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拂命伙计准备上好的茶点,亲自去取了红布将玉璧从地上拾起,托在掌心,“玉碎可以用金镶玉的办法将其补齐,最好的办法是用红布包起来来,选一处风水好的地方埋起来。”
夏侯均眼眸深处清淡的蔑然,“这就是你说的解决方法?”
“当然不是。”
秦玉拂手上动作并没有停,将包好的包裹交给桑青,向掌柜要了钥匙,由暗格内取了一只精美的木盒。
这可是镇店之宝,不久前管家还在讲它的来历,她曾经是扶风皇后,其中故事也是知晓一些。
都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今日也只能够破财免灾。
素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白玉怀古上坠赤色流苏,也便是平安扣,纤弱指甲挑起流苏,一枚温润以泽凝重无瑕的美玉,拿在手中。
“殿下,且看,这一枚怀古年代不及那块玉璧久远,价值却远胜于玉璧。此枚怀古与扶风国的玉玺同出一块玉石。当年工匠在雕刻玉玺之后剩下三块玉料,两枚大一点的玉料雕成了一对龙凤佩,据说太后送给了当今的皇上,和前皇后作为大婚之礼,只可惜皇后难产而死,皇上哀痛也便将一对龙凤佩与皇后一并下葬。这枚怀古就显得弥足珍贵。”
夏侯均双拳紧握,乌黑的眼眸被一层层濛濛得氤氲薄雾,还记得当年那场盛大的婚礼,帝王帝后情深,让人相信即便是政治联姻,也会让人艳羡。
如果叶青盈没有死,也便不会叶青樱请缨进宫照顾小皇子,也便没有后面的故事。
看着秦玉拂手中的无暇美玉,一抹嫣红,如血刺目,缓缓松开紧握的双拳。
“这个故事也许太后能够喜欢。”夏侯军平淡应道。
秦玉拂见九王是同意她的提议,将物什小心翼翼的放入盒中,双手奉上,“还请齐王原谅下人不敬之罪!”
夏侯均没有接,只是看着面前,精致秀雅又不失妩媚的一张脸,背脊挺直,不卑不亢,并不失礼,此女绝非是普通人家的儿女,并没有商家之人圆滑世故,满身的铜臭味。
夏侯钧向宁奕递了眼色,宁奕接了秦玉拂递过来的锦盒。
唇角勾起一抹幽诡,“本王可以原谅他们。”
秦玉拂不敢松懈,“谢齐王殿下恩典!”
“你叫什么名字?”夏侯钧声音冷冽。
“草民无名小卒,怕辱没了王爷的耳根。”秦玉拂道。
夏侯均脸色微沉,话语中清浅谑意,“明日本王还会来,你要是不在,本王就拆了这家店!秦家也不差这一家店铺!”
秦玉拂的心如冰冷的潮水夹带冰棱当头浇下,既冷且寒,本以为她逃过一劫。
“是!”秦玉拂只能够硬着头皮应下。
夏侯均看到秦玉拂眸中的一丝恍惚,满意勾唇道:“宁奕,回府!”
正文 第十六章 殷勤
见齐王离开,掌柜的忙不迭谢恩,明知道是齐王故意陷害,心中也在自责,是他年纪大了,是到了该养老的年纪。
秦玉拂并没有怪他,齐王有备而来,即便换了旁人也是一样的结局,只是明日她要如何面对齐王,不知道他又会如何刁难。
躲在暗处的元脩,见齐王的人走远了方才现身,宁奕是认得他的,当然也知道齐王与秦惊云之间的恩怨。
“小姐可以将此事交给少爷解决!完全不用亲自出面。”元脩道。
元脩的言语中明显责备,秦玉拂又何尝想招惹九皇子,父亲在朝为官从不与人结怨。
若是不肯联姻,齐王大可直接拒绝太后,如此刁难,难道这件事与哥哥有关联。
“元脩,哥哥可曾与齐王有过节?”
元脩支支吾吾,他不想出卖自己的主子,只是颔首,算是默许。
元脩不肯说是什么过节,秦玉拂想要去将军府,此事正好可以堵住他的嘴巴。
“既然哥哥与齐王有过节,齐王有备而来就想逼着哥哥出面,哥哥和父亲在朝为官,不可卷入商家之事,会成为仕途之上的污点。”
“这...齐王很难缠,少爷是担心怕小姐吃亏。”
听元脩如此说,秦玉拂心里反倒踏实了些,“元脩,我们可以去找易先生,他是我的师父足智多谋,一定有办法对付齐王。”
元脩想起那夜易寒夜探相国府,秦玉拂前往将军府分明是会情郎,拒绝道:“断然不可!”
