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琚恼怒道:“你若是死了,我上哪寻个不要钱的神医?”
“口是心非哦。”青苔似笑非笑。
公子琚:“没有。”
“行,你心口如一。”青苔笑答,将药篓递给公子琚。“帮我看着,我来炙熊掌,你这样做,简直就是在糟蹋熊掌。”
“你会炙熊掌?”
“会啊,我以前与师父在熊山的废墟里生活时,天天吃熊罴,他懒得下厨,都是我负责处理猎回的熊罴的。”青苔道,不过从有记忆起就天天啃熊肉,一直啃到五六岁,她惊叹于熊山的熊罴够丰富之余也一度看到熊就想吐。
天天吃熊罴?公子琚默,你师父究竟有多凶残?天天猎熊都没给熊瞎子拍死?
青苔给熊掌刷了酱油、料酒以及自己在云梦泽密林里采集的蜂蜜,蒸的差不多时取了出来,倒上了自己特制的酱入味,一道香喷喷的熊掌便新鲜出炉了。红彤彤的,看着就很有胃口。
公子琚迫不及待的举箸尝了一口,熊掌蒸的软而不烂,酱也入味得非常好,让人忍不住将舌头一块吞下去。
举箸正要尝第二口,一支弩.箭袭来,公子琚本能的一躲,避过了弩.箭,熊掌却掉地上了,得,瞧着沾上了泥土的熊掌,别人怎样不得而知,反正公子琚是怎么都吃不下去了。
“谁?”
一伙穿着禁卫服饰的人从林中杀了出来,目标赫然是公子琚。
青苔脱口:“你跟唐国结仇了?”
“唐王没那么蠢。”公子琚毫无畏惧的拔剑相迎。
质子可以病死,可以抑郁而终,反正怎么死都行,就是不能死在唐国之人的手里,否则就是给极有可能爆发战争的外交事件。毕竟,亲儿子送去为质,却被弄死了,谁都不可能咽下这口气。自然,若是双方实力悬殊,质子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吭声,如北地的玉国国君,好色如命且男女通吃,曾仗着兵强马壮逼杨国送国君膝下最美的公子为质,然后......羊入虎口,不到两个月,质子便死了,杨国对此根本不敢吭声,不过那是少数情况。
离国与唐国,虽然因为东夷入侵,及多年内战的关系,离国的国力稍逊唐国一筹,可差得也不是很远,毕竟,离人骁勇善战,而唐国,云水以南的大国中,就属唐国军事实力最弱,只是唐国底子雄厚,加之农耕最发达,人口是列国中最多的,这才没被周遭的虎狼给撕碎分食。因此,论起综合国力,离国与唐国,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准。这种情况下,现任唐王虽好色昏庸,可只要他脑子没坑都不会让本国人将公子琚给害了,尤其是这些人还如此明目张胆的穿着唐国禁卫军服饰。
公子琚将弩.箭斩落,百思不得其解,唐国是不可能了,那么还有谁会害自己?自己老子的那个真爱?得了吧,前些日子太子琤来信,真爱的家族被太子琤设计,失了爵位,举族流放东境了,手根本够不到唐国。
那还会有谁呢?
“我觉得你还是先把那些人解决了再想是谁做的。”
公子琚瞧了瞧已经用完了□□的禁卫,果断一推青苔。“解决个屁,分头跑。”他的搏杀本事是不错,但也没厉害到能以一敌数十人的程度。
青苔笑了笑,拉住公子琚。“诶,分开跑,他们肯定全追你。”她只是一介医女,不可能令人如此大动干戈,那些人不可能为她舍了公子琚。
公子琚反问:“莫非你想陪我死?”
青苔摇头。“抱歉,我不干殉情这种蠢事。”
公子琚挺想问,你丫真爱我?
青苔抓住公子琚。“抱紧我,不然掉下去可别怪我没提醒。”
公子琚疑惑,但很快就知道为何了,青苔竟然带着他飞了起来,不对,不能算是飞,是轻功,可轻功能好到这份上,青苔究竟什么人?
嗖嗖!
公子琚很是怀疑唐王的清白,这些人竟还有援军,若唐王要么就是也有一份,要么就是个超级脓包,否则王族猎场怎与筛子似的?
劈手斩落箭矢,但箭矢太多了,公子琚根本斩不尽,青苔也不想在空中当靶子,赶紧落了下来。
公子琚对青苔道:“放下我,你自己走。”
青苔皱眉:“你少点废话可以吗?”
公子琚反问:“你还真想陪我死啊?”
