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现在要处理宣王毁坏遗昭之事,小丫头你若是想为宣王求情,老夫看你还是免了的好!”皇老阴鸷的说道,耐心似乎已经被磨光了,“先前小丫头你助纣为虐,已是自身难保!还是多惦念着自己一些的好!
“恩,也对,帝师位高权重,说的话谁人敢妄议!还要不要脑袋了!天底下恐怕我才会冒着掉脑袋的威胁指责帝师说话前后矛盾了。不过反正嘴长在别人的身上,明面上还是要尊从帝师三分的,至于这私下里是否会说帝师是个老糊涂蛋,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帝师活了这么多年头,应该也是豁达之人,自是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的。”高冉冉输人不输阵,一双美眸大有深意的看着他说道。
“小丫头,你不用对老夫用激将法,再胡搅蛮缠下去,就休怪老夫把你同夜怀一同抓起来问罪!”皇老再次迎上高冉冉的目光,每一个字都渗透着骇人的威胁之意。
“抓起来便抓起来,便是与夜怀承担一样的罪责也无妨,只要帝师让我将该说的话说完,该问的话问完,是非对错,全凭帝师处置。”高冉冉眸中锐利的光芒一闪,自是不肯放过任何辩驳的机会。
“冉冉。”沐奕轩脸上现出担忧的焦急之色。
高冉冉回身看他:“表哥,当初雪姐姐中毒的时候你也对雪姐姐那般情深义重,更恨不得随雪姐姐而去,如今,你就该是这里人中最该懂我之人,夜怀被问罪,我又怎能独身事外?”
沐奕轩犹豫着看着她,他知晓那种痛楚,可是如今的时局对夜怀是极其不利的,冉冉又公然与帝师对抗,如何能讨得了半分便宜?
皇老看着高冉冉,夜怀毁坏遗昭是死罪,就算她能说破大天,也死罪难免!他是逃不过的!她既要自己要将命白白送上门来,那他就好好收下!
“好,这是小丫头你自己立下的军令状,老夫未曾逼你。老夫就暂且听你说叨说叨,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到时候可不要觉得老夫判的狠了!”皇老冷语铿锵,眸色暗了暗。
“敢问帝师,夜怀所犯之罪应该如何?”高冉冉挑起眉头,扬声问道。
皇老怒甩了一下袖子:“损毁遗昭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那先皇的遗昭上又说了什么?”高冉冉再问道,还不待皇老回答,高冉冉就自顾自地答道,“先皇在遗昭上为夜怀和沐云公主赐婚,可是如此?”
“是又怎么样,你这小丫头到底想说些什么!”皇老双眼里充满了狠厉的光芒。
“帝师不要着急,我马上就问完了。”高冉冉安抚着他,慢条斯理着再次说道,“帝师方才说从建国开始,帝者,君也,君者,万民之臣服者也,沐云公主也是臣子,那她自然也要听从先皇遗昭上的安排,先皇为她赐婚,她也必须要无条件的接受,这么说来,那沐云公主堪堪算起来,也是宣王府的人了,帝师既要株连九族,那岂不是也要将沐云公主一起株连?”
高冉冉说道这里,温柔的声音锐利了几分,铿锵之色渐盛。
“宣王还没有以三妹六聘之礼数为聘,公主自然就还不算是宣王府的人。”皇老诧异了一番,自知自己这番说的也有些强词夺理,底气都有些不足着。
高冉冉冷笑三声:“帝师还说自己说的话不是前后矛盾,帝师方才还表达着意思,说是先皇旨意高于一切,现又说夜怀没有以三媒六聘之礼定下沐云公主,合着帝师是觉着先皇赐婚的旨意竟敌不过礼部的条条框框,抵不过几个媒婆,几箱聘礼?”
皇老眸色再次暗沉一片,显然,他是被高冉冉的这番话给激怒了,当年雪山上的小丫头,他真是看走了眼,当初在雪山上的时候他就应该将她除掉,那现在又哪里会弄得这些曲折出来!他真是后悔极了!
但他却没有生气,反倒哈哈大笑出声:“小丫头,别人都以为你是以沐云公主为宣王脱罪,实则,是你在为自己脱罪,小丫头,你这一招金蝉脱壳使的当真是好!你放心,老夫先前答应你的话都会作数的!定会保住你的性命!”
