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起,素衣一拂衣衫盘腿而坐,素手芊芊勾动琴弦,优美动听的乐音从铮铮弦上飞泻,画舫很多琴音纷杂,素衣所弹奏的曲格外悦耳,江边人人矗立聆听。
如山间清泉叮咚作响,如有情人低喃。
远远望去,江坊如画,青衣女子气质雅典温柔。
一曲高山流水,引得无数想与之合奏的箫笛,却难以与之共鸣,素衣的琴声如天外飞来,船游过江面波光粼粼,几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屹立竞相绽放,青衫女子抬眸,清丽的面容微微带笑,景美,人更美。
忽然,一阵笛声传来,与素衣的高山流水相伴,竟是如此的和谐,素衣也听见笛声,聆听一二唇角带笑,偶遇知音,故意提高几分,笛声也随之,复而转低,配合得天衣无缝。
浅笑间,清眸眺望江面,一直帆船从对面行来,白衣如画,青丝如墨。
第三十九章 月沧
玉指勾下最后一个琴音,指尖缓缓落下,白玉竖笛从唇瓣落下,黑眸盯着前方,抬手一挥宽大的白色衣袖行驶更快。
素衣起身抬眼望去,这才看见一袭白衣男子站立在一只漂亮的大鱼背上,纵身一跃,白衣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弧形,转眼已在素衣身前。
芝兰玉树,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素衣眼前一亮,仿佛洛神赋中形容的公子在眼前,不由得心生相惜。
白衣男子锦靴落地,衣阙翩飞,墨发在空中划开优美弧度,只是一转身,素衣便见一张莹白的面具,清眸上扬一抹笑容闲适的挂在嘴边,声音脱口而出,“是你?”
男子伸出手一个锦盒出现在素衣眼前,方盒打开,一只青青的三条茎须草位于盒子正中,素衣停顿片刻幡然醒悟,“祝余草。”
素衣满脸欣喜看着白衣男子,他三番四次出手相救,又赠与神草,想到娘亲有救了一阵感激,“谢谢公子。”
男子面具下的薄唇一动,凤眸上扬,“本座月沧。”
“久闻明月阁月阁主大名,今日一见甚是荣幸,又赠与素衣祝余,大恩定当相报,以后有事请到清泉茶楼知会一声。”
素衣想到娘亲可以解去身上的毒格外高兴便暗中说出身份,面具下月沧但笑不语。
微风吹来,垂落的柔顺墨发飞舞,黑眸扫向一边的凤焦,“可否赠与一曲。”
素衣淡笑颔首,席地而坐,不拘小节,月沧看着素衣不做作黑眸幽深几许,也随意坐在船舷,通体透白的玉笛压在嘴角。
素衣勾了一下琴弦,广陵散已出,月沧笑看了素衣一眼,与之共奏。
琴音柔美温和,玉笛刚劲有力,一柔一刚,合拍得如俞伯牙钟子期,一股心心相惜相见恨晚偶含。
一些懂音律的闲人矗立,远眺着琴笛传来之处,只见一青一白如水墨山水,浓重而富有色彩,好一对心灵相通男女。
此时江边,一位穿着墨色锦衣华服的男子走来,也听闻乐曲,不由得看向江中画舫。
曲罢,月沧将藏在腰间的玉佩拿出,素衣看见是她那枚暗藏身世的碧玉佩,“李姑娘琴技过人,放眼四海八方无人能比,玉佩归还佳人,这尾凤焦也请一并带回算是那夜本座的赔礼。”
素衣迟疑,不能收下明月阁阁主如此贵重之物,祝余草已是珍贵,凤焦不能收。
月沧像似看出素衣的顾虑,将放下的玉佩拿回手中,凤眸幽幽的看着素衣,“凤焦要遇到对的人才能体现其价值,本座不会弹琴留着也是无用,不收下凤焦玉佩本座就带走。”
漆黑的眼眸就像一道深海漩涡紧紧揪住素衣的视线,片刻后素衣转开视线,白净的脸上升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抬眸画舫上已没有月沧的身影,素衣看了四周一眼,方才请她上船的女子走出移动画舫至江岸,素衣下船,女子已经驶离画舫。
素衣一转身,却闻到一股墨香。
第四十章 江坊一遇
“王爷?”