青苔取给一枚丸药给公子琚示意他服下,公子琚接过便吞服入腹,没怀疑青苔下毒,虽然这姑娘毒术着实不错,可也因此,她若想害他,那他活不到如今。
青苔满意的瞧着公子琚毫不犹豫的态度,道:“我不想死,我们也不会死,你帮我拖一刻时间,过了一刻,我们都不用死。”
公子琚虽不知青苔想做什么,但还是道:“交给我。”公子琚说完朝四周看了看,找了个合适的树洞将正在调配香料的青苔塞了进去。
青苔愣了下。“你干嘛?”
“调香哪不能调,你就在这呆着,一刻时间内一定不会有人打扰你。”公子琚想了想,忽道:“其实我也有点喜欢你。”
青苔更愣,这还是一年来,公子琚说到这样的词,
公子琚说完便提剑离开了。
青苔加快了手里调香的速度,必须快,公子琚再骁勇也不可能是百余人的对手,且那些人可不是废物。后来到的援军,若没看错,应是唐国公卿子弟的护卫,能够陪王一同秋狝的都不是一般人,地位尊贵,而为了保护他们不被猛兽给害了,其背后的氏族给他们安排的护卫都是最精锐的,比起军队只强不弱,也不知公子琚怎会惹上这么多麻烦。
半刻之后,青苔调出了一小碟香膏,点燃后放进了一尊巴掌大的青铜鼎里,随后拿着青铜鼎去找公子琚。鼎内飘散出人闻不到的香气,密林里的毒虫纷纷涌来。
公子琚再见到青苔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铺天盖地的毒虫,然而诡异的是,他一身是血,那些毒虫却没一个靠近他,反倒是那些追杀他的人,被毒虫吞食得干干净净。
公子琚大惊:“你?”
青苔笑道:“一点引虫的药物,效果不错吧?”
公子琚默,岂止不错,简直恐怖!
虽然及时脱险,但公子琚伤得仍是不轻,少说要养三五个月,为了避免麻烦,接下来的日子公子琚坚定的搬到了唐王的宫室边。不是不想离开,而是怕离开的路上再出什么问题,跟唐王挨得如此近,再有人刺杀的话,那他也服了,定将唐王送到刺客的剑前,看谁比谁倒霉。
入夜,青苔一来便看到一身都是白布缠绕的公子琚伏在案上写着什么,而公子琚看到青苔也愣了下。“这里你都能溜进来?”唐国这是有多没用?
“不是同他们没用,是我的轻功太厉害,这可是我逃命的本事,不练到天下第一我可不放心。”青苔道。
“你仇家很多?”
青苔在案前坐了下来,将手里的食盒放下。“我倒没什么仇家,主要是我师父,他的历史遗留问题太多。”在中州几乎是举世皆敌,做为弟子,哪怕什么都没干也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公子琚没问青苔的师父是谁,因为清楚青苔不会说,继续写着信,写完后揉了揉眼睛,想揉几滴眼泪出来,死活揉不出来。
青苔挑眉:“你在做什么?”
“哭几滴眼泪,这样是更加声情并茂。”公子琚继续揉,还是揉不出来。
青苔忽的伸手在公子琚的穴位扎了一阵,公子琚的眼泪立马就下来了,公子琚愣了下,顾不上穴位的疼痛,赶紧将眼泪洒竹简上。青苔忍了又忍,没忍住:“你这是?”
“告状,同大兄聊聊我的遭遇,让他们查查是谁做的,写得越惨,回头大兄会收拾得那些人越惨。啧啧,大兄可比我凶残多了。”公子琚颇为同情那些将手伸到唐国来害自己的人,离王的三个嫡嗣,他看似是最凶残的,实则不然,他再狠,别人不惹他,他也犯不着做什么,可太子琤却不然,那位要么不出手,出手便是连根拔起。
青苔微默。“你很信任你的兄长?”
“他是我胞兄,我不信他信谁?”
“据我所知,在离国,你声名狼藉,而太子琤,颇有贤名。”
“我知。”
“你故意的?”
“大兄是储君,有些事,他不能做,我能做,自然该我来做。反正,我日后是要做名将的男人,又不是做王,名声什么的,没了也不影响我的生活。”公子琚很是淡定,若是寻常士人,没有名声,想被重用,极难,可他是太子胞弟,日后太子继位,他想带兵出征,有的是机会。
青苔默然,须臾,轻叹:“离王的命真好。”生了一对好儿子,若不出意外,离国定将在这对兄弟的手里迎来强盛。
公子琚不可置否,离王的命好不好真不好说,弑父杀兄夺位,想也知道百年之后将如何盖棺定论。虽说人死后的名声怎样,人根本没感觉,再烂再臭也无妨,可离王夺得了王位,却愈发多疑猜忌,这种日子,简直是没事找虐。
写完了信,将假惺惺的眼泪擦掉,公子琚忽问青苔:“你可愿做我的王子妃?”
青苔闻言一怔,旋即轻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素来是女子的戏,你抢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