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们哭喊着请求,官差们不为所动,只是道:“这是知府大人的命令。还不快走?”
老弱病残哪里经得起推搡?再加上官差们的动作粗暴,叫人看着不忍心。
这时,珐琅从外面推门进来了。
“夫人,您醒了?感觉怎么样了?”
“好一些了。”阮慕阳回头问,“合月他们回来了吗?”
珐琅摇了摇头。她怕阮慕阳吹风,走到她身旁想把窗子关上,在看到外面街道上的情景的时候叹了口气,说:“这金陵知府真不是什么好官,将能干活的难民全都抓走了。竟然还要将他们的父母、妻儿赶走。”
“什么?”阮慕阳不敢相信,“这金陵知府竟然敢这么做。”
珐琅道:“夫人,听说这金陵知府上面是金陵织造,与金陵织造是姻亲。”
阮慕阳微微皱眉。怪不得,这金陵织造就是裘太后的娘家。
忽然,外面传来了孩童的哭声。
阮慕阳最看不得的就是老人和孩子受苦,当即便道:“下去看看。”
见官差在抓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阮慕阳立即道:“住手。”
“哟,夫人。又是你。”
竟然是上午将合月他们带走的那个官差。阮慕阳心中厌恶他们,懒得同他们说话。
那个小女孩也是机灵,一看到阮慕阳,立即咬了一口那个抓着她的官差的手。那官差吃痛松开了手,骂了句:“臭丫头。”
小女孩立即跑到了阮慕阳身边,拽着她的裙子哀求道:“这位夫人,救救我吧。我不想被他们赶出城。”
“你爹娘呢?”阮慕阳问。
小女孩哭着说道:“我是逃难过来的。我们村子发大水,我爹娘被淹死了。这位心善的夫人,救救我好不好?”
“臭丫头!”
眼看官差要来抓她。阮慕阳叫道:“住手。”
“夫人,您这是要多管闲事?”这官差一口一句“夫人”,语气之中却丝毫没有尊敬之意,满满的都是嘲讽和轻视。
阮慕阳并不与他做口舌之争,而是看向那个小女孩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抹了抹眼泪道:“我叫二水。”
是个机灵不怕人的。
能被她遇上也是缘分,而且又合眼缘,阮慕阳想了想道:“你还有亲人在吗?若是没亲人可愿跟我?”
二水眼睛一亮,狠狠地点着头道:“愿意!愿意!夫人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珐琅道:“官爷,她已经跟了我家夫人了。就不算难民了。”
官差看了看二水,又看了看阮慕阳,冷哼了一声:“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走!”
看着官差离开后,阮慕看着二水温柔地笑了笑阳道:“走吧,跟我回客栈,先好好清洗一下,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二水站在原地拉住了她的裙摆。
“怎么了?”阮慕阳回头。
“夫人,跟我一起逃难过来,一路上很照顾我的大娘和姐姐们都被官差赶走了。还有那些路上认识的叔伯们也被抓走了,您能不能救救他们?”
对上她那双包含期盼的眼睛,阮慕阳心中不忍,移开了眼睛。
朱门酒肉臭。
别说是京城,就算是现在金陵的贵族恐怕还依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我现在只有能力救下一个你,其他人我救不下来。”看着她失望的样子,阮慕阳又道,“不过很快会有人来救他们的,很快。”
阮慕阳的语气像是在承若。
金陵知府将难民赶走多半是做给尹济看的,平江离金陵不远,尹济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回去之后,当天夜里,阮慕阳忽然觉得身子难受极了,头疼得厉害,身上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一样。
她发热了。
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床边只有二水一个人在。
洗干净脸,换了身珐琅的衣服,二水的模样也水灵了不少。
“珐琅呢?”阮慕阳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哑。
二水担心地说道:“珐琅姐姐去请大夫了,夫人,您觉得怎么样了?”