素衣退后一步委身行礼。
蔚容晟剑眉微蹙,她怎么在江坊,手中抱琴。
他怎么也猜不到方才那股优美的乐曲是素衣弹奏,在乐音消失那片刻微微叹息一声,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能几回闻。
“见过王爷,”素衣委身转身准备离去。
素衣的不纠缠,面上没有一丝突然遇见蔚容晟的喜悦,蔚容晟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烦闷,见素衣要离去,出声道,“你应该回府了吧。”
素衣想到晟王府的诸多烦事就直蹙眉头,转身时敛住神色,低眉垂目,轻声道,“王爷,素衣的娘亲病得很严重需要照顾,素闻王爷及重情义,素衣理应衣带不宽的伺候娘亲。”
一句话让蔚容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倒是不知他的侧妃口才如此伶俐,不免多看了几眼,低眉顺目一副逆来顺受骨子里分明写着倔强不服。
蔚容晟向素衣走近一步,毫无预警的挑起素衣的下颚,对上素衣盈盈的皓眸,幽深如墨的眸子就像要看穿素衣似的,素衣扬唇露出一抹淡笑,弧度完美却令人生出几分疏远来。
“爱妃的娘亲病了,本王也理应当前去看望,真巧本王闲来无事,一起去丞相府吧,”蔚容晟声音淡淡的,素衣心里却是一阵不悦,她的娘亲何时与蔚容晟扯上联系。
思维一转,“王爷有心素衣不胜感激,娘亲是得了时令病,万一传给王爷素衣就罪过了。”
素衣拿开蔚容晟的手退后一步,“素衣照顾娘亲两日虽说已经让大夫看过,按照大夫所言素衣应当隔离三天,娘亲还在府中等素衣归去。”
蔚容晟眼眸微眯,心里一沉,面色也不友善来,莹白如玉的芊芊玉指抱着琴瑶甚是好看,“照顾你娘亲需要在江坊抱琴?”
素衣一点也不慌张,方才已想好对策,“娘亲听闻江坊的坊主有把古琴很想见一见,素衣不忍娘亲遗憾便来一借。”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蔚容晟勾唇笑容却不及眼底。
此时,锦立靠近蔚容晟一阵低语,素衣猜到蔚容晟定有事便委身行礼后离开。
蔚容晟看着素衣渐渐走远的背影,黑眸一深,矗立片刻后,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离开江坊,蔚容晟让锦立去市集买了不少补品送到丞相府。
这不素衣刚回到府中,晟王府已经将礼物送进丞相府,大夫人莫氏正轻点则礼品,见素衣到来李梦珍当下脸色一沉,她不悦一个庶出的女儿还能得到三皇子这些礼品,而她贵为太子妃太子却一点礼物也没有送她。
李梦珍见素衣抱着一把烧焦的琴,讽刺一笑,“还是太子对我好,知晓我最近身体不好特送来补品,娘,我该会送太子什么东西好呢?”
莫氏看着礼品的眼神一顿,不过片刻已经知晓李梦珍的意思,她的女儿是要收下三皇子送来的礼物,莫氏看了珍贵的药材一眼,心一横,回道,“太子既然如此关心珍儿,想必送什么都是高兴的。”
素衣并未理会莫氏母女,她衣袖中藏着月沧送的祝余神草,赶紧去偏院给娘亲煎药要紧,看也不看这些礼物转身向里走去。
李梦珍冷哼一声,碍于身份不敢与素衣正面争吵,南朝律令未出阁的女子身份是低于皇子侍妾的,手指紧紧搅动手绢,莫氏却是看着素衣前行的方向露出一抹笑容。
素衣穿过前院,见远处跑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脚步凌乱。
第四十一章 清冷
素衣见碧柳慌慌张张跑来,心下一沉,心就像被什么纠了一下,抱着凤焦的手差点将古琴跌落,害怕听见碧柳的声音,先出声道,“碧柳,我不是让你照顾我娘亲吗,提着裙子成何体统。”
碧柳不是伤心素衣责怪,哭着说道,“小姐......云夫人......她.......”
素衣不敢听下去,迈开双脚忘记隐藏武功,一下飞进小院,云氏的房门打开,素衣脚有千金重似的手扶在门框上,胸口痛得厉害,抬眼一看,面色尽失,地上一大滩血渍,而云氏躺在床上,一只手垂落在床弦。
“娘......”
只是一个字,素衣跪在地上,手握住云氏垂落的手,明媚的大眼就像阴沉的天空,空洞得令人心酸。
娘怎么就舍得离开她,素衣衣袖里还藏着救命的祝余神草,她忙起身拿出草喊道,“碧柳快去煎药。娘亲喝了这药就好了。”
碧柳站在门口脚步沉重,她是知晓素衣出去寻什么的,其中艰辛自然知晓,眼泪流得更急了,见素衣慌乱嘴颤抖了好一会才发出声音,“小姐......云夫人......已经故去。”
“闭嘴,我娘亲只是睡了......”素衣前一句很重,后面就像蚊虫发出的声音似的很轻很低。
“小姐,难过你就哭出来,”碧柳见素衣空洞得神情,难过极了,她上前抱住素衣,哭得难过。
云氏离去,素衣没有掉一颗眼泪,一房素搞,白矾飞舞,素衣穿着一身孝衣跪在最前面,碧柳眼睛红肿跪在下方,灵堂里一片雪白,冷情的风吹起白布,燃烧的火纸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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