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面向那跪在地上的人:“皇后仁心,你却恩将仇报,转过来陷害他的儿子。”
地上的人声音略微发抖:“老妇愚钝,先生所言皆是,正是因感激皇后恩德,是以七殿下找到老妇的时候,老妇便鬼迷心窍的答应给他绣这龙袍,正巧当年从宫里带出来的那件未完成的龙袍废料还在。”
“你胡说,”云桃汐惊恐:“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的身份,”说完,看向慕可无:“喂,这了龙袍果真是她做的吗?”
“自然是老妇,”吴婶率先回答,“但是殿下您安排的啊。”
“你……”
“王爷莫急,”慕可无伸手示意云桃汐淡定,又回头望了望慕寒月:“二殿下,您这刑用的不够啊,她到现在还在颠倒是非。”
“依慕公子所见,我是不是应该加大用刑?”慕寒月语气放慢,故意让地上的人听得清楚。
果不其然,那妇人有些许的战栗,慕可无看在眼里,提高声音:“二殿下所言极是。”
话音刚落,妇人连忙叩首:“老妇说的都是真的啊,龙袍是寿宴当天送去的。”
“胡言乱语,寿宴当天我府中来往宾客都有记录,绝对没有不相关人进出,”云桃汐怒斥。
“那……那是……”
“那是如何送进去的,就要问他了,”慕可无不等她说完,手指在堂下转了一圈,落到被众人忽略了许久的顺财身上。
顺财抬头,见众人的目光望向自己,立时慌张:“小的刚才不是已经将事情禀报清楚了么,小的出宫时候还与圣上同行呢,那三件衣服圣上亲眼过目,小的进宫的时候也被搜查过,未携带任何其他物件啊……”
“你这奴才倒是说话条理清晰,”慕可无略微调侃。
“小的只是陈述事实。”
“好啊,”慕可无点头,转而面向南麗王:“皇上,当日您自宫里出来,路上可曾有些特别?”
南麗王稍作沉思:“应该没有,”刚一说完,想了一下:“就是这奴才不太会驾马车,路上与其他马车撞了一下……”
一边说着,忽的顿住,站起来:“轻绝的衣服是在相撞的时候被调了包的?”
慕可无双手抱拳:“皇上圣名,正是如此。”
南麗王愤而望向顺财:“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那小厮脸上皆是惊恐:“即便是掉包,小的也不知情啊。”
“你且先放一放,方才有一件事情我未说,”慕可无重新走到吴婶的面前:“当年你跳井,是何人所救?”
吴婶叩首:“一个宫人,不足为道。”
“明明是一品诰命夫人,在你口中,怎么变成了不足为道的宫人了?”
对方一怔,“先生以为是谁?”
慕可无再度举起行宫手册:“南麗六年,二月初四,耿相爷夫人入后宫探寻皇后,深夜子时出宫,而赵主事二月初四投井,正是被相爷夫人所救,并且带到相爷府中。”
“这……”妇人震惊:“先生连这个都查到了?”
慕可无笑了笑,“相爷夫人进宫,正巧耿家小少爷刚刚满月,皇后赏赐了夫人一个护身符,夫人救你的时候,护身符上挂坠的串珠脱落在井里,后来被宫人打捞出来,是以皇后知晓你被救,有心放你,便放话说你已经溺死。”
所有关于陆皇后的旧事,他都特意着重留意了一下。
“这么说,皇后娘娘当真是有心放我出宫的?”吴婶怔了怔:“我……真的是恩将仇报了?”
“既然耿家救了你,你为耿家做事,也不为过,你是宫里出来的人,被耿相安插在二殿下身边,耿相本以为二殿下是重要的棋子,没想到还未功成,自己倒是先倒了,其家人自然迁怒素衾王。”
“家人?”云桃汐不解。
“没错,在场的,便有一人是耿相的家人,”他转身,“就是他。”
顺着他的指尖,众人眼光再度落到顺财的身上。
“耿公子,你潜伏到王爷府中做小厮,辛苦了。”
“耿公子?”众人惊愕:“他是耿相的儿子耿明轩?”
“没错,王爷不记得了吗,他差一点就成了陆将军的乘龙快婿。”
“竟然是他,但是耿明轩不是服毒自尽了吗?”
“呵呵呵,”未等慕可无回答,顺财忽的笑起来,“没错,我是耿明轩,先生睿智,耿某佩服,”他一边笑着,一边站起来:“若不是我服了假死之药,如何能躲过一劫,如何能为我耿家满门报仇?”
