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咬着怒气道:“原本香儿向本宫哭诉这件事时,本宫还以为她只是倨傲而已,却不想她还敢说什么‘五德之禽’的托词来,她是在讽刺本宫的香儿不如一只鸡?哼!哼!”
韦扬刚刚亲手执斧子砍死了太监,心里好受许多,待听到屋内情形时,心里更加宽慰:别人的困扰也并不比我少!
宫人来报:“皇后娘娘驾到!”
淑妃慌忙跪下行礼,屋中的奴才原本朝着淑妃跪下,也都转向门外。
“都起来吧。淑妃!公主怎么样了?”皇后进门就问。
淑妃并不客气:“劳皇后记挂,公主仍然高烧不退,梦呓不断。”
公主又喊道:“琥珀!我的琥珀!被人抢走了……父皇!快杀了那个贱人!”
皇后听得清清楚楚,不觉气怔住:“她在说什么?”
淑妃道:“娘娘,小孩子家的胡话,不用放在心上。”
皇后摇首道:“她都快到了指婚的年纪,还是小孩子?堂堂大明公主,嘴里竟然说这等不干不净的话!”
第二十章 暗香云会(2)
淑妃冷笑一声:“皇后,咱们公主是你我看着长大的,从来就是温柔沉静,知书达理,如今病成这个样子,这样口不择言,你可知道是谁逼的?”淑妃清楚:帝后伉俪情深,皇后是开国功臣徐达的嫡长女,又生有太子,地位不可撼动。但是自己偏偏心有不甘,多少想凭借皇上的宠爱,与皇后平起平坐。
皇后心若明镜,并不正面回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宫里的恩恩怨怨,总叫人迷失了本性。阮五樱,你去替本宫看看殢香公主。”走了几步,避开了淑妃咄咄的目光。
淑妃碰了个软钉子,也不再说什么。
阮五樱轻步上前,见公主额头上敷着冰袋,头发散乱,脸色苍白,一张鸳鸯戏水藕荷色锦被紧紧裹着。口中念念有词:“伊果……伊果……你过来!”
阮五樱诧异不已,正准备用手摸摸公主的额头,谁知冷不防被公主一把抓住塞入嘴中,立时感到一阵剧痛。阮五樱死命忍住不发出一点声音,无奈手被死死咬住,公主的嘴边甚至渗出血来。阮五樱急忙用左手狠狠拧了一下公主的脸蛋,右手趁机拼命挣扎,这才将手拿出。右手已是鲜血淋漓,阮五樱擦了下头上的冷汗,将手藏起来,见众人都没瞧见,又掏出手帕将公主嘴角擦净,最后若无其事地回到皇后身边,道:“公主病的不重,想必不日即可康复。”
皇后转过身,道:“太医来过了吗?”
“才去配药了。”有宫女道。
“那就好。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公主的性子急躁了些,淑妃该好好教导着,若叫别人听了,岂不笑话咱们皇室不懂礼法。”
淑妃答应着,脸露不满。道:“皇后娘娘,非是公主不懂礼法,却是有奴才不懂尊卑,逼得公主如此。”
皇后道:“淑妃是指?”
淑妃道:“除了那位新进的指挥使还能有谁?她对香儿如何不敬暂且不提,反正香儿被她害到如此地步,臣妾不用多说皇后娘娘也必会清楚。那位指挥使竟连臣妾的宣召也置若罔闻,臣妾入宫多年,从未见过这样胆大妄为的奴才。皇后娘娘,还请您为臣妾做主!”
皇后沉了脸,行了几步,道:“那么淑妃,你要本宫如何为你做主?”
淑妃道:“奴才欺主乃是大罪,请娘娘将那奴才斩首示众,方能严正宫规。”
皇后道:“自本宫被皇上立为皇后,淑妃对本宫屡有乞求,本宫也无一不允,只是这次,锦衣卫指挥使毕竟事关朝政,本宫一来无权决定,二来那伊果曾对本宫与皇上有救命之恩,本宫实在于心不忍。这件事,淑妃以后还是不要提了。”
淑妃口中称是,脸上却露不满。
皇后只当没看见,深深看了阮五樱一眼,便起驾回宫。
皇后走后,淑妃浑身发抖,半晌无言。屋内宫人立刻知趣地乌压压跪了一大片,磕头不止。
淑妃道:“皇后在后宫里原本是个有气的死人,今日竟为了那个奴才给本宫钉子碰!那奴才看来本事不小啊。钱茜,去看看皇上早朝是否结束。”
钱茜知道淑妃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这便是又要向皇上告状。忙命门口一个锦衣卫前去,一不留心却是指中了韦扬,韦扬心里不禁又纠结一番:曾经一呼百应,现在却卑微至此,竟被一个宫女呼来喝去。
然而韦扬并没有叫来皇上,因为北方军情紧急,皇上忙着召见大臣,无暇顾及后宫之事。
韦扬从长安殿复命出来,走到太和殿,见太尉杨士奇,先父的好友,自己的伯父捧着一道圣旨,率领一队装甲精良的锦衣卫浩浩荡荡而来。忙上去见礼。
杨士奇绷紧了脸,叹道:“扬儿,你就这样每天无所事事吗?”
