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阴郁那是没辄,经历与身体状态导致,不管是哪一个都无法改变,但本就苍白阴郁,再配上眼底的青黑,怎么瞅都感觉似地狱爬出的恶鬼多过人。
阿珩愣了下,仔细一瞅,还真的淡了不少,再想想自己之前......“我睡着了?”
云洛颌首。“嗯哼。”
“也没做噩梦。”
“嗯哼。”
“也没弄死你?”
“你已经很久没在睡着时掐我了。”
“我好了!?”
“显而易见。”
“我好了!”
“好了。”
阿珩抱着了的脖颈啾了云洛一口。“我好了,我好了,我能睡觉了,我能睡觉了.......”
阿珩的心情很好,好的快上天了,一整日都是笑吟吟的,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哺食,喊三七吃饭时亲了三七一口。亲的三七瞠目结舌,他已经十三岁了,随着年纪的增长,阿珩已经很少这样肆无忌惮的亲他抱他了(虽然小家伙能走以后就没抱过几回了,儿子幼时体重太惊人,一度死活抱不动)。
逮着个人都想抱一把亲一口,可惜她亲三七一口,云洛勉勉强强能忍,但还要亲别个人,云洛却是怎么都不能忍受了。忍无可忍的将人给拽了回来,这才没让阿珩将云府上上下下百余口人加所有能动的东西都给亲一口。
一顿哺食,阿珩吃下了平时五倍的食物,看得三七眉角直抽,这么个吃法真不会有事?
不过看老娘的模样,吃得很开心,不像有撑着的感觉,应该......没事......才怪。
哺食后,阿珩在院子里散步散了两个时辰,肠胃才恢复正常,还没来得及继续宣布自己能睡了的好消息便呕的将刚刚消化完的食物给吐了出来,也将云洛惊得不轻。
“我都给你说了,心情好也别吃那么多,你看你看,现在不就吃出问题来了。”
“一点点撑......呕......”
云洛一脸铁青的看着妄图辩解却没空辩解的女人,辩,继续辩啊。“御医一会就来,我看你到时怎么辩。”
“我真没事,只是害喜,正常反应。”
“编,继续......啊?”云洛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幻听了吧。
“我这是纯粹的害喜反应。”
“害喜?”云洛呆愣的重复。
“我有喜了,怀孕了,要生小孩了,这么说你能理解了吗?”阿珩问。
“能理解,你先让我捋捋。”云洛捋了起来,阿珩吃多了,又吐了,不全是心情好,胃口也跟着好的原因,也因为她现在是两个人,吃得分量自然有所增加。而这女人是自己妻子,所以她有喜了,要当阿母了的另一个意思也是:自己要当老子了。
终于捋清的云洛:“我要当父亲了!?”
“恭喜,再有八个月你就可以当父亲了。”
云洛的回应是将阿珩抱起来转了几个圈,本来还想抛几下,但抛到一半想起夫人现在是孕妇,夫人自个是生命力顽强且胆大包天,抛几下没事,但肚子里那个小的却不一定,赶紧将人又抓回了怀里。
我要当父亲了!
我要当父亲了!!
我要当父亲了!!!
我要当父亲了!!!!
不过一日,整个洛邑都知道云洛要有孩子了,逮谁都说我要当父亲了,并且送一个红包,洛邑没法不人尽皆知,尽管那些红包,辰国的官吏没一个收的。
辰律规定:官吏不得以任何名义收受任何财帛,哪怕是红白事,别人送礼,礼金也被严格限制着,过了那条线,就等着被弹劾。
云洛封的红包特别厚,过了那条线,还是被再三拒绝后才反应过来,给换成了阿珩平日炼制的丸药,官吏们才肯收下。丸药不算财帛,谁家是完全没病没灾的?家里备些救急的丸药是很正常的事。
除了发红包,云洛还让药庐义诊一个月,不过被阿珩拒绝了,云洛钱多是云洛的事,但她的钱很少,药庐就不怎么赚钱。那些病人发现给生徒练手虽然会吃很多苦,但身上的疾病肯定会治好,并且不会出人命后都选择吃点苦头以省一笔钱,药庐近来都没什么赚头。反倒是生徒们,一个个债台高筑,病人给他们练手治病是不用花任何诊金药钱了,但诊金也就罢了,药却是没法免的,只得生徒自己掏钱,而生徒平日那点零花钱,根本不够。
自然,生徒们固然债台高筑,但药庐也没得赚就是了。
尽管如此,云洛也没放弃,而是一挥手,表示:没事,义诊所有花费我掏了。
云洛妥妥的被阿珩给揍了。
三七年纪已不小,日后娶妻不需要花钱?肚子里的若是个男孩,日后生活不需要花钱?若是个女孩,不得给她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云洛表示疑惑:“你还打算负责三七娶妻的花销?”