“合着你潜伏到我府上是来复仇的,”云桃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报什么仇,你父亲勾结边蒙谋反,难道不应该处决吗?”
“这……”
“莫不是要等到你父亲把南麗国灭了,我等还不能怪罪?”
“可是……”
“你也应该把饱读诗书吧,不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就算是你父亲,他叛国难道没有罪吗?”
耿明轩被这连珠炮的质问问的张不开嘴,半晌,方才插上话来:“诚然如此,可我终究是家破人亡,这笔账,素衾王你必然要还。”
“哼,”云桃汐站起身,刚要抬脚,脚上的镣铐清脆,她望了望南麗王:“父皇,真相已经大白,龙袍是这吴婶受耿家少爷指使所做,她出身宫廷,精通龙袍所绣针法,又有其材质,而耿明轩又故作不识得宫中之路,驾驶了我府上马车,路上佯装不经意与人相撞,趁此机会调包,如此想来,他故意与父皇同行,便是为了摆脱嫌疑了。”
“没错,真相已经大白,”南麗王一挥手,“委屈我儿了。”
说罢,脸色严厉:“来人,将耿家余劣捉拿归案。”
耿明轩抬头,眼神凛冽,“素衾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云桃汐一惊:“你要恨,应该恨你父亲。”
对方并未听得进去,恶狠狠的瞪着她,直到被拖行而出,一个红色玉石自袖中脱落。
南麗王望见那玉石,怔了一怔,“这是朕的皇后求的?”
慕可无望了一眼,淡淡的回应:“是,他给自己的孩儿也求了一块,还未来得及戴上,就随皇后葬身火海了。”
稍许的沉默,南麗王叹口气:“耿家孽子留他一条性命,发配充军吧,至于这赵主事,既然你十几年前就想死,多活了这么多年,应该也活够了。”
“奴婢……领命……”
慕可无捡起那玉石,看了半晌。
“慕先生,”有人叫他。
云桃汐伸出脚尖踢了踢他:“父皇喊你呢。”
才回过神,“皇上有何吩咐?”
“你屡断案件,真乃不世之才,不知令尊令堂是何人?”
慕可无抬眼看了看云桃汐,正对上她清澈与殷切的眼神,低头沉思了片刻,抬眼笑道:“小户商人,不足挂齿,何况我自小与他们分离,还未找到其下落。”
“也算是坎坷,你可有想过入朝为官?”
“草民……无仕途之愿。”
“既如此,朕不强求,你既然是轻绝府中食客,朕必然会让轻绝亏待你。”
“多谢皇上。”
……
卸下镣铐,云桃汐顿觉生龙活虎,行至路上,虽然不服气,却也难掩饰对慕可无的赞许:“你是怎么一夜之间查清楚这么多事情的?”
慕可无微微一笑:“宫里那些出入记录都是二殿下安排人查找的,吴婶那里,其实是上次在映月山庄,我便觉得她有问题,特地留意了一下。”
“那个时候你因何对她生疑?”
“宫人的步履经过训练,皆是小步,双手垂直腰间,大抵与外面的普通女子不同,赵主事在宫里多年,就算是离宫,步履也改不了,当日在映月山庄,我便已经有所怀疑了,后来见了你的伞,就更加确定了。”
“怪不得,”云桃汐想了想,“原来那日你说山庄之人奇怪,叫我提防,不是未卜先知,而是在这一层。”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未卜先知呢,”对方白了她一眼。
“那么……”云桃汐又想了想:“你对陆皇后的事情简直是了如指掌啊,你怎么知道的?”
“一面是夏公公着人特地调查的,一面……”他顿了一下,看向远方:“我也的确留意打听过陆皇后的点点滴滴。”
“啊?”
“啊什么,你这做儿子的,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知道关心,自己母亲过去的事情,怎么也要了解一下啊。”
“又没有见过,”云桃汐小声嘀咕了一句,不但没见过,根本就不是亲生的,谈什么感情?
倒是这个人,这么关心干嘛?
见面前的人一脸的责备,她莫名其妙,抬头照着对方的胸口垂了一拳:“你这算是道德绑架吧,我非要那么关心我根本没见过的人吗?”
这么一拳,没多大力气,却打的对方后退了一步,又咳了两声。
“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弱不禁风了?”
“我……受伤了。”
“受伤?”
“还是上次追杀我的那一帮子,”慕可无捂住胸口:“看来我以后要在你府里,哪都不去才安全。”
“我又没赶你走,”云桃汐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上前扶他,刚刚扶住他的胳膊,想了想,又松开:“是啊,你本来就不应该走,若漓还在等你呢,跟人家在一起了,就要对她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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