“小侄……小侄是无事可做,让伯父挂心了。”韦扬颇感自责,自小这个伯父便对自己兄弟期望很高。“伯父要去干什么啊?”
“皇上有意亲征漠北,必先铲除朝内奸臣,皇上派我去抄建文帝旧臣史敬的家,然后满门抄斩。”
“又有一家老小要上断头台了。”韦扬看多了这种事,连他本人手上都有数不清的亡魂。
杨士奇皱眉道;“不要总是议论别人的是非。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扬儿,你要记住了。”
杨士奇忙着公事,临走时给韦扬投去一个充满无奈、失望,甚至有些轻视的眼神。韦扬刹那间胸口一紧,仿佛被人捶了一拳似的,迫切地开口,预备说些什么,却见杨士奇摆了摆手,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率领锦衣卫匆匆走过。
晚上,殢香公主从床上爬起。“宁儿,过来!”
宁儿正在给脸上药,听了赶紧连滚带爬到公主床边。“公主有何吩咐?”
殢香公主按了按额头,摸了摸脸。“本宫吃了你调配的发热昏睡散后,睡了多久,都有谁来过?父皇把那个贱人杀了没有?”
“您睡了一天。皇后、淑妃还有太医都来过。只是……”
殢香公主抓住宁儿的肩膀:“只是什么?”
宁儿战战兢兢地回答:“皇上明日要远征漠北,暂时……顾不上那个贱人了。”
殢香公主杏眼圆睁,顿时大怒,抬手给了宁儿一耳光,打得正是宁儿敷药的一边脸。“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教本公主装病!怎么又没奈何了那个贱人!”看了看手,“你脸上沾着什么黏黏的,真恶心!”突然又捂住脸:“哎呦!本公主的脸为什么这么疼?”
宁儿也不敢哭,只见公主左边脸上有一处深深的、发紫的掐痕,惊道:“公主,你的脸!”
第二十一章 暗香云会(3)
韦扬步入一片桂花林,正值仲秋,处处落叶纷纷,桂香阵阵。秋风吹过,枝叶瑟瑟作响,飘来一阵浓郁的桂香,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特别的香味。韦声暗笑,跃起从树上摘了一枝桂花,运力向一处射去,只见那处人影晃动,跳下一个女子,正是伊果。
“伊大人武功高强,却总是藏不住马脚!”
“比之韦大人,武功高强算不上,可是比轻功,你就差远了。我在这睡腻了,你都没赶上来,真是叫人失望啊!”伊果笑着说,又举起那枝桂花正色道:“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朝我发暗器!”
“大概是伊大人总是偷袭在下,在下惶恐,不由地草木皆兵,先下手为强。”
“好啊!你竟敢说我是草木!”伊果冲上一步,就要用桂花插其双目。
韦声忙侧头避开,“开个玩笑而已啊。”又被抓住左肩,急忙用掌向她面部击去。伊果一手紧扣其右肩,一手格开进攻,再将桂花迅速插在了他的头上,推开他的肩膀,趁势退远。“这一下,你才是草木了。桂花娘娘!”
韦声很快从头上摸下桂花,抛在地上,独自走了。
见他变了脸,伊果觉得有些无趣,止住了笑声,闷着头跟在其身后。
二人脚程很快,不日便到达滁州,住在知府刘之恒的府邸。韦声同刘之恒整日带着官差在外查访,期盼找到刺客的蛛丝马迹,然而三五天过去了,一点收获都没有。伊果则早已表露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再在滁州大街上消磨半天,至晚方回。韦声有异议时,伊果则说:“夫将帅者,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然我一介小女子,既无运筹之才,也无决胜之能,一切只依靠韦大人耳。”
韦声道:“一切谨遵伊大人指令,大不了,到时咱们俩互相打这二百鞭子,互相手下留情。”
伊果笑道:“那不是很好嘛?咱们一起再去边疆玩耍,一路上可一点不寂寞呢!哈哈!”
韦声没奈何,只得摇首走开。
这晚,伊果见韦声在房中独饮闷酒,便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虽然我不爱喝酒,但是我知道,这酒一定不是这样喝的。”
韦声将余酒一饮而尽,道:“伊大人尽管去‘得意须尽欢’,何须来管属下的是非?”
相似小说推荐
-
腹黑童养夫 (乔逗) 起点女生网VIP2017-07-31完结沈怀风觉得自从她重病重生后一切不好的事情都已经离她远去了,她胎穿后寻得了真...
-
名妓重生记事 (大井边) 2017.7.22完结有一句俗话叫做:老将和名妓末后一段光景,最是不堪。清欢这一世最幸运的便是年方十八便死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