是表妹,东宫里头刻板严正、不苟言笑的也是表妹,且年纪相仿,或真能有所助力也未可知。

他心底虽果真有些舍不得姿色出众的索良音,可一想到往后大好的前程里头,不知有多少索良音那样的胡女在前候等着他,不觉也就狠下了心,只当是遗失了一件喜爱的把玩之物,又有多难。

……

却说次日,风灵果然将那沙州百姓的请愿书自暗藏的剑鞘内取出,交予了内监阿盛。她心里明白,这请愿书是决计到不了拂耽延手中,阿盛转手便会将它呈送御前,连带着她交付时的言语举止,亦会一同传递圣听。

“这东西总算是托付了出去,交予了阿监倒比风灵亲手交予延都尉……延队正更妥帖呢,风灵便躲个懒,阿监受累了。”她笑嘻嘻地将请愿书托至阿盛跟前,脸上瞧起来果然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阿盛与她客套一番,便忙忙地收了,好私下予圣人看过。至此,风灵脑中构筑的头一桩事便算是完成了,圣人本就不疑拂耽延,可再是不疑,也架不住朝堂勾结的弹劾奏章,这一封万民请愿书,便再自然顺手不过地在弹劾人的脸上掴了一掌,不轻不重,却能留个红印儿在他们脸上,也能教圣人瞧在眼里。

果不其然,事过不几日,吏部尚书与兵部尚书便应召赶来两仪殿,李世民抖开几册奏折予他们瞧,因提及了拂耽延,风灵便自动避出殿去取烹茶用的小炉,出殿门时身后传来圣人带着薄怒的斥责,隐约听得了“居心叵测”、“相约作伪弹劾”一类的字眼。

她有意在后院多逗留了片时,待她重回两仪殿时,二位尚书已离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七夕躲懒

事不过两日,李世民翻阅奏章时,有意无意地向她说起,兵部五品以下调动三人,六品以下罚俸革职数人。

风灵佯作不明就里,心里却道:既已知阿延冤屈,如何还要将他扔在承天门戍守城门,硬是不愿召他回朝堂。

而今风灵也再不是那等不管不顾横冲直撞的性子,她慢慢忍下这一声问,宽慰自己道:不管如何,圣人心中已再无猜疑,在他心里头,阿延仍是干干净净的,戍守承天门虽是不堪,但究竟每日晨昏路过时皆能望上他一眼,见到活生生的人,知他安稳,较之一个多月前羁押兵部不得见人、不闻消息的境地来,已是好太多。

再隔了数日,圣人重定了风灵侍墨的日子,不必她再每日往两仪殿侍奉,仿照着吏员五日一休沐,风灵亦如此,五日里三日仍在两仪殿伺候笔墨文书,另辟出两日往民部盯着商户造册统算利获之事。

为她出入中书省便利,李世民将先前给她的那枚腰牌收了回来,重新下赐了一枚腰牌。因忽然忆及先前她懵懵懂懂地问那腰牌可否过承天门的话,李世民笑逗她道:“这一枚腰牌可要收妥了,这一回,除却不能出宫门,內苑外朝可任由你去逛了。”

风灵将那腰牌瞧了又瞧,弯眼笑着仔细地收了起来。

阿盛又私底下悄悄予她说,圣人命吏部照着六部六品员外郎的份例发放俸禄予她,还不住感慨:风灵未能生作男儿身乃是憾事,然则必成国之栋梁。

风灵掩口笑着:“圣人与阿监都高看了风灵,不过是多做了几日买卖,哪儿就敢扯到国之栋梁上去了。”心下却不住摇头:哪一个要留在朝中为官,笑不得畅快笑,怨不得肆意怨,虚虚实实,累得人心烦。

民部吏员自上到下,每见着风灵过来,十有七八心中存着各色的不愿,有人不服年轻女子统带的,有人因参与商事要损了利的,有人嫌徒增劳力不悦的,可纵是如此,这差事是圣人钦点下的,谁人敢怠慢半分?

故此风灵在民部行事倒十分顺畅。她在民部的寮房内抓了一副算筹,这竹骨算筹虽不及她以往所用的那副白玉的,乍一握到手中,仍旧是令她通体舒泰,顿觉归了位一般。

外朝官吏自然是有几个坚拒税商之策,朝中少不得又是一番弹劾罢黜,相互倾轧。这便是前朝的事,左右风灵也去不得朝堂,亦置身朝堂那张错综复杂的大网之外,那些纷争与她毫不相干,她便只管放手做去,那些纷杂自有李世民挡着,一个字也落不到她这儿来。

某个休沐的清早,她自餍足的眠觉中醒转时,忽然意识到,圣人之所以钦命了她来办此事,并非全因她熟谙经营之道,深知商户运作,亦非她能将盐铁策论说得头头是道,究其根本,只怕还在于她无牵无挂,不涉身丝毫利益关联,能将此事办得真实干净。

顿觉圣心果然九转曲折,滴水不漏,自此打心底地敬服,不觉事事留意,将帝王心术细细揣摩,遇事更是有意仿着他行事。

诸事都在往她预想铺设好的方向顺遂地行进,连得昭庆殿中一向与她拧头倔脑的杏叶,也在不知不觉中顺服了不少。

自去岁年末阿史那贺鲁施狡计破了敦煌城之后,风灵历经了大悲大恸、提心吊胆、颠沛流离、惊险危难等等诸多磨砺,她几乎要不记得自己几时顺畅过,如今躲在这深宫之中,倒是得了一段安泰。

转眼连懊热酷暑也熬过了,至七夕时,仍是杨淑妃主持中馈,往宫内召进了不少年轻的夫人娘子,筹得了“流萤社”。

众妃嫔宫妇初时得知风灵在民部操持之事,但凡母家有沾连的心底虚亏,皆远着她,而今大局已然定下,税商之策必行无疑,她们反倒逢迎上前,大有簇拥之意。

风灵有意避开,她无意夺了杨淑妃主办的风头,替自己树敌。遂在七夕这日差了杏叶往安仁殿奉了金豆子一袋子,算是那“流萤社”的入社份子,倘或没这袋子金豆子,只恐有心之人挑唆指她而今矜贵,连杨淑妃起社都不肯予脸面。

杏叶送了金豆子,向众人道:“顾娘子身子不便,出不得门,又恐污了七姐儿的供案,也只得窝在昭庆殿了。”

她这般一说,众人皆明白那意思,便是在说她正行葵水,不便外出。众人自然也说不得什么,俱是些高门贵女,自不好意思将那葵水一类的事说得太透,便未再纠缠下去。

杨淑妃略有疑心,也不好细问,只吩咐杏叶好生服侍一类的话,便打发了她归去。

杏叶回至昭庆殿将安仁殿的回应告知了风灵,得了风灵结结实实一顿夸。她亦自觉得了体面,对风灵愈发言听计从起来,只将竹枝晾在了一旁。

风灵躲在昭庆殿悠然自得了没多大功夫,便有人来见,外头有宫婢阻拦的说话声,亦有熟悉的嗓音在嚷:“你只管进去回她,我便不信她不来见。”

一听这声音,风灵忙从胡榻上跳下,胡乱穿了鞋出屋子去迎,口里笑道:“玉勒弘忽召见,我哪儿敢不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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