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在皇后这里可从不敢伸手,打死他也不敢,就算皇后逼着他拿他也不敢。他就一条命,若是让皇上打死了,找谁说理去。
“谢谢皇后娘娘,那奴才可就不客气,好好收着了。”小唐一脸喜气,今儿这赏银必须拿,此等喜银不拿反而不美。
柳叶将一小巧荷包塞他手里,笑嗔一句,“瞧你乐得那傻样,拿了银子回头可得请我喝茶。”
小唐赶紧往怀里一揣,“哎呀姑奶奶,可不兴从咱这里要银子。今日皇后大喜,你该和皇后要去才是。”说着,当着那是怕柳叶拿他银子一般,给皇后行了一礼便一溜烟跑没了影子。
柳叶骂道:“小气鬼,谁稀罕。”也就这样一骂,其实小唐对她可当真是一等一的好,但凡出宫,都想着给柳叶带点小玩意回来,次次不拉,很是尽心。
小唐倒不是对柳叶有非分之想,他就一阉人,哪里会有那等心思。只不过就是为了和皇后这里人搞好关系,再者也是做给外人看,别想着挑拨男女主子关系,那是一张铁皮,毫无缝隙,外人谁都插不进去。
六月一笑,让柳叶给东宫众人按职级发了好些个赏钱。不过也吩咐道:“交代一声,如今正在先皇孝期,咱们东宫要做个表率才是,万不可发生什么不良之事。若是有那玩闹的赌钱的,一个不留全给先皇陪葬去。”
东宫众人无有不从。皇后娘娘从初始入王府时的略有生疏不足,到如今已经无可挑剔,恩威并加,让人无不服气。
等忙碌一天,直到深夜赵熙才回到东宫。因着六月孕期爱犯困,哪里能等他回来再休息。
柳叶本待让小唐服侍赵熙梳洗一番才上床休息。可赵熙怕扰了六月休息,只用帕子将手脸洗过,再稍用热水泡了泡脚就躺在六月身边。
小唐其实很是心疼主子,悄悄对柳叶说道:“主子这都在灵前跪了两天了,就算为了松松乏,也很该泡个热水澡才好。”
柳叶也很是无奈,“皇后倒是想等,可孕嬷嬷哪里让。再者皇后那身子根本不由自已,坐着就能睡过去。皇上也是太过疼爱皇后,其实就算外面放一通鞭炮,皇后也未必能醒。”
小唐噗嗤一笑,“哪里就有这样夸张,那我们明儿晚上好好劝劝陛下才好。”
“陛下哪里是听你我劝说之人。不如这样,明儿午膳十分,你找个借口让皇上回东宫一趟,泡泡澡,再睡一个时辰比什么都强。”柳叶出了个主意。
他们这些旧人都知道,赵熙在那灵前就是做给外人看的,哪里就真是孝心一片。就先皇做出来那样多事,哪个儿子能真心待他。
六月第二日醒来,哪里还见到皇上影子,连身边床铺都是凉的。
“陛下可是一夜未归?哭灵也不必夜夜守着,也不怕伤了身子。”六月不免很是心疼。
柳叶笑道:“哪里未归,陛下半夜来,天还未亮又去,您都睡着呢。为了不吵醒您,陛下连洗漱都是匆匆带过,夜里还将您搂在怀里,您都不知道罢了。”
六月脸色微红,她就说嘛,觉得好像睡在他怀里一般。只天明未见到人,还以为自己是梦一场。
其实哪里用小唐找借口,赵熙先就吩咐小唐,“午膳前记得到灵堂,就说皇后娘娘那里今日不太舒坦,不好,这个借口都皇后不好,你想个别的借口,将我叫回东宫就行。”
他都两天没和媳妇好好说话了,心里很是烦闷。若再这样,他真想撂挑子算了。做明君不好做,昏君谁不会呢。
小唐心里苦啊,好做他昨夜想了一夜,不然临时想哪里想得过来,皇上也忒会为难人。
等中午六月见到赵熙,很是惊喜。“你怎么有空回来?”这几天一直一个人吃饭睡下,她也很不习惯。
赵熙嘻嘻笑道:“想媳妇了呗,难不成就不能回来。你这孕怀的太是时候,省得去那灵堂里受累。你是不知,我们这些个大老爷们还好点,许贵妃和德妃如今都累的不成样子。还有一位老翰林和两位有诰命的老夫人直接晕死过去。我刚也下了命令,那年过七十或是体弱有病的,就在家里为先帝诵经便是。你说老头子这是造什么孽,死了还要带走几个人陪着。”
六月白了他一眼,“人死如灯灭,你就别寒碜先皇了。这都是历朝历代规矩,又不是先皇所设。你也别太实在,先顾好自己身体。也不是不孝顺,但天下百姓还需要你坐阵不是。”
“还是媳妇知道心疼我。这两天未见,你也好似瘦了,是不是孩子闹腾你了,不听话等他出来我揍他一顿。”赵熙心疼得不得了,听说怀孩子也是个辛苦活。
六月用手指点了点他额头,“就会胡说,咱们孩子最是乖巧。好些孕妇前三个月能吐得一塌糊涂,我这里可从未有过。这样乖巧,估计是个懂事的小公主。”
赵熙很是不屑一顾,“咱闺女还用懂事,她爹是皇上,她娘是皇后,随便嚣张跋扈,要那样乖巧懂事做甚?”
