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扎咯吱咯吱响了两声。
洛蓉担忧地瞅了眼，“它不会被我们坐坏吧？”
“不知道，”奚泽眼神忽然变得幽深，紧紧锁着她。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洛蓉咯咯笑了笑，撞进他的目光中，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奚哥哥，我觉得你……没有以前正经了。”
在纤腰上摩挲的大掌咻地停住。
“是吗？那是因为……你长得太慢了。”
洛蓉眨眨眼，没有明白。
炽热的气息忽然接近，在她鼻间停留，薄唇快速轻啄了下，稍稍离开一些。
“我等不及了，蓉儿。”
洛蓉混沌的脑子闪过一道白光，蓦地福至心灵。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也难怪……”边说边安抚地拍了拍他臂膀，“我理解你。”
“理解什么？”奚泽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圈进怀里，低头印上她的唇，一点点描摹轻吮。
洛蓉爱极了他贴近时这样子，尤其是温柔低语的声音，有些哑有些沉，但是她听过最好听的，让她情难自抑。
“怎么不回答，嗯？”
亲吻之余，方才的问话重新提及，她却早已晕乎，茫然地抬了抬眼皮，“什么？”
“不是说理解我吗？”他促狭地笑，“理解什么？”
洛蓉脸彻底红了，“奚哥哥，你变坏了。”
“这就叫坏了吗？”奚泽厚脸皮道，放在她腰上的手不老实起来，亲吻的力道也突然加重，不断深入，直到樱唇比方才更加丰盈饱满，细微的娇吟溢出，他才满意地放开，从下颚颈间游移到耳畔。
“我舍不得你。”
附耳呢喃了一声，猛地含住近在咫尺的如玉小耳垂。
洛蓉意识迷离，隐约听见他说了句什么，迟钝的神智尚未辨清话音，浑身一麻，之后发生之事，便如碎片零散地陷在记忆中，任她日后如何努力回忆，也无法拼凑完整。
酒是个好东西，也是个坏东西。
它能让你暂时忘记烦扰，亦能永远掩盖你的快乐。
彼时洛蓉尚不自知，等她想要用心铭记这段美好记忆时，却是只余一片空白。
清晨，阳光从阁楼洒下来，斑驳光点映在榻上沉沉入睡的小姑娘脸上。
奚泽穿好衣袍，回头看向她，慢慢走过来坐在旁边。
露出被外的白皙脖颈上有一片红色印记，好像梅花一样，奚泽脸上不自觉带了笑，指腹在那上面缓缓摩挲。
她似是有些痒，手在空中挥了挥，翻身朝里。
一头乌发凌乱散落在眼前，发丝间光洁如玉的后背隐约可见，奚泽喉咙一紧，抬起被子将这幅美景盖好，温柔理了理她鬓角乱发，俯身在眼角轻轻一吻。
抬头时，眼前又出现了那副画面。
郁郁葱葱的树林间，那抹白色显得异常突兀。
外面响起脚步声。
他立即起身，头也不回地关上门离去。
彭长老出现在楼梯下方。
“你想好了？”
“嗯。”
他抬头，朝楼上的屋里望了眼。
“蓉丫头怎么办，你可为她想过？”
奚泽眸光一暗，“她是我的人，这辈子都是。”
“如果她醒来知道……”
“我从没想过离开她，也不会离开，”奚泽笃定道：“我答应过她……”
彭长老叹了声，“可是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我有就行了，”奚泽笑了笑，表情变得认真，“帮我看好她，我怕她做傻事。”
“她那个牛脾气……”彭长老顺口接道，触及他的目光，无奈转了话音，“好，知道了，”说完不知从哪摸出一粒药丸。
“试试吧，说不准有用呢。”
奚泽接过去，二话没说放进嘴里，然后越过他大步朝外走去。
“奚泽，记得你说的话，别让我们失望。”
“嗯。”
洛蓉一觉醒来已经艳阳当头，头沉得抬都抬不起来，死鱼一样躺着呆望了一阵房梁，脑中忽然涌入模糊零散的不和谐画面。
眼神瞬间清明，一猛子坐起，被子从肩膀滑落，露出赤*裸的上半身。
洛蓉像是被雷击中，整个人霎时懵了。
屋内空无一人，半开的窗户外飘进来两片竹叶，落在一旁叠放整齐的衣裙上。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第83章
手忙脚乱穿好衣裳，连头发都没梳, 洛蓉便急急地推开门出去, 不见奚泽身影, 连忙噔噔噔跑下楼, 正要朝外面冲, 身后传来一声, “呦，醒了。”
洛蓉回身看向彭长老，碰到他意味深长的眼神，突然就不好意思了。
“奚哥哥呢？你看到他没有？”
彭长老嘿嘿笑两声, 没有回答，走近瞅了瞅她，“族长夫人, 睡得可好？”
洛蓉脸更红了, 倒是坦然地点了下头, 颇是喜欢他这个称呼。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头有点疼，可能酒喝多了……”
“其它都好着吗？”
