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征撕心裂肺地大叫了一声,痛苦地摸着右肩。机不可失!伊果举起长剑,用尽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冲过去,路征没有完全躲开,一口长剑立时送入他的胸口,鲜血如洪水决堤般喷射出来,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伊果苍白的脸。
路征呆呆地,不相信地看着身前的长剑,一声不出。伊果只觉眼前金星乱冒,天旋地转,周身空荡荡的,再不可移动一分一毫。霎时,两个人都如泥雕石塑般静止在当中。锦衣卫与任砯等人也都自觉住了手,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片刻停顿之后,伊果和路征同时倒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那口长剑仍插在路征胸口之中。
众锦衣卫回过神来,立刻冲过来按住他的伤口,也顾不得其他,匆匆抬起路征,离开茶庄。
第三十四章 脉脉剑语(2)
任砯赶来问道:“伊姑娘!伊姑娘!你还好吗?”
伊果恍若没看见他,一对眼睛射出冷冷的光,脸色阴沉得十分难看,道:“我……原本打算放过你们,这是你们……逼我的!”
韦声将仇家十兄弟投入承天门外的镇抚司衙门,即诏狱后,便命随同看押囚犯的滁州官兵打道回府。自己独个一人背着尚方宝剑向皇城踱去。寻思道:“伊果走了,我到底如何向皇上交待,才不致牵连到我?”又是一阵莫名的伤感:“这丫头来去匆匆,就算要走,和我道个别也如此吝啬吗?”
行至紫禁城前,却远远地望到伊果正端端地立于城前。惊喜地上前,正要说话,却发现她鼻青脸肿、脸色憔悴,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惊道:“天呐!你……是伊果?”
伊果道:“不过几日未见,你这么快就认不出我了?”
韦声急道:“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伊果的语气像是从地狱中走出一般:“我原本以为,我是这世上武功最强的人,就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遇到他们至少有自保之力。没想到,真的没有想到,我在你们锦衣卫面前,真的如一只蚂蚁。”说着一阵嗤笑,道:“韦声,你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韦声惊道:“你说是锦衣卫打伤了你?”
伊果念及前耻心如刀绞,但还是说:“没错!不过……路征这个狗东西想要我的命,结果却搭上了自己的命。”
韦声听她说话含糊不清,却也听出:殢香公主与伊果不睦,路征八成是为了公主,带着一帮锦衣卫兄弟前去为难于她。试探着问:“你把路征杀死了?”
伊果看他神色冷峻,一脸焦急,冷笑道:“怎么?我杀了你的好兄弟,你不高兴了?”
韦声直勾勾地盯着她,道:“他死了?”
伊果道:“我把剑插进了他的胸膛,应该是活不了了。可是我不放心,我要与你回宫,亲眼看到他的尸首。若是不与你一起回去,一来教人生疑,二来你若向皇上说了我被刺客杀了之类的话,岂不是再也回不得皇宫了?”
韦声道:“原来如此。那么,你便与我回去吧。”想到从此还能看见伊果,竟感到一阵莫名的欣喜。至于她回去后会发生何种事端,也尽抛之脑后。
二人回转到宫廷,宫门看守锦衣卫先笑道:“两位大人终于凯旋而归了,恭喜恭喜!”说是“两位大人”,实则却只看着韦声一人。
韦声笑道:“兄弟许久不见了!宫中一切可好?我等还要向皇上复命,先不与你说话了。”
那锦衣卫道:“正是公事为先!只不过皇上已于一个月前远征北元,现下不在宫里。我看二位大人要去东宫找太子殿下复命了。”
韦声道:“原来皇上不在宫中?多谢兄弟提醒!”
伊果却道:“这位兄弟,你在宫中,可曾听说过路征的什么消息?”
那锦衣卫奇道:“路大人不是好好的吗?哦!属下想起来了,两日前路大人不慎受了伤,现下在家里养病呢,这几日并未当值。”
伊果一惊,上前道:“难道他没死?”
那锦衣卫见伊果脸色不佳,有些害怕结巴道:“这个……路大人不过是受了点小伤,怎么会死?”
伊果恚怒道:“好啊,他竟然没死!”
太子讳高炽,母徐皇后,乃皇上嫡长子。性情儒雅仁爱,与当今皇上大不相同。见到伊果韦声来复命,和颜悦色道:“二位大人为父皇擒拿刺客,两月来辛苦了,不必多礼。”
伊果细看太子,见他身形臃肿,圆面长耳,心想:“果然与那殢香公主为亲兄妹,虽然同父异母,却都丰满的很啊。”道:“臣等奉旨办事,终于在滁州抓住了潜入宫中行刺的刺客闻人清,还有他的同党,仇似国、仇似破、仇似山、仇似河、仇似在、仇似城、仇似春、仇似草、仇似木、仇似深十兄弟。如今关在诏狱中,听候太子殿下处置。”
太子道:“他们为什么要行刺父皇?可曾查出缘由?”