这人,让他教育孩子便没个好。六月决定,她要担负起教导孩子大权,绝不能被此人培养成纨绔。
就在说话功夫,柳叶带着人家将浴汤准备好,里面放了解乏中药,活血化瘀缓解疲累。
六月本要服侍赵熙一番,无奈这药材里有活血之物,她也不好多碰。再者赵熙哪里舍得劳动媳妇做这些杂事,往日那是为了二人水乳交融一番乐趣才互相洗浴,如今可不敢做这事。
看六月有些愧疚,赵熙便悄悄笑道:“看你这猴急样子,太医可是嘱托,前三个月万不能任性,到了近四个月胎气稳固,偶尔让你舒服一下倒还是能够。”
六月狠狠扭了他一把,便施施然离去不再理他。这厮实在可恶,一片好心反遭调戏,再不搭理他。
不过,想到要老实好久,六月也不免心生惆怅。一件事情做成习惯,一旦没有就难免会空虚。话说,她当真也有些想做那幸福之事。
就在惆怅之事,她突然灵光一现,貌似三月当时很有心得,倒是可以请教一二。一些基本道理她自然是懂,但手段千变万化,多掌握一些总归是好事。
又不是只怀这一胎,忍一忍也就过去,以后且有得熬呢。再说,她这里准备充足,才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以后六皇子、新皇上就正式称呼为赵熙啦~
第79章 死因
新皇登基, 分封诸王,大赦天下乃寻常惯例。
封王这里很是顺利, 先帝子嗣稀少,分封之事便极简单。七王爷封景王,八王爷封宁王,皆赏赐京中府邸, 择吉日出宫入府。
唯大赦天下此事,赵熙与诸位老臣争议颇多。按照老臣凡罪皆减三等的说法, 天下不定有多少坏人冲出江湖。
赵熙向来对此等说法嗤之以鼻, “按爱卿所奏,岂不是如西昌候那种在押秋后处死之人,最后也不过是流放千里完事?还有那杀人之徒,最后不过是关押几年。此等祸害不除, 几年之后不是又要连累无辜生命。”
林相打头,“皇上, 凡是总有特事特例,如西昌候等卖国之贼必然是满门抄斩,但为示恩德,大赦天下乃是必然之事, 是上苍赋予新皇之福,岂能随意更改?”
赵熙嘴角带笑, 一一扫过这帮子老臣。嘴里全是惯例惯例,说的全是一片道德之言,最终目的不过是逼他这个新皇低头, 还是照着老章程治国理政罢了。
新旧政权更替,哪有太过顺当之时,总是要经过一番博弈才可。
老臣这里据理力争,新皇一派也会谈古论今,既然要论古,咱们就互相举一举例证,看谁能说服了谁。
最终结果也不过是妥协之物,各退一步而已。
等皇上回到东宫,对着六月便是一顿哭诉,“皇上可不是好差事,累死累活不说,还处处防着被那帮臣子给卖了。他们读得孔孟之书也不知喂到了哪个狗肚子里,竟然不知忠君爱国,只知自我私利。媳妇,也就你对我真心以待,知道心疼我。”
六月噗嗤一笑,“难不成你还要让那帮老头子心疼你宠爱你不成?”
赵熙抚了抚胳膊,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想来就头皮发麻。“吓死我了,你这样说,我晚上定会做噩梦。”
别看这厮每日回来诉苦,但六月看他那张笑脸,便知并不是多苦,来她这里只不过就是寻常闲聊,吐吐闷气而已。
看小美人不同情他,赵熙忍不住委屈,“媳妇儿,你不是应该爱抚我一番,哄我开心吗,为何全不当一回事?”
六月瞪他一眼,就知道他是想要这个,“孩子看着呢,别东想西想。”
赵熙笑嘻嘻将耳朵贴在尚未突起的肚皮之上,听了半响方皱眉,“还不会说话,也不知道拳打脚踢,不会是个笨蛋吧?”
六月拿起手边玉如意就就捶了他三下,“不会说话就闭嘴,你见过哪个不到三个月肚子就有动静,且得等到四个多月呢。以后每天过来读一读诗词歌赋,别说那种怪话,孩子该不喜欢你了。”
赵熙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呸呸呸,刚才是瞎说的。若是臭小子,我也不稀罕他喜欢。若是香香小公主,不搭理我岂不是难受死我。哎,闺女现在还没出生呢,我就看小男孩都不顺眼,万一有哪个做了咱家女婿,我非得剥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