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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臣不做粉侯 (珠玉瑶光)


  一眠下去,不知今夕何夕。
  睡过了午膳,又睡过了下午,一直睡到连眼皮都不想再闭上,浑身躺得百骸生痒之时,才翻身坐起来。见着已是傍晚时分,朝西向的落霞阁,却没有晴日里的剔透霞光,只因天上的阴云沉沉笼罩,庭中雨打花树,稀里哗啦,沙沙作响。上午瞧着那突然起来的天青色,果然积云成雨,变了天了。只是不知下了有多久。
  呵,真是的,人逢衰事,连老天爷都来应景凑趣。
  夜长欢轻笑出声,兀自叹息一番,还是穿衣下床,开门,找吃的。不管心里有多难,肚子饿的时候,还是要吃饭的。内宫值守的禁卫,半日一换,上午被明妃灌过迷魂汤的那班禁卫,应该很快就要换回来了,还不知明妃娘娘今夜要摆个什么样的八卦阵出来,不吃饱点,哪能犟得过她那顽固的母亲。
  打开门,见着有个小宫女在阁子门口候着,瞧着面生,估计是新来的。夜长欢尚未开口支使她去弄些吃食来,便瞧着她身边的食盒,敢情早就备妥了膳食,在廊下,等了有一会儿了。
  正好,开门让她送进来,摆盘掌碟,认真吃了。又顺口问一问她,明娘娘在做什么。那小宫女口齿伶俐地答到,娘娘在堂上跟一位禁卫大人喝茶闲话呢。
  夜长欢一口汤下喉,差点没呛着。还在喝茶闲话?还真是锲而不舍啊。莫不是真想让她今夜急就章,跟个大兵成亲滚洞房?
  不过,一口努力吞咽之后,夜长欢很快就又淡定了。她母亲欺那些禁卫儿郎不知她禁足的真相,连蒙带骗,连坑带拐地,诱着人家往火坑里跳,她却是于心不忍的,且也自有主张,等下真要是有哪个色迷心窍,不长脑子的人,伸了脖子抬了腿进来,她只消几句大实话,就可以把他给吓得落荒而逃。
  遂安安静静地吃了些东西,安顿了辘辘饥肠,漱口洗手,又让那小宫女替她掌灯沏茶,从多宝阁上找出一本尉缭子,便坐在窗下小案前,静心翻看起来。
  一边看着那本曾经被她翻得卷了边的旧书,一边在心中唏嘘感叹。
  她何曾是爱看书的人?早年顽劣,不求上进,当然,也没有人会用功课学业来苛刻要求她一闲散公主,女流之辈。后来,情窦初开,琢磨出自己心中大约是喜欢裴煊,便想着人家出身将门,若是要志趣相投,谈得来,少不得要论些戎马倥偬的,故而,费了一番大心思,下着苦功夫,硬是去研习那些犹如天书的兵法,还有那摔得她一身青肿,练得她腰酸背疼的骑射。
  殊不知,后来,把天章楼里的兵书,翻了个倒背如流,触类旁通,把骑马射箭,练了个精准矫健,得心应手,也没个机会,与那位眼睛长在额头上,都不怎么正眼瞧她的裴大人,有什么交流。
  如今,倒是终于心心相印,两情相悦了,她却又要思虑周全,顾及更多,舍厮守而保平安吧……
  心中点点滴滴地续着记忆,又一下下地掐断贪念。忽听得身后吱嘎一声门响,有人进来。
  “你去歇着吧,我一个人坐会儿。” 夜长欢背门而坐,面窗凝神,也不回头,便冲着进来的人吩咐到。她以为是明妃拨过来伺候她的那个小宫女。
  “……”没有应答,也没有开阖门的声音。
  她便略略回头,侧脸垂眸,眼角余光瞥过去,看见一双鹿皮军靴,一抹玄色金绣的禁卫军官武服袍边,便赶紧转回头来,死盯着案上的尉缭子,冷声静气,一句一句地,慢慢说来: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曾见过你,也不知母妃跟你如何交易,我只知道,我不日便要去夏国和亲,想必在今日的垂拱殿朝议上,已经昭告文武百官了。你若要私通和亲公主,弄不好是个抄家灭门的死罪,你这会儿出去,还来得及。”
  明妃娘娘,还真是太厉害,竟然忽悠了一个着金绣武服的禁卫军官进来。但也终是太天真,低估了惹恼熙朝皇帝的后果。当今天子的心,到底有多硬,意志决断有多坚,帝王心术有多深,很不幸,她,安阳公主,今上最宠爱的女儿,曾经窥见过。
  窗外雨声淅沥,眼前烛光跳跃,夜长欢听见自己的声音,如珠玉坠盘,洒落在寂静室中,身后却一直无声。
  几息静默,透着蹊跷,她才彻底转头过去,看那立在门边之人。意料之外,却又尽数勾起心中的期许,便只顾得上美目圆睁,忘记了惊,亦或是喜。
  那人,金绣玄衣,紧腰小袖,高靴短裾,沾着一身雨里来的湿气,比往日的广袖宽袍,或是玉带官服,来得还要挺拔神气。偏偏又黑沉着脸,深凝着眸,蓄着一副要教训她的高傲架势。
  那种感觉,真是,陌生,又熟悉。疯狂,又甜蜜。
  真是……爱煞人也么哥。
  

