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还半怨半怪地,袖子轻轻拭了拭嘴角,连带着卢信良那暧昧的,残留着一点水液的漂亮红唇上,晶晶莹莹的东西也轻轻地,当着对方的面擦了过去。抹得一点不留痕迹……
据说,当时的卢信良,一张俊面憋得是又红又紫又难看。
脸,依旧拉得老长老长。
最后,两个人在房里,到底是隔靴搔痒,不知怎么地又厮闹一会。
锦绣心里的那个气哟!
原因是,这次,她还真把这船底下放炮仗的闷不吭声卢大相爷给撩得坏了,撩得差点就走火入了魔!他让锦绣用手,甚至,连“嘴”这种无耻之“要求”都提了出来!锦绣呢,哪里愿意屈尊,卢信良就循循鼓舞并诱导:“这男人的身体,也和你们女人走葵水来月事是一样的,如果有东西堵在那里出不出来——会死人没命的!”其实,倒也不是真的无耻和不要脸。卢信良的这话却是个实话!像锦绣这样的女人,就睡在自己边儿上,这几天几夜不曾动,对于一个年轻血气方刚的男子本就实属不易,且哪禁得住她如此风情万种地撩拨和挑逗?而如此,锦绣呢,也不知是个什么缘故,居然答应了!是啊,答应了!太阳打西边出了来!锦绣心想:“啧啧,这个卢信良,平时看着那么一副清心寡欲样子——”她勾着嘴儿,颇有些得意沾沾自喜,“如今,见了我,你还不是现出了原形?”倒也不太当多大回事儿,两个人就那样闹上一番。
轰轰烈烈地,闹一番。
……
锦绣的嘴肿得不行,手也抖落个不停。
现在,卢三儿的一席发问,尤其是她的那句:“吃了什么好东西何不拿出来分享分享——”“怎么二嫂你的手抖得那么厉害,是不是又偷偷去打马吊了?”——锦绣心里的那个笑哟!笑得就快憋不住当场一口莲子羹给喷了出来。
好你个卢三儿!好你个不出闺门任事不知的诗礼书香大家闺秀!
还“分享”,还打“马吊”……
锦绣当场就差没给说出来:“是吃了好东西,是打了马吊……是打了你二哥身上的……”
不过,得去掉一个字:……“马”。
锦绣感觉自己快要笑岔了气。“嗯咳”一声,偏偏地,一直又红又板着个脸的卢信良像是怕锦绣一失嘴说出什么,赶紧用手肘悄不作声边上朝她靠一靠。“用膳!”他黑着张脸。以示警告之用。大概然后仿佛还觉不够使力,又一靠,并在心里还加补了一句:“你要是敢讲出来,叶锦绣——保证本相我不把你给打死!”
锦绣笑得更乐了!
“嗯咳!”她说:“这东西,可是不能给你分享说道的,三姑娘,等你嫁了人再说吧!”
轰地一下,卢信良的耳廓红得快要成煮熟的虾米。
而其余的三个人呢,也是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搞了半天,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24.卢相要禁欲
卢信良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他是君子, 是国之朝臣,是堂堂首相,是大儒,是名士……怎么可能会耽溺于床帏声色, 与女人的肉/欲皮肤之淫上面?
晚上, 两个人依旧躺在床上。分头而睡。锦绣的“葵水”还没走完呢, 诚然,她嘴上说的,卢信良未必不知道她就是故意想要整他?她想整他,他得尽力不在这女人面前露出那种“饥渴无比”的馋猫嘴脸,实在是有辱斯文, 有辱自小深受的圣人教诲以及他身份。而尽管, 这斯文与身份, 已经不知在她面前丢扫了有多少回了!
卢信良有时候真的挺想“掐死”这女人。
瞅瞅, 瞅瞅她现在把自己搞成了什么样?人不人,鬼不鬼,浪荡无比, 像个无耻又下流的好色之辈。
他吹了灯,板着张脸, “睡觉!”被子一撂, 和着宽袍睡衣躺下,斯斯文文地, 两手搁置胸上, 眼睫毛微卷闭翘。很冷漠, 很庄重的样子。是的,现在两人依旧同盖一床寝被。锦绣睡那头。被子齐胸,翡翠色的纱绫映着流泻下来的几缕青丝。当真是艳艳娇娇,美人如玉又如花。“相公!我肚子好痛,脚又冷了……”这一次,锦绣却说的是真的,她估计是真的葵水要来了,每次一来,脚就会冷。锦绣以为卢信良会给她捂。就像前两天晚上那么好哄,好使唤。卢信良冷冷勾动嘴角:“冷么?要不要本相去叫丫鬟拿汤婆子来,嗯?”不能再这么被女人牵着鼻子走了。
锦绣倒也无所谓,本就没什么撩拨他的兴致了,因为太困,太倦。她翻了个身。
“只这最后一会了啊!最后一会!”