夜怀闻言心神一凛,怀疑的目光顿时望向高冉冉,高冉冉迎见他的眸光,心下慌了两慌,她对夜怀轻摇着头,双眸仿佛在说,夜怀,皇老这是离间之计,你千万不要相信。
“小丫头,老夫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是玉道人的徒弟,医术也颇精益,若是你能唤醒摄政王,老夫不但对你既往不咎,摄政王醒来之后,老夫还会奏请摄政王,让他解除你与宣王的婚约,许你另嫁他人!”皇老丝毫不给高冉冉回答的机会,嘴边流露出一丝邪狞的笑意,“来人,还不快带高小姐去先皇的寝殿。”
话音一落,便有许多隐卫围了上来,准备强行将高冉冉带去先皇寝殿。
“等等,我觉得帝师是否误会了什么?”高冉冉站在原地不动,努力的稳住自己,抬头冷冷地道。
“事已既此,小丫头你就不要再隐瞒了,带走!”皇老的口气不容置喙。
高冉冉死死的看向夜怀,夜怀嘴角的血色凝成了朱红色,刺眼夺目,衬托的他一张玉颜越发静默,如同是在冰花之上再凝上了一层霜雪,周围飘飞的大雪与他玄色的长袍几乎融合在了一起,却也丝毫不损他的雅盖王侯的气质,甚至比王侯的气质要更加冷峻高华。
第592章 恭迎新皇
可是,让高冉冉觉得冰冷的不是他的态度,而是他眼睛里看自己的那层光,陌生又疏离。
他信了皇老的鬼话。
对上他眼神的那一刻,高冉冉觉得自己之前与皇老的唇枪舌战都是一场笑话,她一心为他,他却在这个时候怀疑起她来了。
心蓦然就冷了。
冷的不止是她的心,还有她的情。
内心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你信了?”高冉冉身子一动不动,定定的看着夜怀。
夜怀身子一震,恍若未闻。
“小丫头,快走吧。”皇老催促着,对着为首的隐卫使了个眼色。
为首的隐卫点点头,簇拥着高冉冉就往先皇寝殿而去,高冉冉从夜怀冷若冰霜的脸上收回视线,看了沐奕轩等人一眼,又看向皇老,皇老不耐烦的看着她,她不再停留,背转了身子。
“表妹。”沐奕轩唤她一声。
高冉冉执拗的没有转过身子,声音有些轻:“这里我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不是嘛?”
说完,脚尖一点,身形飞起,往先皇的寝殿飞去,一袭淡紫色的罗裙曳出一地的蓝色风姿,慢慢飘远。
夜怀看高冉冉离开了大殿之外,疏离的眸光一紧,对着某个暗处使了个眼色,用密室传音道:“流夏!”
“流夏在。”虚空之中传出一声清晰的声音,亦是用的密室传音之法。
“帮本王看着她!”夜怀命令他道。
“是!”一阵风拂过,流夏的声音如一阵风一般跟随着高冉冉远去,陷入沉思的众人谁也不曾察觉。
人人都对高冉冉的离开表现出了怀疑,惊讶,甚至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轻易的就离开了,众人的目光齐齐汇聚在了夜怀的身上,脸上,他目光无波无澜,甚至收敛了锋芒,变得越发的捉摸不透。
女帝师对于高冉冉的离去也表现出了一丝诧异之色,她刚收回目光,夜怀已经缓缓转身,正打算往宫门外而去。
“宣王这个时候还要去何处?”皇老阴鸷的看着他。
“去往该去的地方,皇老莫不是要阻拦本王?”夜怀眸中的冷意越盛。
谁今日拦他出宫,谁死!
“宣王真是好大的口气!”皇老怒喝一声,风烟乍起,一层团子似的迷雾如烟滚滚而来,四周霎时间看不清人影着。
雾瘴一出,跪地的官员嫔妃觉得一阵头晕脑胀,一个个都昏死过去着,陆远风、沐奕轩等人察觉到雾气有异常的时候纷纷以袖捂住了口鼻,又以真气护住了身形,这才没有受到雾瘴的侵害。
“本王想走,没有人可以拦住!”夜怀轻喝一声,手上的苍何长剑挽起一个剑花混着滚滚滔天的凌厉劲气,竟从迷雾中撕出了一个清晰的口子,他俊朗的身形越发冷冽雅致,盖过王侯!
“帝师居然动用雾瘴来困住本王,真是太抬举本王了!”夜怀手上的苍何泛着凛凛之色,他说话的口气却又是那样的漫不经心,令人难以琢磨。
“这不是抬举,是为了万无一失!”皇老阴沉着脸看着夜怀。
“帝师还真是心狠,帝师做生意向来精打细算,今日这以这一干千人之性命换夜怀一人的生意,做的实在亏本极了!”夜怀冷冽的道。
“那可不一定,你以为这是普通的雾瘴?对付你,老夫又怎么会没有后手?”皇老狡诈的一笑,“夜怀,若是你肯束手就擒,老夫一定会秉承我朝国法,让你死个痛快,若是不然,老夫要你命丧当场!”
夜怀的眸中涌上真正的怒意,手上苍何发出凛冽的鸣剑之声,铿锵有力,仿佛在期许着一场嗜血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