  ☆、陪你

  “挺好看的。”
  夜长欢转过身,散坐在地席上,远远地仰看门边立着的俊俏郎君,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便不觉出口赞一赞他那一身英武装扮。
  一日不见,恍若隔世。
  昨夜,是她心血来潮,趁着月夜清辉去看他;今夜,换着他,乔装打扮,潜入内宫来探她。
  夜长欢知道,今日的大朝议上,裴煊定会知道和亲的事情,也迟早会来找她问个究竟。只是今日一直按捺着不去想这头疼的会面。却不曾想,他来得这么快,弄她有些措手不及。
  “是吗?”裴煊嘴角溢出一声轻哼与反问,大约是不屑她的少见多怪,亦或是不满她的避重就轻。
  他从来都有自知之明,他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穿胡服,比穿宽袍,更好看,因为,他本来,是想要当一个纵横沙场的将军的……勉为其难,做个束手缚脚的京官,委曲求全,为家门周旋应酬,已经够隐忍,够压抑,够憋闷的了,如今,好不容易,扒开一个情爱的出口,让心中的热浪与狂流,有些个宣泄。却转眼间又被她给……堵了。
  和亲这么大的事情,昨夜那种情形下,她居然都能守口如瓶!真不知她心中,将他看作什么?
  可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发作,他心中的别扭,便化作眼中的火苗,又恼又气,又酸又胀,又麻又痒,注视着室中地席上的女子。
  “对呀……”夜长欢装傻充愣,微微颔首,轻飘飘地,又肯定了一句,继而绽开笑颜,殷情招呼,“过来坐?”
  说是招呼他坐,可这是她昔日的寝阁闺房,一切随她能躺着决不坐着,能蜷着靠着决不端坐着的喜好,古风地席,凭几矮案,除了窗边她此刻坐的席垫,便是里面的床帐,也不知道,该请他坐在哪里?
  裴煊却径直举步行过来,也不寻地方坐,脚尖抵至她的铺撒裙边,才躬身下来,借着小案上的灯烛光亮,朝她脸上看,像是要看出一朵花儿来。
  可不是朵花儿吗?明明姣好无暇,偏要笑得稀烂!明明娇艳,妖冶,惹人心魄,偏要涎着一副市井混混的谄媚嘴脸,来讨好他!
  看得他心中鬼火冒!
  夜长欢越是若无其事,皮里阳秋,裴煊越是心火蹿腾,横眉冷目。
  他到不是为她突然要去和亲的事犯愁,她前面三次的姻缘,他都有本事给搅黄了,后面再来多少次,他亦有办法,故伎重演一番。就算是两国邦交,政治联姻,又怎样?夏国人,嵬名霄,他都熟的很,轻而易举便能摸着软肋。
  他气的是,这个女人,为什么不能像一般小女儿家的正常思维。遇到此等不决的大事,本应该哭哭啼啼,娇气柔弱,犹豫不舍,万般为难,朝他倾诉询问一番,才像是仰慕他、心悦他、依恋他的表现啊。
  她倒好,居然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不说,不哭,不慌,不急,不恼,不悲,还能笑得灿烂,这样让他,很没有……存在感。
  “你刚才……是在跟我母亲喝茶吗?”夜长欢被那直逼而来的灼灼目光,看得人都仿佛缩小了一圈,不觉往反撑住双手,拖起双腿,往边上挪了挪。又一边寻些话,努力打破这种快要被生吞活剥的压迫感。
  “嗯。”裴煊一声鼻音应了她,终于放弃了用眼神对她的折磨,直起腰身,转目看向室中陈设。
  “聊了些什么?”夜长欢赶紧敛裙,直腰,坐直了,追着问。裴煊跟她母亲,能聊些什么?商量要怎样才能赶在今夜把她娶(嫁)了?
  “没聊什么。”裴煊淡淡答到,继续打量室中陈设,抬脚挪步,量一量窗前至床帐的距离,伸臂抬手,摸一摸多宝阁上的书册摆件,没了下文,就像专程来参观安阳公主的昔日闺阁的。
  “不说算了,”夜长欢追着他的身影看了一圈,又在他转身回望的瞬间,抢着低头垂目下来,叹了口气,“但愿你没有乱吃这含章殿的东西。”
  以夜长欢对她母亲的了解,明妃娘娘急着嫁女,本来就起了心,要想使些歪门邪道的法子,套一个色胆包天的禁卫郎,此番见着裴煊主动找上门来,还不乐得顺水推舟,再在边上添一把干柴催燃烈火啊。反正,她老人家,作为皇帝最纵容宠爱的跋扈妖妃,手边暗藏的内宫禁物,多的是。
  “……”裴煊怔了怔,很快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转身冲着她,勾唇一笑,慢条斯理地说来,“可不巧,明娘娘亲手沏的明前新茶,我饮了,特意招待的果子点心,我也吃了,就连晚间的膳食,也是她请我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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