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以为那就是天衣无缝了吗?
不过是钻了没有人追究的空子罢了!
颜寿泉倒是很配合的表示了极端的愤怒,“老四,你今日带着全家人过来,究竟为的什么?真的是要跟这个家决裂吗?”
颜十七就翘了唇角,难怪人说耳边风厉害啊!
这习氏的耳边风还真是强劲的很呢!
颜秉正双手握拳,道:“我最近夜夜噩梦,都会梦到生母,她一遍遍的质问我,为何三十多年都过去了,她的沉冤还不得雪?她一遍便的告诉我,当年是被人害死的。父亲倒是教教儿子,身为人子,儿子该如何面对生母的亡魂呢?
事到如今,箭一上弦,不得不发。
看着这一大家子的咄咄逼人,他从前的心软全都变成了心寒。
她的女儿,何错之有?
别说颜十七身上,还顶着二品诰命的身份了,就是卫国公府少夫人的身份,都是不容侵犯的,可这帮人有放在眼里吗?
只要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完全不加考虑的往他们四房人身上推,他们四房什么时候欠了他们了?
再来看看颜十八,脖子底下的勒痕那么的触目惊心。
当初出于利益的考虑,强行将她的女儿和儿子抢走。
抢走之后就是这么作践的吗?
时至今日,颜秉正终于忍无可忍的愤怒了。
颜寿泉红着眼圈瞪着他,头上的青筋就根根凸跳了出来。
他一向一巴掌拍不出个屁来的小儿子,这是也懂得质问他了吗?
谁给他的胆子和勇气?
至此,他也隐隐的感觉出不对劲来了!
四房的每个人,此次前来,似乎都是带了刺的。
或者说,是根本不把颜家主宅放在眼里的!
他们手里究竟有什么依仗?
“这么说,你今儿前来可是寻找你姨娘的死亡真相的?”颜寿泉的声音中透露着沧桑。
“是!”颜秉正中气十足的道,“敢问父亲,我娘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
“好!好的很!”颜寿泉嚅动着嘴唇,下巴上的胡子跟着一翘一翘的。
咬牙切齿的语气里,明显的言不由衷。
颜秉廉毕竟是在颜寿泉身边呆过的,立刻觉察出,老爷子这是濒临爆发的边缘了。
怒火中烧,烧到谁,不死也得伤。
颜秉廉赶忙拉了颜秉正一把,小声劝道:“四弟!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别把老爷子气着了,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他和颜秉正都是庶出,在这个家里是注定没有地位不受宠的。
不同的是,颜秉正比他要聪明,考中了个进士。
颜秉正也比他幸运,娶了帝师之女。
颜秉正还比他好命,有了一对这么优秀的儿女。
关键的,四房的人帮过他小儿子,他必须站在四房这边。
颜秉正却倔强的站在那儿,他就是想要一个结果。
“你既然提到了你姨娘的死,那我就明确的告诉你,她是病死的!跟任何人没有关系。”颜寿泉说完,他旁边的习氏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习氏的眼中甚至流露出了得意洋洋胜利的微笑。
跟她斗,都稍显嫩了点儿。
颜秉正的双肩微垮,痛声道:“至此,我终于信了。娘对父亲的痴心一片,到头来不过是一个笑话!恐怕到死,她都没有想明白吧!”
说着,踉跄着倒退了两步。
“别说那些个没用的!”颜寿泉一摆手,“什么是火烧眉毛了,分不清轻重了吗?”
颜如松站了出来,“那倒是要请教祖父了,是哪把火烧到眉毛了?”
颜寿泉气结,“你真的以为你考上了状元就很了不起吗?大顺每三年出一个状元,也没见所有的都能入阁拜相。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论为人处世,你还得多学两年。一个人离了家族,那就狗屁都不是!颜嫔不好了,你以为你能得着什么好?”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颜嫔的被废在焦心。
颜如松翘了唇角,“祖父的话,颜如松不敢苟同!大好的男儿,什么时候需要靠着女人上位了?”
“你------”颜寿泉一口气没上来,连连咳嗽。
一张老脸,不知是羞臊的,还是咳嗽憋的,总之是红了。
☆、第七百五十二章 算账
第七百五十二章 算账
颜寿泉当年可就是靠着习家的帮衬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若非习家的权势,他会走出那步变妻为妾的棋吗?
说到底,可不就是靠了女人。
关于这一点儿,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敢提罢了。
现在却被他的亲孙子揭了老底,让他脸面何在?
