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搂着一个美貌姬妾出来,朝着安乐亦是冷笑,“裹儿一介女子,管男人的事做甚?”
安乐没好气,“太子不思进取,只知游乐就罢了。怎么,如今还想和我们一众女子争抢码头?”
太子傲慢道:“我乃你兄长,你本就该识趣,将位置让与我才是。”
安乐气得脸色发青,“凡事有个先来后到!”
太子一语双关道:“若道理如此,妹子就不该妄想本就不属于你之物!”
这话明显讥讽安乐公主想做皇太女一事。一旁的贵女都不免讪讪,不敢吭声。
安乐本也不隐瞒自己的野心,被太子说中了,不辩解,反而得意一笑,“既然兄长不肯谦让,那咱们不如就拼比实力,先到者先得吧!”
说罢高声喝道:“全力前进,若先占了码头,人人有重赏!”
宫人立刻应和,船工奋力划船。
太子将酒杯怒掷在甲板上,大吼道:“摇桨!先到码头,每人赏一贯钱!”
扶着他的美妾露出担忧之色,劝道:“殿下,同安乐公主这般斗气,怕不大好吧……”
太子气冲冲地将她一把推开,“滚!男人的事,女人少多嘴!”
旁的姬妾讥笑,那美妾狼狈退下。
这边刘玉锦抓着栏杆,瞪大眼睛道:“我没看错吧?那个姬妾是卫佳音?她果真跟了太子了。”
“正是她。说来话长。”丹菲一手拉着刘玉锦,一手去扶孔华珍,“两船争滩,恐有些颠簸,娘子们还是速速进船舱吧。”
一群贵女脸色都不大好,纷纷回了船舱里。
安乐却是指使着教坊班子揍起了鼓。急促的鼓声催促着船工用力摇浆。两艘画舫破浪,争先恐后朝着码头驶去。
船果真颠簸摇晃起来。船舱里一众贵女惊慌地叫喊起来,花容失色。刘玉锦吓得抓住丹菲的手,一动不敢动。丹菲看安乐那一副热血上头的模样,不禁暗暗翻了一个白眼。
上官婉儿脸色十分难看,强自镇定地坐着。她到底不过是个婕妤,不便管教训斥安乐,只有由她和太子任性胡闹。
孔华珍本就有些晕船,此时船晃得厉害,她脸色越发发白,隐隐有呕吐之意。
幸好胜负很快就决了出来。安乐的画舫胜在轻巧娇小,比太子大大船行得更快,抢先一步抵达了码头。
船砰然靠岸之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孔华珍眼看就忍不住了,丹菲急忙将她扶出船舱。孔华珍闻着新鲜空气,深呼吸数次,才将胸膛中的恶心之意憋了回去。
“多谢。”孔华珍喘着气,朝丹菲一笑。
“娘子无需客气。”丹菲道,“待会儿让宫人给您送点酸梅汤,用了会更好些。”
太子船上一群人叹气跺脚。安乐喜不自禁地走出来,朝那边抛了一记得意的眼光,扶着宫婢的手,走上了岸。
太子面如玄坛,扭头回了船舱中。
安乐大获全胜,得意不已。倒是上官婉儿跟在她身后上了岸,低声道:“裹儿还是见好就收。太子的脾气,激不得呢。”
“婕妤怕他,我可不怕?”安乐不以为然。
刘玉锦挽起孔华珍,同她一起走上舢板,朝岸上走去。
太子那边忽然想起一阵惊呼。就见一个东西从那头飞了过来,直直地朝女孩子们砸去。
刘玉锦和孔华珍正走到一半,眼见东西迎面砸来,都吓得惊叫。两人下意识躲避,却是脚下一空,噗通两声掉进了水里。
丹菲救人
蓬莱岛的码头不比四周岸边,水十分深。两个女孩都不会水,掉下去后脚踩不到底,立刻就往下沉去。
船上岸上一片惊呼声,随即响起一前一后两声噗通声。太子那边有个郎君跳进了湖中。安乐这边,丹菲当机立断推开宫人,一头扎进了水里。
幸而今日阳光普照,湖水清澈。丹菲下水后就看到一个身影。她一口气游过去,抓着她的胳膊,浮出水面,拖着她游到了岸边。
岸上伸过来无数双手,丹菲将手里的人递过去,才发现自己救的是孔华珍。
那刘玉锦呢?
