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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匠娘子的水乡生活 (一鸟嘤鸣)


  阿芹一抬眸,样子变得认真起来,道:“我从前未想过这些呢,只道娘子们虽不十分倚重我,待我还是好的,若我相中了人,她们该是不会反对才是。”
  阿媛叹道:“娘子们相处,从来微妙得很。聚在一处吟诗作赋时自然是朋友,可离了这处诗社,便各有各的生活。每个主子都有或倚重或宠爱的奴仆,他们的婚配怎会是自己说了算的?阿芹,既然你的卖身契归属于程娘子,就当对她最为上心,他日你遇到合适的人,才好叫程娘子为你做主啊。”
  阿芹点头,可又有些迷惑,“你晓得的,我人笨,不知道如何讨好程娘子呢。”
  阿媛想了想,阿芹并不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若教了她什么方法,只怕还起了反效果,但阿芹这几年因有了经验做事比往先麻利顺遂了些,这也算得是个优点,毕竟像她这般从小在梅吟诗社长大的丫头不多。
  阿媛便道:“程娘子最是宽厚,你无需刻意讨好她,不然反倒让她觉得你是个阿谀之人。但她吩咐下的事情,你必要用十二分心去做。若程娘子感觉到你待她,比待别的娘子更为贴心,自然会倚重你。但这种特别的好,你又不能让别的娘子感觉到,只能让程娘子一人感觉到。”
  阿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阿媛看看四周,她们聊了半晌,还未见有人影出现,只余燕子蝴蝶偶尔穿梭于房檐花丛之中。
  “阿芹,往后出门踏青游船之事,若程娘子都把你带着,可见你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你看如今你只得在此守门,这种事情叫几个小丫头不就好了。”阿媛语重心长。
  阿芹似是恍然大悟,“我从前觉得,陪娘子们出去最是累人,在山间水上她们还要写诗作画,可苦了我又是打伞又是磨墨。我觉得待在院子里最是轻松,却原来是娘子们并不乐意我跟着啊。”说罢,甚是沮丧。
  阿媛拍了拍阿芹肩膀,不再说这个话题,又拿出大篮子中剩余的糕点给她。
  阿芹看到又是冷食,没什么兴味,但因着是阿媛做的,她自然怎么也要当面吃上一个。一吃之下,便觉得与厨房做的不是一个口味,便一口气吃掉三个。
  两人闲聊了一阵,阿媛怕误了搭船的时间,便与阿芹告辞。
  阿芹吃饱了肚子,变得眉开眼笑,精神头也爽利起来,正想与阿媛多絮叨,没想到她又得走了。
  阿芹只得送了阿媛出来,握了她的手,嘱她一定要多来看自己。阿媛自是应下。
  这日回了南安村,阿媛心下却难以安宁。一半是为着担心自己的好姐妹阿芹,怕她善良单纯却无法过好将来的生活。一半是为着自己。阿芹的将来恐怕多有难处,而自己呢?就会走得平顺吗?
  到底哪处会不平顺,阿媛自己又觉得难以捉摸,只是心中已有了莫名的不好预感。
  这日傍晚,吴有德仍旧未归。阿媛照例给他留下些饭菜,然后早早躺上了床。
  辗转反侧了许久,周公却似迷了路般不来相见。阿媛睁眼,透过窗帘,见外面的天空已褪去残阳的最后一抹橘红,宝石蓝般的夜幕中,悠闲的星星似乎正乘着晚风游弋。——没有下雨,真是难得晴朗的春夜。
  也因为没有下雨,外间小路上野草被踩得窸窸窣窣都清晰可闻。
  这个时间怎会还有人在路上行走?吴有德回来了?
  不是,他的脚步可没有这么轻盈细碎。
  那声音远了,好像是往对面去了。
  阿媛回来时,颜青竹正在院中收拾,那个时间他若在家中,一般便不会再出去了。
  那么这个脚步声是谁?
  这么晚谁会来找颜青竹?
  如果不是找人,那难道是小偷吗?生活在南安村十多年,阿媛从未听过这里有小偷。
  阿媛警觉起来,起身轻轻拉开窗帘,往对面望去。
  颜青竹屋里还闪着火光,一大片橘红光晕透出薄薄的纸窗,笼罩住整个院子,在夜色下,别样温和美丽。
  阿媛知道,颜青竹是在屋中烤伞。看来他还未能歇下,那来人便不是小偷,确实是找他的。
  篱笆外也有一点橘红色光晕,似与屋中遥相呼应。阿媛顺着看过去,只见篱笆外一个纤长曼妙的人影,手中提着一盏亮亮的金铃花小灯笼。
  有火光照明,阿媛很快看清来人腰间那条拼花腰裙。——不是李幼蝉又是何人。
  


