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拨人又继续向山上前行。
一个时辰后,终于到了,确切说是到了一个山拗,而非到了顶峰。
入眼是拢着濛濛烟水结着薄冰的冰湖,绕着冰湖一圈都是柳树,这个时节柳树只有光秃秃的柳枝,边上是一户户门口摆着铁架铁器的人家,屋顶上炊烟袅袅,给这冰冷的空气添上了几分暖意。
远山梅树见缝插针似的在山上扎根,处处梅花傲然。
“叮叮铛铛”,在这黄昏的时候也还都还有人在打铁。
风凌霄放眼向前望去,恍然大悟,原来这天涯山上住着以打铁为生的人家。
这个规模,少说也有百多户,难怪那什么天涯阁能拿得到兵器承造权,她还只当天涯阁是个江湖帮派,大不了自己有那么三几个打铁作坊而已,没想到统管着那么多打铁户。
益王管着兵部,又把兵器承造权拿到了,难怪皇帝会急脚,难怪会让青木帮来挑衅打架。
她再眯眼向马车前行的正前方,那依着山而建的一座座白墙红瓦的房子甚是亮眼,远望就像是层叠起来似的,精致又有气势。
这里的规模看起来像个小王国了。
“阁主回来了。”
“阁主好。”
路过打铁铺虎背熊腰的打铁匠们恭敬又热情地打招呼。
“姐姐,这儿好多打铁的。”商银月放下她那边油布帘凑过来轻声道。
“嘘。”风凌霄伸手到嘴边轻嘘一声,低声道:“天涯阁能承造兵器自然是有打铁铺的,可别乱说话,福王就在前面。”
商银月撇一撇嘴不再做声。
风凌霄身子向后靠,闭眼假寐继续自己思考之事。
那个夜千浔是益王的人,而皇帝却命他前来迎接自己,这是益王的意思还是皇帝的意思?金知远是福王的麾下,皇帝也亲命金知远一路护送,皇帝的用意又是什么?
虽说这个皇帝帝权被架空,但总有自己的心腹的吧?他为何不派自己的心腹呢?
虽说一个质女公主不算何等重要,可眼下质女公主未见皇帝而先被接到了益王的地盘,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不认为事情会那么简单,方才在半山之事已表明有人开始动手了,知道质女公主会上天涯山,并且知道会在半山的亭子里休憩,更知道质女公主会和德阳长公主到大亭子里,幕后黑手会是谁?
夜千浔邀福王上天涯山赏梅,这肯定是得皇帝首肯的,益王也自然知道,他不是说奉皇命吗?
照这么看,益王和皇帝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福王倒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再看福王方才帮羽霓裳轻拢那狐袍,那对妹妹的疼爱之意不言而明,又怎么可能会对其下毒手?
如果是皇帝下的手,难道皇帝不想先解决内患再外伐?
又或者是皇帝想借此嫁祸给益王,让福王与益王先打起来?
是了,后者可能性很大,让弟弟们自相残杀,皇帝最后渔翁得利,也许这才是皇帝的真正目的。
而她该如何抉择呢?站哪边的队?
☆、7.第7章有人推你?栏杆被动了手脚?
入夜,天涯阁设宴。
开宴之前,羽霓裳在茅房外拦住了风凌霄。
风凌霄心中了然,并不诧异。
羽霓裳隽秀的面庞有些憔悴,也许是被吓的。她那带着复杂之意的黑眸动了动,咬咬唇道:“长乐公主,本宫想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答我。”
“好。”风凌霄想都没想应道。
羽霓裳眼睫眨了眨,抿唇道:“在亭子里……你是不是故意撞我的?”
“不是。”风凌霄回答得斩钉截铁,“那是有人推我,而且那栏杆像是事先被动了手脚,就算我撞到你,那栏杆皆有手臂般粗,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断了?”
得罪羽霓裳就是得罪羽蓝翎,在没有见到皇帝之前,她不想那么快得罪羽蓝翎。
羽霓裳怔住,眼眸瞪大,“有人推你?栏杆被动了手脚?那会是谁?亭子就那么几个人,五哥,夜大哥。”
风凌霄:“还有金知远。”
羽霓裳:“你怀疑金知远?”
风凌霄:“德阳长公主相信我?”
羽霓裳又怔住,遂即微笑,“为何不信?你说我便信。”得到这个答案她心底松了一口气,她是真不希望这个她有好感的质女公主对她做那般事。
“德阳长公主心胸宽大,长乐佩服。”风凌霄向她施一礼,道:“不过,我不敢肯定是他,至于会是谁?我不敢妄下断言,还请德阳长公主见谅。”
羽霓裳呼一口气拧眉,“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风凌霄扫眸向四下里看一眼,轻声道:“这个我不得而知,我初到此处,许多事是不明白的,德阳长公主既然无碍,那也无需去考究那么多。”
“本宫不相信五哥会做那样的事。”羽霓裳似急跺脚道。
风凌霄平静道:“该开席了,我们过去吧。”
羽霓裳咬咬唇,欲言又止,转身向外去。
“德阳长公主,有些事可不能冲动,想来你明白的。”风凌霄跟上提醒。
“本宫知道。”羽霓裳眼底黯然,心里又多了一丝难过之意。
推长乐公主不就是想要她掉下悬崖吗?
