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鸣帝摆摆手,“既然忻灵县主不知情,不知者不怪,拖下去!”
一句忻灵县主让二人松了口气,甄夫人紧咬着牙被人拖了下去,东鸣帝一阵烦躁,将甄大爷狠狠骂了一顿,甄大爷战战兢兢的听着,心里却将相府恨上了。
一个时辰后,甄夫人差点去了一条命,下半身血淋淋的被抬了回去,整张脸煞白煞白的,回到家已经是气息奄奄。
甄颜跪在甄夫人床前,红着眼,“母亲,都是女儿不孝,害的母亲遭受不白之冤。”
甄夫人气若游丝,费力地睁开眸看向甄颜,“母亲……无碍,你不必担心。”
甄颜心都在滴血,紧紧咬着唇,陷入了一股滔天的恨意之中,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为何重来一次,上天依旧是她不公平!
甄夫人当夜高烧不退,进的气也不多了,太医守在床前摇了摇头,“夫人本就身子孱弱,加上这次伤的太重,只怕撑不了几日,甄大人要做好准备。”
甄大爷闻言面色十分凝重,“有劳太医了。”
甄颜闻言死死地咬着唇,跪在榻前哭的泣不成声,一只手紧紧的拽住甄夫人的手腕。
“母亲!”
甄夫人脸色苍白,虚弱的睁开了眸子,“颜儿……。照顾好允晟。”
甄颜点点头,“母亲放心,女儿一定会拼死保护好弟弟,绝不让任何人撼动弟弟。”
甄夫人出气都有些困难了,整个下半身血流不止,已经彻底麻木了,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后背上衣服濡湿了一层紧贴在身上。
“母……母亲相信你。”甄夫人一字一顿说的费劲,眼角忍不住流泪,紧紧抓着甄颜的手。
那一刻,甄颜心痛至极,恨不得将萧妧碎尸万段解气!
“颜儿,你先下去吧,我和你母亲还有些话要说。”甄大爷眼角潮湿,沙哑着嗓子。
甄颜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屋子。
回到自己的院子,甄颜坐在窗前,天色墨黑凝重,阴沉沉的似是要下雨,微风袭过吹在脸上,立刻拉回些理智。
下一刻,耳边响起了丫鬟们的痛苦声。
甄颜蹭的一声站起来了,鸾歌失魂落魄的跑来,“小姐,夫人逝了。”
“啊!啊!啊!”甄颜像疯了一样将屋子里砸个稀巴烂,没有收控自己的脾气,屋子里一片狼藉,没有人敢上去劝。
良久,甄颜粗喘着气,“萧妧!今日逝母之仇,它日定要你整个相府陪葬,我甄颜绝不饶你!”
甄家挂起了白绸,入眼之处一片白,但也只在主院内,因为甄夫人毕竟是罪人,甄家将葬礼举办的十分低调。
甄颜已经麻木了,跪在灵堂前,眼角流不出眼泪来,心里只有刻骨铭心的恨意。
因为甄夫人的死,扛下了所有责任,东鸣帝恢复了甄颜的封号,甄颜又成了那个人人夸赞的好姑娘。
萧妧闻言,脸色微变了变,“她疯了,一个县主身份竟比不上亲生母亲的性命,真是可怕!”
“小姐,甄大小姐这一招金蝉脱壳牺牲的代价委实太大了,只是这样一来,秦大公子怕是这辈子都愧歉甄大小姐了,对小姐……”
红袖说了一半欲言又止,飞快地抬眸看了眼萧妧。
萧妧托腮沉思,“甄颜这般决绝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至于表哥……”
萧妧越发的坚定,下定决心一定要扶秦煜上位,秦昀霆早晚会受伤,但不能是以牺牲秦府为代价,使他汲取教训。
红袖说的一点都没错,秦昀霆得知消息是第三天醒来的时候,当时就要爬起来,下半身酸软无力,让他整个人又重重的趴在榻上。
秦昀霆愤愤的捶着塌,满是自责和愧歉。
“昀霆,这件事果然不是甄妹妹,甄妹妹和庆乐郡主无冤无仇,又何必陷害郡主呢,依甄妹妹这么善良的性子……。”
秦韵得知甄夫人事后,一脸哀愁的坐在椅子上,“母亲说,压根就不知道是谁给她送信,一时冲动就顺着小九的话提了,谁知晓甄妹妹压根不知情,说到底,还是秦家亏欠了甄妹妹。”
秦昀霆闻言面露痛苦之色,“甄颜那般纯善之人,绝对不会做这些事的,是我和母亲一时糊涂,差点害死了她。”
秦昀霆满是懊恼,更多的是怜惜和心疼,不该将甄颜牵扯进去。
“好了,此事已经发生了,也不全然怪你。”
秦韵说不出的复杂,“造化弄人啊,日后咱们多帮帮甄妹妹就是了。”
秦昀霆闭眸沉思,久久不语,痛恨自己一时糊涂,跟着秦大夫人犯了大错,更恨自己护不住她,一想到甄颜割腕轻生以及甄夫人的死,甄颜一定十分痛苦。
可惜不能陪在她身边,秦昀霆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第205章,娶她(二更)
秦家
秦煜突然回来了的消息,在秦家炸开了锅,京都出了这么大事,一大半都是因为秦煜。
秦大夫人见秦煜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嗓子里的腥甜差点忍不住喷出来。
“你怎么回来了?”