☆、第10章

  李幼蝉今日是鼓了极大的勇气才来找颜青竹的。
  早间她便来过,可惜颜青竹不在,可恨还被他家对面的阿媛瞧见了,让她颇不自在。
  白日里她又不好的再来,只怕又被人瞧了去。
  于是在这入夜时分,趁着家里人和村里人都歇下,她才偷偷摸摸来了此地。
  难为她一个女儿家,暗中行路,闻见野猫叫|春,如泣如诉,怕得瑟瑟发抖。
  这会儿见了颜青竹房中明亮的火光,方觉得一颗心定了下来。
  李幼蝉依着篱笆,朝里面轻轻叫了一声,“颜哥,你在吗?”
  里面没有应声。
  李幼蝉捏住裙角,朝阿媛家那边望望,见那里黑漆漆一片,方又回过头来朝里面唤道:“颜哥,你在吗?……我是幼蝉。”这回的声音大了些。
  没过多久,终于见颜青竹修长的身影推门而出。颜青竹手上拿着外衣,一边往身上套上外衣,一边往外去。他在屋内烤伞,靠着炉火便只穿一件薄衫,外间气温却仍旧有春夜的寒意。
  颜青竹刚才也未听得分明,屋内火苗噼里啪啦,只隐约听得一个女声在唤他,他想着,或是阿媛有什么事,赶忙拿了外衣便出来。
  见篱笆外亮着一盏灯笼,自然快步走了过来。离得近了些,方看清那女子不是阿媛,心中有些莫名,便又放缓了脚步。
  “幼蝉姑娘?”颜青竹走到篱笆前,方看得清楚,“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李幼蝉颊染桃色,好在夜间看不分明,只听她软软地道:“颜哥,让人家进去再说,好吗?”
  颜青竹愣了愣,方推开篱笆让她进来。
  李幼蝉轻移莲步,款款而进,却又见颜青竹并不邀她进屋,顿时有些羞恼,心道:“请得人家进来,又不让人家进屋,这跟站在篱笆外有何区别?好你个冤家,真是又傻又拙,待人家把事儿讲完,看你急也不急!”
  “颜哥,人家今天来,是有事情跟你讲呢。”李幼蝉压下心底的那点不快,语调仍旧柔得像丝羽一般。
  颜青竹越发奇怪,只得道:“你说。”
  李幼蝉的声音马上化若山间幽泉,低低啜泣,“颜哥,今日邻村于家请了媒人来我家里了……我爹还挺满意的。”
  颜青竹觉得这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啊,却又想起前几日李幼蝉托他做一把红色油纸伞,还要画两只形影不离的相思鸟在上面。因为李幼蝉对这把伞的要求颇多,颜青竹衡量之下,说是需得等上一段时间。
  她现在定下婚约,莫不是择日就要出嫁,想以这红伞作为陪嫁之物,又怕我来不及做好,所以特来催促?
  如此,颜青竹便可理解了。毕竟嫁妆是件大事,以红伞作为陪嫁是相当古老的习俗了,“油纸”“有子”,这是添丁的寓意。
  既然别人赶着办喜事,自己推脱就说不过去了。
  颜青竹当下便道:“那就恭喜幼蝉姑娘了。不知你婚期择在何日?你要的那把伞,我一定尽力做好。”
  “你!”李幼蝉气得狠狠跺了一脚,心道:“你个冤家,还要与我说这等话?”
  当下却又忍住不发,只越发凄然道:“颜哥,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却也不必说这等话故意气我。我跟阿爹说了,就算于家有几十亩良田,我也不乐意跟着那个于大郎。只要颜哥肯上进,我们的事,阿爹或还能松口的。”
  颜青竹一头雾水加上一头冷汗。
  “幼蝉姑娘,你……你这是说什么呢?”
  李幼蝉絮絮道:“颜哥,你莫要人家把什么都说得清楚。你一个伞匠,没有田地,就凭一份手艺吃饭,若是以后老了,做不动了,又拿什么来吃?做伞做得再好又如何比得过耕地?耕地耕得好,收成便会多,卖了粮食,有了余钱,又可再置地,等田地多了,又可收佃户。你看,到了我爹这个年岁,便不用亲自耕种了,家里的田地还能荫庇子子孙孙。而你做伞的手艺,就算传到子孙手中,也未可发家致富啊。我阿爹有些顾虑再正常不过,他老人家也是希望我将来衣食无忧。为人父母的都是如此,你莫要恼恨。”
  李幼蝉见颜青竹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以为他当真恼了,便又用湿哒哒的眼睛望过去,温声道:“颜哥,我晓得你做了十多年的伞,一时放下是不可能的。不如我跟阿爹商量商量,让你先学学农耕之术。一边耕地,一边做伞,并不妨碍。”
  她声音忽而又变得娇羞,“等……等我们成了亲,阿爹自要拨下些地给我们的。到时,就算自己不种,找些佃户来种也是可以的。伞你可接着做,不过耕种法子还是要懂得些的,否则每年秋天收成了,你连谷稻好坏都分不出,那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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