什么人那么毒?
她铁定不相信自己的亲哥哥会这么做。
夜宴,觥筹交错,琴声悠悠。
夜千浔让天涯阁的女弟子舞剑,羽蓝翎没有拒绝。
风凌霄虽不会剑术,但这飞剑势如惊电,剑气迫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舞剑”,炫耀还差不多。
夜千浔邀羽蓝翎上天涯山,真就是只为替羽蓝翎解围吗?
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益王虽管着兵部,实际上有兵权无兵,会不会是益王有意让夜千浔拉拢羽蓝翎?
风凌霄偷眼看坐上首的羽蓝翎,其眼底沉静,脸带几分笑意,一杯一杯不停地向夜千浔劝酒。
舞剑一毕,羽蓝翎向有些失神的羽霓裳道:“霓裳,今儿长乐公主救了你,你就敬一敬长乐公主吧。”
“哦。”羽霓裳眼眸一闪,强打起精神,执樽向坐在对面的风凌霄遥举道:“德阳谢谢长乐公主。”
“不客气!”风凌霄也举樽。
羽霓裳一口把樽里的酒喝干,风凌霄也喝干。
羽蓝翎看向风凌霄,道:“长乐公主,你为客,但因你救过霓裳,霓裳已先敬过你,你是不是也该敬敬主人了?”
风凌霄扫眼看一眼面无绪的夜千浔,她明白这话里的意思,这“主人”自然不会是夜千浔。当下她拿起一旁酒壶倒酒,举樽向羽蓝翎,“福王,长乐礼数不周之处还请福王莫怪。”
“你看。”羽蓝翎懒懒靠着圆椅似笑非笑道:“本王本不觉得你礼数不周,你看你看……难不成灵岐国人敬酒的礼数都是这样的?”
那坐在风凌霄旁边的商银月急忙向风凌霄使眼色。
风凌霄恍然大悟,急忙站起身,“抱歉,让福王殿下见笑了。”她一手拿了酒壶一手拿了樽,向羽蓝翎走去。
羽蓝翎大手把玩着樽但笑不语。
“福王殿下,长乐敬你。”风凌霄在他面前食案站定,把酒满上,放下酒壶,双手举樽向前。
羽蓝翎眯眼微笑,长臂伸了,并未主动碰风凌霄的酒樽,风凌霄心中冷笑,手臂伸直轻碰其樽,“长乐先干为敬。”
说完一口把酒喝干。
“好,痛快!”羽蓝翎叫好,看她喝完才喝下樽里的酒,“敬酒三樽,我乌金国的礼数是这样的。”
“好。”
风凌霄拿起酒壶先给羽蓝翎倒酒,自己才满上,如此这般,连敬两樽。
“还有霓裳。”羽蓝翎眼底带着戏谑,笑道。
“五哥,霓裳不胜酒力,还是算了吧?”羽霓裳急忙拒绝。
不等羽蓝翎开口,风凌霄一手拿酒壶一手拿酒樽道:“长乐干完,德阳长公主随意就好。”
说完走到羽霓裳所坐食案面前,倒酒举樽一气呵成。
“好、好吧。”羽霓裳无奈拿起酒樽,没想手一滑“哐铛”一声,樽掉了地,她脸色尴尬地看风凌霄,“不好意思,本宫手滑。”
风凌霄淡然,“没事儿。”
这公主一副心事重重之样,看来真是被吓到了。
那厢夜千浔唤人换酒樽,“德阳长公主可没事?”
羽霓裳强装笑颜,道:“夜大哥本宫没事儿。”
“霓裳,可是心疼长乐公主?怕她酒不胜力?”羽蓝翎笑道。
羽霓裳眼眸一闪,急忙摇头道:“不是不是,五哥别误会,真的是手滑。”
她是真想哭,不管那推长乐公主的人是谁,哥哥们总是脱不了干系的。哥哥们明争暗斗也不只这几年了,父皇在时便是争来抢去的,现在竟然不顾兄妹情谊,这真让她伤心。
她更害怕如果是五哥,她该怎么办?
☆、8.第8章你是说毒药一点红?
这时婢女送上新酒樽,风凌霄放下手中樽,拿过婢女手中酒壶倒酒。
“德阳长公主,少喝一点可以驱驱寒。”她倒了小半樽,拿起双手递到羽霓裳面前。
羽霓裳眼眸一闪,伸手拿起酒壶倒酒满上,“岂有让你一个人干完本宫随意之理呢?要喝就都干完,那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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