正打呵欠。突然,她的脚,被一双宽厚温热的大掌轻轻一捂。并放于男人同样宽厚温热的胸前。
那胸口,咚咚咚,似在跳。
锦绣马上就笑了:“相公,你真好!”
“最后一次!”
“嗯!妾身知道,最后一次!”
“……”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亮,卢信良打算早来,是的,不能再被这女人牵着鼻子走了。
窗户上的淡青色天光还模模糊糊地,映着梅花的横斜疏影,有香味传来。卢信良下了榻,利利落落给自己穿了衣,披了袍,趿了鞋。这锦绣,诚然可恶又可恨!昨天晚上,尽管“手下留情”,并没有再来挑逗他,撩拨他,但是,但是自己……唉……别提多难受多憋闷了!卢信良越想越窝火,是不是,就因为自己太年轻而血气方刚的缘故,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火”、怎么偏偏就降不下呢!
多想多想把这个女人掐死完事儿啊!
一边整着衣领,一边扭过头去。
锦绣在睡,不知是不是做梦,嘴角微微地舔了舔,抿了抿,“相公,不要了,我的嘴快要被你弄肿了……”
“轰”地一下。
卢信良当时正在给自己系腰带,不知怎么地手一紧,带子狠狠将他的腰部一勒。
他“龇”地一声,吃疼。
脑门子隆隆隆地响,就像天摇地动一样。
终于,好容易平定下来。深吸一口气,耳门子又烫又红地。他再轻轻偏转过头去。把锦绣,仔仔细细重新又打量遍。
最后一次吧!他想:这一回,真的是最后一次!君子一诺千金,他发誓!
轻手轻脚地,便瞟瞟窗外和四周。走近锦绣榻前。再轻轻地弯下腰,往她的那叽里咕哝说梦话的小嘴俯身一吻。
“啧啧,本相就是要让你肿,哼!”
得意冷笑,正要掉头走人。“相公——”锦绣醒了。同样颤颤煽动着睫毛,眼睛眨也不眨望着他。
“你在做什么呢,相公?”
“……”
※
如今朝堂的内阁其实并不繁忙,但是,即使不忙,屁大的事,到了卢信良手里,都会像棒槌敲鼓一样,大干一场。传说中新皇爱好书法绘画之道,这日,又成天耽溺于书法绘画而不理其他政事,因此,不知哪个官员知道此事后,就像讨好似地,把这事儿报告给了卢信良。卢信良当即一蹙眉头:“长于文艺,可不是兴国兴邦之兆,像李后主、宋徽宗,何尝不是书画大家啊?——但是他们呢?他们!那可都是些亡国之君!”说什么又要上奏一封,企图以内阁首相之名义,大肆规劝皇帝应把精力多用于帝王之道,像书法绘画,不过一时消遣放松,决不能如此**沉溺!
“首相大人,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有内阁其他大臣吓得尿了,忙加规劝。就因为姓卢的这死迂腐、死古板做了首相,一再弘扬他的什么“天理人欲”理学之说,因此,现在的内阁,成了这新皇帝头号打压反感的地方。已经把皇帝得罪不轻了,这姓卢的还要去搅合什么。“求您了!首相大人!”你就消消停吧!内阁的几名大臣正闹得不可开交,突然,一封急奏传来,说陇庆一带民变造反,前日警报抵京,说某某贼子攻陷某城,竟把当地知县的人头挂在城墙上以为示众。“首相大人!地方督抚请求朝廷派兵供饷,十万火急,十万火急啊!”卢信良当即大怒,说,如此之事,为何警报前日抵的京,现在才送至内阁,又一拍桌子:“你们这些人,都是吃素的吗?”
谁都不敢吭声。
半晌半晌,肃然宁静的气氛中,才有一名兵部官吏小声说道:“是、是想要早点回禀首相大人您来着,可是这几日,这几日——”
这几日不是找不着人么?
说话间,还禁不住悄悄瘪嘴翻了个大白眼。
卢信良脑门又是轰地一下。软坐在那张首相之位的红木雕花太师椅上。
是了,他们怎么可能找得着他?
这几日,耽溺于和锦绣那些“男女声色”事上,纵情纵色,为锦绣的美色和各种挑逗所诱惑,早把什么孔孟夫子,朱老夫子忘记得干干净净不说,甚至,就连内阁衙门,都是到了日晒三竿才去报的到!
——锦、绣!
卢信良大大深吸了口气。仰起脸来。闭着眼,嘴角似弯似沉,像在苦笑。
“饱暖思欲,邪态外逸。其心不正……祸国又害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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