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辉忽起了逗他的兴致,“你说的是五芳斋吧?”
郑铭冷笑:“五芳斋?那可是江浙的老字号,据说是主家有个五个巧手的姑娘,同一种点心,五个姑娘能做出五种味道,偏每一种都让人欲罢不能,泉州的五芳斋,不过是盗用别人的名字,徒有其表罢了!等到江浙那边找过来,看他怎么收场。”
叶锦辉暗道:难怪我一听到五芳斋便觉得名字非常熟悉!
可叶二太太再讨厌,也是她的二婶,这个时候叶锦辉自然不便说五芳斋的不是。
哪想叶锦月看到叶锦辉单独来郑先生这边,就以为她是背着自己,专程过来偷师的,便悄悄地尾随了过来,没想到却听到这小团子在说自家的坏话,不由又羞又恼,“背地里说人闲话,又岂是君子所为?”
郑铭又拈了一块杏仁酥配着茶水吃了,才道:“我不这样说,你岂能这么早站出来?别以为躲在外面,别人就不知道了!”
叶锦月长这么大,还未受过这种气,一下子哭了起来。
郑铭又用了一块杏仁酥,才道:“一哭二闹三上吊只对在乎你的人有效,而讨厌你的人,会更看你不顺眼。”
叶锦月又气又恨,却不得不承认这小团子说的还挺有道理的,正想找个台阶下,却听小团子又道:“杏仁是炒过的,里不该放槐花蜜,太香了,压了芝麻、杏仁的味道,少放些白砂糖最好。”
叶锦辉立刻对郑铭刮目相看,吩咐桂枝,“明天照郑公子说的做三份出来……”
“大姐姐怎么一下子成了郑公子的使唤丫鬟?”叶锦月见两人直接忽视了自己,讨论起吃食来,心中越发觉得气愤。
叶锦辉:“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言外之意,这点心她本是拿来教敬郑先生的,因不知道她的喜好,特意先拿给郑先生的儿子试吃。
郑铭听了叶锦月的话,本有些得意,被叶锦辉这么一解释,一下子呛到了。
叶锦月却不甘心这么被叶锦辉堵个哑口无言,当天晚上就把这件事情偷偷地说与叶老太太听了,“大姐姐也真是,单为郑家小公子,就做了三份杏仁酥出来,咱们又不是那种大富大贵之家。知道说大姐姐尊敬师长,不知道的只怕会觉得她铺张浪费。”
叶老太太深觉有道理,正准备敲打一下叶锦辉,不想第二天上午桂枝就特意端了一碟杏仁酥过去了,“刚改良过的点心,老太太尝尝可合口味?”
叶老太太一向不太喜欢干巴巴的杏仁酥,可到底是孙女的一片孝心,少不得拿了一小块,轻轻的咬了一点,点头道:“比以前那个吃起来似乎要香一些。”
桂枝抿嘴一笑,“老太太喜欢就好,大姑娘一共做了三份,一分送到您这里来,一份给了郑先生,一份给了大太太。”
叶老太太一听连叶大太太那边也有,心里顿时觉得不舒服,可又挑不出叶锦辉的错处,只得勉强笑道:“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姑娘们现在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后这样的点心还是要多做一些出来。”李家那几个姐儿,一个个都面带菜色,她正打算好好给她们调养一番。
叶锦辉得了叶老太太的话,开始吩咐厨房每天上午做点心,反正是公中的钱,也乐得各处都送上一份,只除了杨姨娘那里。
郑先生上午讲书,下午让她们习字,“琴棋书画也可以学,你们自己选吧。”
叶二太太手里有钱,一听这话,便托人从外地带了一张一千两银子的琴回来。
可叶锦月弹出来的简直就和匠人弹棉花一般,沉闷而又单调,委实难听极了。
李家的大姑娘便悄悄地寻了叶老太太,“外祖母,二表妹着实年纪太小了,不如把琴先借给我们用,等过两年表妹大一些,我们也学会了,正好还给表妹。”
孙女和外孙女在叶老太太眼里也没什么差别,何况女儿终归要比媳妇亲一些,叶老太太当时就应了下来,“你们要爱惜一些,那是你们二舅母花了大把的银子才弄回来的。”
李家的姑娘忙乖巧地应了,高高兴兴地找叶锦月要琴,岂料叶锦月却不同意,“这是我娘辛辛苦苦买给我的琴,我还没学会,哪能借给你们!”
李三姑娘冷笑起来,“外祖母已经同意了,难道你要逆着她老人家不成?”
叶锦月暗恨叶老太太偏心,可到底不敢逆了祖母的意思,唯有跑到叶二太太面前哭了一场。
叶二太太闻言更是火冒三丈,可到底不敢和婆婆硬着来,只得告到了丈夫那里,哪想叶二老爷出奇地和叶老太太想法一致,“大姐和我一母同胞,我跟她就像月儿和大郎二郎的关系一般,不过是借咱家的琴用一段时间,若她要这张琴,母亲答应了,咱们还能不答应不成?”