阮慕阳摇了摇头,心中无奈。
自从到了下雨的地方,她便开始诸事不顺。与尹济错过了不说,现在竟然还病了,当真是与水八字不合。
“夫人,我扶您起来喝点水吧。”虽然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但是二水做事非常利索。
喝了几口水之后,阮慕阳问了一些她家里以前的事情,也才知道她原来九岁了。
没多久,珐琅回来了。
“夫人您醒了?”看到阮慕阳醒了过来,她十分高兴,“您昏睡的样子可把我吓着了。”
阮慕阳笑了笑道:“我没事。”
“珐琅姐姐,大夫呢?”二水问。
珐琅的脸色沉了下来:“因为发大水,得了疫病风寒的人不少,城中的药铺便开始坐地起价,一药难求,坐堂的大夫更是根本请不走。”他们剩下的钱只够住客栈以及一些普通的开销,根本买不了那么贵的药材。
她也是气极了,眼睛都红了:“夫人,这金陵的世家贵族、商户名门比京城的那些还要过分,目无王法!”请不来大夫还买不到药材,她跟了阮慕阳这么多年,鲜少有这么无助的时候。
她们家小姐更是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
阮慕阳安慰道:“没事,也许我睡上几天就好了。平日里我身子还算好。”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珐琅抹了抹眼泪,叫了声:“夫人。”
阮慕阳昏昏沉沉的,没多久又睡着了。
就这样一拖就是两日,阮慕阳躺在床上醒醒睡睡,睡睡醒醒。
“珐琅姐姐,夫人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太好。”二水说道。
难民驱逐得差不多了,这几天尹济应该要回来了。珐琅想了想,心中有了决定,道:“我出去守守看尹大人什么时候回来,二水,你在这里照顾夫人。”
尹大人?
尹大人奉旨巡查两江两淮。等尹大人回来做什么?
二水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珐琅已经走了。
珐琅的运气,或者说阮慕阳的运气还不算太差,守了大半日,到了快黄昏的时候,城里终于有动静了。
官差开路,金陵知府郑碌亲自迎接。
“恭迎尹大人。”马车前,郑碌笑得脸上出现了褶子。金陵的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没有停,郑碌堂堂知府连伞都没有撑,表现足了对尹济的恭敬。
尹济微微撩开了马车的车帘,看了郑碌一眼,也是一脸和气的样子道:“有劳郑大人亲自相迎。也不枉本官心系金陵,走吧。”
他这么一掀帘子,被官差阻挡在外的珐琅看见了他。
眼看着马车要行驶起来,她大叫道:“尹大人!尹大人!”
“做什么!”官差立即拉住了她。
郑碌隐隐地听到声音,以为是闹事的灾民,立即朝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
他身旁的人得了命令,走向珐琅。“什么人在这里大声喧哗?惊扰了尹大人怎么办?还不带走?”
“尹大人!”珐琅不管不顾地挣扎,奈何立即不够大,很快就被官差架到了一旁。
而那马车的车帘始终没有掀起来过。
马车行驶,车轮滚过湿漉漉的地面,发出的声音比起平时有些粘腻。偶尔驶过水坑,更是会有水声。
直到尹济的马车走了很远,珐琅才被人放开。
官差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是个女子,不像是灾民,便警告了她一番放开了她。
尹济的马车去的不是金陵知府的府衙。而是金陵织造府。
如今的金陵织造便是裘太后的父亲裘然。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大大的“金陵织造”四个字,尹济的脸上露出了漫不经心的笑容,活脱脱像个富贵人家的少爷。
他进去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亦有人将他送至了府门口。
与人寒暄过后,从石阶上下来,尹济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尹大人!尹大人!”
尹济停下了脚步,眉头微微一皱,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哪里来的刁民,胆敢冲撞尹大人!还不退下?”尹济身边除了自己的小厮之外,还有金陵的官差。
官差匆忙上前就想将珐琅架走。
珐琅挣扎着大叫道:“尹大人,我是珐琅啊!”
珐琅这个名字听着更是熟悉,尹济不由地望了过去,在官差用身体阻挡的缝隙之中,他隐隐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再定睛一看,他眼中闪过讶异,立即道:“住手!”
官差不得不住手,讪讪一笑道:“尹大人,只是个刁民。”
尹济充耳未闻走上前,看到狼狈的珐琅,眉头挑得高高的,语气之中也有几分复杂和奇异:“你怎么在这里?”他的“这里”二字咬得特别重。
珐琅在这里,很有可能有一个人也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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