桑青在一旁听得清楚,小姐的话分明有道理,偏偏元脩处处与小姐作对,质问道:“元脩,刚刚若不是你将小姐留下,小姐也不会被九皇子缠上,明明就是你的失职。”
这正是秦玉拂想要说的,桑青这丫头真是贴心。
秦玉拂已经决定去找将军府找易寒,她不想与夏侯均纠缠,要想让易寒为他出头,怕是要费一番心思。
秦玉拂眸光在琳琅满目繁缛精美的玉器中逐一扫过,明眼处一只端巧玲珑的香炉,炉盖云峦叠嶂,待燃香后,烟气从炉盖的空洞内飘渺而出,别有一番雅致,与她为易寒调的香正好相配。
秦玉拂命桑青去马车内将包袱取过来,是昨夜就准备好的,桑青为她简单的挽了发髻,薄薄的施了粉黛。
姿容胜雪,一身素色纱裙,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
一切准备妥当,桑青搀扶着秦玉拂上了马车,元脩极不情愿的跟在马车后面,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远处街道尽头,马车内,夏侯均看着渐渐远走的马车,是见着一身白衣,雪凝琼貌的华颜女子上了马车,正是刚刚聚宝斋内女扮男装的女子。
身后跟着的,可是秦惊云的贴身护卫,此等姿色的女子,难道是被江兖看上,太后要指给他的秦家之女。
纤长指腹轻撩唇瓣,波诡莫辨的眼眸亮如寒星,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宁奕看马车离开的方向并不是丞相府的方向,悄悄派人跟着那马车。
将军府内,每日由四面八方传来的消息,每一份易寒都是要过目的,还要准备安置边疆转入暗中的势力,不被朝廷发现。
午时将至,厨房准备了午膳,护卫亲自送往书房,萧琅下朝归来,接过乌木的食盒,推开房门。
大步跨入房中,不由分说将食盒放在案几上,“易寒,事情是忙不完的,离毒发的日子就快到了,身子要紧。”
易寒却不然,继续埋头整理,“正因为毒发的日子快到了,才要将事情处理妥当,再过些时日阮将军就会到京城,将军也可以轻松些。”
萧琅直接夺过他手中的名册,“这么多年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如今裁军的事情已经完毕,剩下的事情尽管交给我。”
易寒看他,隐有怒意,是真的在关心他,“好吧!”
萧琅将食盒内的食物端了出来,都是比较清淡的食物,命人又取了一副木箸前来。
两个人对面坐着,“咱们已经许久没有在一起用膳。可惜你不能喝酒,不然定要喝上几杯。”
易寒淡淡道:“那就喝茶吧!”
此时,管家在门外道:“易先生,相府千金请求见先生。”
易寒颦眉,自从绯闻的事情,秦玉拂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出现,已是午时竟然前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探寻看向萧琅,他是知道萧琅与她是青梅竹马。
“将军是否要见见她?”易寒在探寻萧琅的态度。
萧琅每一次提起秦玉拂,心中还是有一丝不舒服,更多的是怨恨,因爱生恨。
“不如不见!”
易寒见萧琅回避,将他一个人留在书房,这书房明明是他的,他似乎有点喧宾夺主。
易寒冲着管家道:“将人带过来吧!”
秦玉拂跟着管家来到书房,如今已是午时,已经错过了会客的时辰,贸然前来,心中有些忐忑。
“易先生,秦小姐求见!”
“进来吧!”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从房间内传了出来。
秦玉拂莲步轻挪,推开门扉,见易寒案几上摆放着几样清淡的食物,可巧是两双木箸,难道是要请她用膳?
见他如此安安静静的坐着,少了以往的冰冷,脸色线条柔和如画卷,深邃的眼眸如苍穹浩淼,一时间无法探察他的心思。
秦玉拂上前盈盈一礼,“徒儿见过师父!”
易寒唇若弦月,淡淡眸光在她周身扫过,今日的她一身素色纱裙,姿态秀雅,犹如山间盛放的木兰花,清幽雅致,让人赏心悦目。
“你应该还没有用午膳,不如一起!”
秦玉拂有些受宠若惊,易寒如此是否已经承认她是他的徒儿,“徒儿遵命!”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易寒也只比秦姑娘年长几岁,还是叫先生吧!”
没想到他如此清俊的人竟然还在乎这些,难得他能够接纳自己,“好!不过在外人面前玉拂还是会以师徒相称。”
“嗯!易寒极其清淡的应了一声。”
秦玉拂一颗心终于安稳下来,见案几上都是些清淡的食物,眼角的余光看着那张清俊脸颊,唇色薄淡,难道他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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