秦煜高大的身姿依旧有些单薄,唇色苍白,一只拳头紧握在唇边轻轻咳嗽。
许久,秦煜放下拳头,“儿子听闻母亲受了伤,一时担心,所以特意回来看看。”
当时秦煜被送走,只有秦大夫人一人知晓内情,其余人对秦煜向来很少过问,所以并不在意。
而这次,就是因为秦煜所以才闹出这些烂摊子,秦大夫人到现在还下不来床,喝了整整一个月药才捡回一条命。
太医说她身子骨虽硬朗,但伤了一侧骨头,所以日后秦大夫人走路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会有后遗症,落下残疾。
秦大夫人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接受这个现实,比起棍下杖毙的甄夫人,她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十分庆幸了。
如今再看见秦煜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秦大夫人好不容易稳定的情绪立马不淡定了。
“谁是你母亲,你不要乱叫,生你养你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我可没有你这么大逆不道的儿子!”
秦大夫人没好气的大声呵斥,“你给我滚出去,别出现在我面前,这个家不欢迎你。”
“母亲。”秦韵快走两步走了进来,小脸微沉,“二弟,母亲还躺在病榻上,你要把母亲气死才甘心吗,家里发生这么大事,你去了哪里?”
秦煜低眉,这个姐姐以往顶多是忽略自己,如今却是一脸厌恶,到底不是一个母亲生的,隔着一层确实相差太多了。
“大姐,我游历几日,半路听到府里出了事才赶回来。”秦煜淡淡的解释,一脸迷茫和无辜,拳头紧攥放在唇下咳嗽。
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一脸无辜。
“你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秦大夫人情绪有些激动,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茶盏朝着秦煜砸去,秦煜不躲不闪,任由茶盏砸落在脚边碎成数瓣,打湿了衣角。
“母亲许是对我有些误会,儿子根本就不认识郡主,连累母亲受罚,是儿子的不是。”
秦煜不缓不慢继续说着,秦大夫人听着简直要被气死了,情绪越来越激动,手颤抖的指着秦煜。
秦韵有些迷茫,分不清究竟是有人恶意栽赃,还是秦煜真的郡主府?
秦煜一双黑亮的眸子染上一抹失落,看上去不像撒谎。
“出去!”秦大夫人大吼一声,脑子里嗡嗡作响。
“你先回去吧。”秦韵看了眼秦煜,“至于是不是被冤枉的,一查便知,你也不必解释什么。”
秦煜闻言整个眸子都黯淡了,转眸看了眼秦大夫人,“儿子先告退了,母亲好生歇着吧。”
秦大夫人若不是身子不适,一定抓住他狠狠教训一番,“气死我了,秦煜满口胡言,这件事跟他绝对有关系!”
秦韵低头,连续一个多月来照顾秦大夫人,已经让秦韵有些疲惫不堪,她原本的婚事也被推迟到明年三月,家里一堆烂摊子等着她处理,再好的耐心也被磨没了。
“母亲,难道这么久了,母亲一点点教训也没有长吗,凡事讲究证据而不是胡乱猜疑,昀霆因为这件事吃了多大的亏,整日闷闷不乐,母亲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秦大夫人闻言脸色一变,赶紧问道,“昀霆怎么样了,没事吧?”
“放心吧,昀霆年纪轻底子好,已经恢复了差不多了。”秦韵叹息,“母亲,您不替自己想想也该替昀霆想一想啊,京都不是边关任由秦家说了算,昀霆还需要前程,您若继续抓着此事不放,只会把昀霆往死路上逼啊。”
秦大夫人不语了,秦韵叹息,也不好再说秦大夫人什么,母女两一直沉默。
半个月后,秦韵霆得了消息,甄颜会去大昭寺替甄夫人供奉七日香火,这么多天了,秦昀霆一直派人打探甄颜的消息,甄颜始终没有一丝回应,秦昀霆又急又无奈,好不容易得了信,喜不自胜。
晚饭时,秦昀霆跟秦夫人提了一句要去大昭寺祈福呆几日,巧的是秦大夫人也有此意,这几日总是噩梦连连,正想找个机会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