“他日后不是要继承你的爵位吗?想来不会娶普通人,花销不会小。”
“且不说那小子对云府一点兴趣也没有,便是有,我云氏子孙年满十五岁后,府里便不会再为他们花任何钱,生活费都需自己解决,娶妻的开销亦然。”
虽然很早就跟三七说过只抚养他到十五岁,十五岁后就得独立自主,但面对云府的规矩,阿珩发现自己还是差得远了。她虽然说是孩子十五岁后就不管了,但孩子要成婚的话,她多少还是管管的,云府这却是完全撒手啊。
“既如此,你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吧。”阿珩随便云洛了,既然不打算留给孩子,那么就随便云洛好了,反正云洛是不会因为挥霍就让夫妻俩没法生活了就是。
终于冷静下来不再给人发红包,云洛又寻了孟览讨教如何养子。
贵族养孩子千篇一律,男人是将孩子丢给妻妾养,与孩子的交流也多只限于考校功课,父子之间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自然,辰国略有不同,父亲还要负责儿子的武艺,若是不将这个给教好,就得提前为儿子备好棺材,一定用得上。
尽管如此,辰国的贵族也是在孩子四五岁时才开始正式管教儿子,在那之前都是丢给妻妾,而妻妾养孩子,也是让奶娘贴身负责孩子的生活起居,自己抓抓大方向。
云洛想找人讨教育儿方略,扒拉了一圈发现自己竟然只能找孟览。
华阳王姬虽是女子,也生了孩子,但她生第一个孩子时,没多久便有事去了西境,孟览闲着也是闲着,长子是他一手带大的,完全不经奶娘的手。
次子出生时,孟览仕途虽步步高升,事情多了许多,没以前那么闲了,但经验还在,也怕奶娘对孩子不尽心。到底不是亲生骨肉,不可能真的如同对待亲生骨肉一般尽心,加上华阳这几年空闲时间也比较多,因此孩子是夫妻俩一起拉扯的。
经验很足。
云洛果断来取经了。
孟览颇无语。“你家不就养大了一个三七吗?你找她不是更合适?”
“三七的身子骨是养得很好,但他的脑子......”
儿子不傻,相反,很聪明,就是某些方面的认知,云洛很有一种见到苍凛那个变.态的感觉。自然,最重要的还是,云洛见过很多次阿珩拿她自己拿她徒弟试药,三七是自小体弱多病,因此阿珩从未拿他试药过,但阿珩肚子里这个,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健全儿,阿珩是否会如同对三七一般不祸害孩子.......云洛心里很是没谱。
自己先取好经,孩子出生后,自己养感觉更安心。
对于云洛的忧虑,孟览无言以对,挺想笑,但想想阿珩的风格,还真有可能。
兄弟,你眼光真好,娶的妻子简直是个变.态啊。
☆、第三章悲?喜?
育儿经云洛写满了整整五大张帛书,一张都没用上,至少他自己是没用上。
暮夏之月,张不易去了。
阿珩也没辄,张不易没病,就是年纪太大了,所以该死了。
检查出这个结果时,阿珩着实无言,这要怎么跟病人说啊?
她是医者,能治百病,只医不死人,张不易已经与死人划上等号,着实没辄。
瞅着为难的阿珩,张不易淡然道:“老夫已是耳顺之年,也是时候了。”
阿珩惊叹道:“您可真淡然。”离湣王死的时候她可看到离湣王挣扎了许久才没下决定吃掉自己呢。
“生老病死本是天理,我这一生,想要做到的已然做到,便是死又有何憾?”张不易理所当然道。
阿珩表示佩服。
张不易的儿子为他办了身后事,云洛揪着辰王亲自为张不易送行,虽然他个人觉得张不易无所谓辰王亲自来送灵,若是辰烈王,张不易绝对有兴趣,但现任辰王,张不易一点兴趣都没有。多年来,不论是张不易还是云洛都拿这位当傀儡,并且千防万防,前头那任给的教训太惨烈,宁杀错,不放过。
新君多年来也一直很识趣,乖乖的做着傀儡。
看新君识趣,加之张不易并非辰人,华族死后讲究个落叶归根,怕张不易回乡的路上,有人对他的棺椁或子嗣做点什么,拉上新君来作个秀是最合适的。
君王与权臣一起送灵送出几百里,谁还敢在路上找这一行的麻烦,辰国妥妥的打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