韦声回答:“回太子殿下的话,闻人清本来独自一人,乔装混进戏班子,进宫刺驾,就是在甘饴宫出现的戏子。他回滁州后,又纠结了那十兄弟谋反,据说他们的父亲死于‘靖难’,故而才对皇上怀恨在心。”
“原来如此。”太子沉思半晌,“图炆会三十二人谋害皇上,十恶不赦,将他们打入死牢,秋后问斩。”
二人齐声道。“遵旨。”韦声心想:“若是皇上,不将他们凌迟处死,怎能消心头之恨?那十兄弟也算命好,遇上了太子殿下,可以痛快死去,不必零零碎碎地受苦了。”
太子道:“二位大人在两月期限内抓住刺客,不辱父皇使命,应该嘉奖。”
二人道:“多谢太子殿下。”
韦声跪下道:“太子殿下,臣兄韦扬护驾不力,被贬为百户,现下……微臣又听说皇上教兄长做抬轿力士。臣冒死……请太子殿下看在臣兄弟二人忠心耿耿,效力多年的份上,给臣兄一个改过自新、报答皇恩的机会。”
太子看了韦声一会儿,道:“这是父皇的旨意,本宫也无可奈何。不过,只要韦扬这个抬轿力士做的尽职尽责,不出差错,一年内会有升职的机会的。”
韦声有些黯然,道:“多谢太子殿下。”
伊果见韦声事情说完,便道:“求太子殿下为臣做主!”
太子道:“伊大人有何事?对了,方才本宫没有顾得上问,不知伊大人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在擒拿刺客时弄的?若是如此,伊大人可要再多嘉奖一份了!”
伊果不顾韦声阻拦的眼神,道:“太子殿下!臣的伤若真是被刺客弄得也罢,可令臣心寒的是,这些伤都是同为袍泽的锦衣卫弄的!”
太子惊道:“锦衣卫?何人如此大胆,竟敢伤了指挥使?”
伊果道:“正是指挥同知路征!三日前酉时,他趁臣孤身一人在映远茶庄之际,带了一帮男人拿着棍子来,若不是臣有些功夫,再加上那么几分运气,恐怕早就死在他的棍棒之下了!”
太子沉吟半晌,命左右道:“宣路大人来!”
半晌,路征没来,却是锦衣卫千户平筹对与散暖中前来。平筹对躬身道:“回禀太子殿下,路征大人抱恙,现在家中无法起身,正好属下们在路大人家中照料,便来替路大人前来,不知太子殿下所为何事?”
太子将伊果之语大略说了,道:“你们二人既然来了,便去将路征抬来对峙,路征身为指挥使的属下,却以下犯上,罪莫大焉!”
平筹对惊道:“太子殿下,也不必宣路大人前来了。”
太子道:“哦?那是为何?”
平筹对道:“回禀太子殿下!三日前,路大人与我们兄弟俩都不当值,故在教坊司喝了整整一日的花酒,期间路大人和我们一直在一起,从未离开。且到伊大人所说的酉时,路大人早已醉的不省人事,如何能去带人找伊大人的麻烦?伊大人若不信,大可亲去教坊司问上一问!”
散暖中想到伊果身为女流之辈,亲自去教坊司询问的场景,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伊果道:“你这厮胡说八道!他被我用剑刺中胸口,难道这伤口还有假?”
平筹对笑道:“自然不是路大人喝花酒时,被某个妓女刺中的了?天下女子除了伊大人,何人还有这样的本事?”
伊果听他言语暗含讽刺之意,甚至将自己比为妓女,虽然于平常女子是莫大的羞辱,但她却不怎么生气。
平筹对续道:“路大人受伤确实不假,不过却是两日前,并非是在三日前的酉时,他与我们兄弟切磋剑术时,是散暖中兄弟一时不慎,刺伤了路大人!路大人虽不计较,但我们过意不去,因他尚未娶妻,我们便去他家中照料他起居。”
散暖中道:“正是!倒是伊大人,口口声声说是在某个茶庄被人打伤,又是在自己孤身一人之际。属下倒是有个疑问,伊大人与韦声兄弟一起去滁州捉拿刺客,为何会与韦声兄弟分开呢?若是有韦声兄弟相陪,伊大人还至于吃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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