“其它的……”洛蓉瞅了眼他, 总觉得那眼神怪怪的。
“我应该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彭长老摸摸胡子，面色有些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呃……总之我这什么药都有，有需要你尽管说。”
洛蓉面露困惑。
他眼神闪烁，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肩膀，“好孩子, 好孩子，如果能……就更好了……”
“彭爷爷，你到底在说什么？”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彭长老摆摆手往外走。
洛蓉忙道：“你还没告诉我奚哥哥去哪了？”
“哦，奚泽呀，”他没什么表情地想了想，“去找扶木了吧。”
洛蓉一听就急了，“他怎么不叫我，说好要一起去的。”
“谁让你贪睡，这都什么时候了，”彭长老道：“等着吧，他应该也快回来了。”
洛蓉垂头丧气地哦了声，看着他大摇大摆离开，回屋梳洗了一番去找青青。
她不在自己房里，洛蓉等了会不见回来，正打算撤退，一对老夫妇说着话从门外进来。
他们是青青的爹娘，洛蓉来虞灵谷后专门拜访过，不过他们似乎不太喜欢外族人，态度比较冷淡，之后她便没再见过了，免得自讨没趣。
平时都是青青来找她，今日难得她主动一回，碰上他们也在意料之中，不过他们倒像是没有注意到她，一边交谈一边自顾朝里走。
离得近了，洛蓉听见只言片语。
“你说族长能安然回来吗？”
“谁知道呢，希望天神保佑吧。”
“哎，为何非要娶个外族女子呢……”
洛蓉脑子嗡地一声，方才有意避开的想法也没了，快步冲上去，“你们什么意思？奚哥哥他怎么了？他去哪了？”
冷不丁一个人冲过来，老夫妇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她，顿时变了脸色，支支吾吾地不肯说，洛蓉见问不出来，急忙跑去找彭长老。
一脚踹开门，发现青青也在，俩人像起了争执，瞧见她同时住声，表情一个比一个严肃。
洛蓉心觉有异，开门见山问是否与奚泽有关，俩人都不吭声，脸上神情却给出了答案。
青青毕竟年轻，事关奚泽安危，多少有些沉不住气，在洛蓉一再追问之下，没忍住说了出来。
巫咸族禁止与外族通婚，族长也不能例外，奚泽与洛蓉乃上天注定的缘分，如今两人也已订婚，这就意味着他必须接受违背族规的惩罚。
虞灵谷北边有一片林子，巫咸族人叫它夺命林，林中毒*雾弥漫，终年不散，千百年来几乎没人能活着从那里面出来，巫咸族违背族规的惩罚，便是进入那片林子。
如果能安然回来，那就说明得到了天神的原谅，所犯之错永不会再有人提及。
如果不能，夺命林就是他最终的归宿。
最近一百年进去的人，只有奚泽父亲生还，但却因毒*气侵体落下病根，身体虚弱不堪，生活无法自理，且每个月毒*性都会发作一次，令他生不如死，奚泽母亲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也无法适应巫咸族平淡的生活，撇下他们父子离开，奚泽父亲悲伤过度，不久撒手人寰。
当时奚泽年纪很小，性情因此发生巨变，从那之后，彭长老开始潜心研究抑制毒*雾之药，到奚泽长大成人，倒还真有了成果，所以在卜算出奚泽姻缘时，一片反对声中，唯有他鼎力支持，他有信心可以让奚泽毫发无伤地从夺命林回来。
半个多月前，他依旧很自信，可惜世间意料之外的事太多，陈牧中了嗜血蛊，而解蛊的扶木生长在夺命林内。
上天一早就做了安排，这个惩罚注定是躲不过的，彭长老的药或许有用，却也只能勉强保证他快速通过林子，而扶木生长位置隐秘，极难找到，虽然灵石会给他指印，可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拿到。
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险，如今他已进去大半天，能否全身而退实难预料。
原本这些事只有族里老一辈得知，青青无意从他爹娘口中偷听到，立即跑来责怪彭长老未加阻拦，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洛蓉弄清楚一切，后背密密麻麻全是冷汗，险些站立不住，当下就要去找奚泽，彭长老劝阻无果，趁她不注意直接将她打晕，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喂了颗药丸给她。
未几，她睁开眼睛，双瞳空洞毫无焦点，彭长老幽幽开口，“忘记你听到的，睡吧，梦里的一切都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