丹菲的心跳险些停了,急忙回头寻找。
“救上来了!”另外一处有宫人大呼。
就见一个年轻郎君抱着刘玉锦,气喘吁吁地上了岸。
丹菲这才松了一口气,被宫人七手八脚地拉了上去。
薛崇简把怀里的女孩放在地上,伸手在她腹部用力按了按。刘玉锦痉挛地吐了几口水,大口喘气,睁开了眼。
“娘子无事?”薛崇简低头看她。
刘玉锦正回过神来,霎时大叫一声,猛地坐起来。两人脑袋砰地撞在一起,发出一高一低两声惨叫。
“对对对对……对不住!”刘玉锦抱着额头,疼得泪花流,“我没看到你……”
薛崇简狼狈地坐在地上,苦笑着摆了摆手,“娘子无事就好。”
话说着,忽然感觉鼻子里一股热流淌下。他暗道不好,就见刘玉锦惊骇地指着他,哆嗦道:“你你你你……你流血了!来人呀!郎君受伤了——”
她这一嗓子嚎过,宫人呼啦啦涌上来,将薛崇简团团包围住。薛崇简苦不堪言,只得捏着鼻子强笑道:“无事。不过一点小伤。”
刘玉锦急道:“快去请太医!快扶郎君躺下!”
薛崇简无语,挥开来扶他的宫人,“我真的没什么事……”
他手一松,鼻血又哗啦啦往下流。薛崇简简直窘迫得恨不得跳回水里。
刘玉锦却是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递了过去,“帕子打湿了,倒正好给郎君擦擦脸。”
薛崇简红着脸接过帕子,低声道了一声谢。
他不过二十许,面若白玉,眉目俊朗。这羞赧的姿态更让他多了几分亲切可爱。
刘玉锦看着,脸也不禁一热。
“阿锦,你没事吧?”丹菲一身透湿地奔了过来。
刘玉锦回过神,扑到她怀里,哭道:“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不是没事么?”丹菲啼笑皆非,又朝薛崇简道,“多谢郎君搭救之恩。”
薛崇简笑了笑,眼神温柔,“岸上风大,娘子还是早些换身衣服,以免着凉。”
刘玉锦红着脸点头。丹菲谢过,拉着她匆匆去更衣。
幸而孔华珍和刘玉锦一落水就被救了上来,都无大碍。孔华珍带来的婢女还朝丹菲磕了几个头,抹着泪谢她当时奋不顾身地救了自家女郎一命。
丹菲过意不去,扶她起来。孔华珍披着湿头发,道:“段娘子就受了她的礼吧。若我出事,她回去定要受我伯母责罚。我还要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丹菲怎好意思受孔华珍的礼,便只好受了那婢女的几个响头。
这厢,安乐公主和上官婉儿都派了宫婢过来,送来了衣裙和驱寒的汤药。
上官婉儿的女官道:“方才是太子一时发酒疯,投掷了一个酒杯过来。没想惊吓到了两位女郎,还累得二位落水。婕妤和公主都没想过会发生这等事,也惊愕不已,更觉得对不住二位。”
太子惹事,太子却没有派人过来道歉。别说孔华珍顿时不悦,就连迟钝的刘玉锦,也十分不满。
好好一趟游园,也因此不了了之。太子冲动过后,知道自己惹了事,赶紧指挥着船掉头跑走了。刘玉锦她们换好了衣服,重新又登船返回。
回程之中,众人都无心取乐,船舱内十分安静沉闷。
孔华珍忽然低声道:“方才救起锦娘的,原来是太平公主的次子薛崇简。我早就听说过他,却是第一次见。”
刘玉锦心中一动,问:“珍娘听说过他什么?”
孔华珍笑道:“他曾有一位未婚妻,闺学颇好,甚有才学之名。可惜天妒英才,去年过世了。”
刘玉锦五味杂陈,暗道:原来他还未曾定亲!
她的心霎时乱了,脸颊烧红。
丹菲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偷偷笑了。
***船到岸后,韦皇后派了女官来,将孔华珍和刘玉锦接去了含凉殿。韦皇后好生地安慰了两人一番,又赐下金玉绢帛压惊,才命宫人将他们送出宫去。
丹菲奉韦皇后之命送李碧苒一家出宫。在宫门处道别时,刘玉锦依依不舍地拉着丹菲的手,道:“今日一别,又不知道何时能再见了。我有孝在身,日后轻易不得出门交际。你一个人在深宫,可要好好保重……”
丹菲朝不远处的李碧苒扫了一眼,道:“皇后对身边的人倒是挺好的。你不用替我担心。你却是要提防她。信的事,千万千万别让她知道!”
宫门合上,风过空庭,一片寂静。宫门前的甲卫面无表情地伫立,高高宫墙之上,鸟儿无忧无虑地飞过。
丹菲孤零零地站了片刻,才转身离开,回含凉殿复命。
到了含凉殿,丹菲敏锐察觉出气氛比先前还要紧张了几分。正纳闷着,贺娄尚宫从殿中退了出来,见她便道:“太子同太子妃在里面听皇后训话,你暂不用去伺候。”
韦皇后先前不知憋了多大的火,现下肯定正对着太子夫妻发作,丹菲傻了才凑上去找没趣。
贺娄尚宫又道:“对了,东宫中的那个卫奉仪可同你是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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