这男人!真是读书读呆了!
叶二太太和丈夫说不通,心里越发添堵,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直接设局让叶大老爷和人干了一架。
若是以往,叶大老爷自然是将对手打得哭爹喊娘,可惜这一次,他被人打折了一条腿不说,还和百户之位失之交臂。
☆、第41章 坦言
“大老爷这腿……若想治愈……有些难度,小老儿才疏技浅,只怕……无能为力。”刘大夫为难地开口道。
杨淑仪一听这话,立刻红了眼睛,指着刘大夫道:“你这庸医,休要胡说八道,你治不好,自然还有别人。”
刘大夫一听这话,提起药箱就走。
“快,快,将城里的大夫全请过来!”杨淑仪一叠声的吩咐道。
可惜又换了五个大夫,其中有两个直言“大老爷这膝盖骨碎了……”,另外三个根本没吭声,直接自认医术不精,走人了。
刘大夫最近声名鹊起,隐有泉州第一大夫的迹像,况且膝骨碎又是很容易诊断出来的症状,大夫们们一听说是叶家相请,根本没人愿意来,最后,还是叶老太太出面,又将刘大夫给请回来了。
“贱人!换一个大夫,就要重新检查一回,合着你觉得疼的不是你?”叶思明疼痛难忍,也不管真爱还怀着身子,直接给她一耳光。
男人正在气头上,又是练家子,单这一耳光足以让杨淑仪失聪了。
好在只是一边耳朵,另一边还可以用。
可她,失去的不仅是听力,还有脸面!
“表哥,我还不是一心一意为了你好!”杨淑仪哭诉道。
“阿明还没死呢,你在这里瞎嚎什么!”叶老太太瞪了侄女一眼,“老大家的,你别跟个泥菩萨一般,也该给杨氏立立规矩了!”
她已经审问得清清楚楚,若不是因为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人,长子怎么会失去百户之职,又怎么能变成现在这样子!
“爹爹变成现在这样子,姨娘虽有责任,但她也是代人受过罢了。”叶锦辉淡淡地说道。
身为人子女,父亲病了,她自然是要在旁边侍疾。
叶锦辉等这一天,已经等得了很久。
“代人受过?”叶老太太一把抓住叶锦辉,“什么意思,代谁受过?”
叶锦辉轻轻地掰开了叶老太太的手,抹泪道:“父亲出事之前,姨娘可是接受了二婶的邀约,一起去听戏?”
真爱当众给了她一巴掌,姑母又让情敌给自己立规矩,杨淑仪半天没回过神,这会儿听到叶锦辉肯为她说话,自然将头点得捣蒜一般,“对,二表嫂请了我出去听戏。”
叶锦辉脸上露出淡淡的讥讽之色,“姨娘,你该称二太太才对!”说完又看了眼脸色阴沉的叶思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二婶请了姨娘去听戏,半道上却说自己铺子里有事,先离开了,姨娘却被几个叫花子给围住了,他们一开口就笑话父亲,说他眼瞎了,娶的小妾容貌比大妇差远了,姨娘心里不忿,便当街拿着鞭子抽人,可惜那几个无赖却躲到了贵人的身后,姨娘极怒攻心,自然没注意到眼前是什么人,岂料那贵人身边却有护卫,当时虽然只拦下了你,但却觉得叶家无法无天,自然要教训一番,父亲不过是代你受过而己。可大家有没有想过,外面的乞儿哪有机会见到叶家的女眷?必定是有人故意让这小乞儿那般说话……”
杨淑仪不等叶锦辉说完,忙道:“对,对,若不是那些小乞儿说出来的话难听,我也不会那般动气,我,我实在是气极了,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大表哥好的啊。”她说着,对着叶老太太跪了下去,抱着她的脚大哭起来。
叶老太太看着她那圆鼓鼓的肚子,终是忍了下来,眯着眼睛问叶锦辉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叶锦辉坦然地道:“想必祖母也清楚,阿娘中毒正是二婶通过唐家媳妇下的黑手,你老人家是菩萨心肠,顾念着二叔和弟弟妹妹们,才没声张这件事,可二婶却觉得她可以在这个家里为所欲为,我身为阿爹阿娘的孩子,自然不愿意他们出了意外,特意使桂枝找了两个人,每月付了银子,专程盯着二婶,不然也不会发现二婶和那些小乞儿联络过。可惜我年纪太小了,说出来的话没人相信罢了。”
杨淑仪这会儿倒是不哭了,狠狠地盯着叶锦辉喝道:“你既然知道你父亲要出事,为何不提醒他?偏他断了腿才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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