“不肖子孙啊!”习氏破口大骂,“小人得志,就不怕御史参你们一本吗?”然后又转向颜寿泉,“老爷子,你可千万要保重啊!没的为那些个不肖子孙气坏了身子!你若有个好歹,叫我怎么活啊?还不被白眼狼欺负死啊!”
听着是在宽慰颜寿泉,其实句句都是在为自己打算。
颜十七嗤笑一声,“听老太太这话里的意思,祖父活着就是为了给老太太撑腰的啊!”
“你大胆!”习氏用尽力气的吼。
颜十七往上翻眼皮,“老太太,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往上看看,庄祖母在天上看着你呢!她说了,今天就来跟你讨回公道呢!”
“你------”习氏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呼呼的喘着气。
“我来说句公道话吧!”捻着佛珠的陈氏开口道,“四弟,四弟妹,孩子小,难免考虑不周,你们就不往深里考虑吗?把父亲和母亲气着了,对你们四房有什么好处?若他们二老真有个什么,就是松儿不也得暂时离开朝堂吗?”
这话说的隐晦,但要挟的意味也很明显。
其大意就是,颜寿泉和习氏若是真被气死了,风头正盛的颜如松也是要丁忧的。
虽然不能像亲生子女那样丁忧三年,但守孝一年是跑不了的。真要那样的话,岂不是耽误了大好仕途?
所以,真要聪明的,就该好好祈祷颜寿泉和习氏长命百岁的活着。
高氏冷笑一声,“大嫂这是在诅咒二老吗?身为人媳,这样子说,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儿?”
陈氏语塞,一张脸都涨得发紫了。
她只是好心劝架,到头来,目的没有达到,反而自身招惹了一身的腥气。
颜十七看的分明,不觉暗爽,想做好人,也得看看她有没有好人的潜质。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啊?”杜氏一下子跳了出来,“这里可是三房!当真是无法无天了吗?”
颜如樟也起身道:“四叔,四婶,如果你们再这样子没事找事,那就请回吧!我们三房不欢迎!”
颜如松道:“等今日的帐清算晚了,你们放心,这三房的地儿,请我们,我们都不会再踏足了。”
“算账?”颜寿泉已经缓过气来,“算的哪门子帐?”
颜如松刚想答话,颜寿泉却不给他机会,直接指着颜秉正道:“老四,你来说!”
颜秉正看看儿子,再看看妻女,深吸了口气道:“这第一笔帐,就是要清算当日十七在悲悯寺遇到的谋杀;这第二笔账,就是要还当年我生母被害一个真相。”
颜寿泉身子摇了摇,“这两件,不是都已经搞清楚了吗?”
他问出的是在场的大多数人的疑问。
有疑问的当然不包括凶手。
比方说习氏,比方说颜家三房的人。
凡是脸色发白的,差不多都是心中有鬼发虚的。
颜十七冷声道:“祖父那么精明,真的以为粉饰太平,就算是搞清楚了吗?”
颜寿泉黑面,“你一个出嫁女少说话!”
颜十七道:“恕难从命,毕竟在这两件事上,庄祖母是苦主,我恰好也是!”
颜寿泉怔了怔。
四房的人明显是有备而来,莫非手里真的掌握了什么?
难不成这两件事真的有什么隐情?
无论是颜如松还是颜十七,都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何况,就连颜秉正那个平日里喜欢和稀泥的,这次也异常的强硬了起来。
颜寿泉一扭头,视线就落在了习氏的身上。
莫非这个陪伴了自己大半生的妻子,真的在背后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习氏接触到颜寿泉探究的眼光,心里就打了个突,面上却是一贯的镇静,冲着颜十七发难道:“颜十七,你别没事找事啊!悲悯寺刺杀,是你们四房内部的事情,跟其他人无关。你若觉得自己是苦主,就去范姨娘坟头去哭去!”
颜十七淡然的笑,“老太太还不知道吧!因为十八妹妹走投无路上吊的事情,范姨娘已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了呢!她说她是冤枉的呢!还说,今日就要找你来说道说道呢!”
“一派胡言!”习氏大声呵斥,惟其如此,才能压下心中莫名的恐惧似的。“死人怎么可能复活?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颜十七却转向颜秉正,“父亲,咱们开始吧!先从哪一件开始清算的好?”
颜秉正瞪大眼睛看着她,因为她刚刚提到范姨娘,他听的都觉得背后汗毛嗖嗖的。“都行啊!”
颜十七微微一笑,“那就先从范姨娘开始说,如何?”
颜如松道:“好!那就先从悲悯寺的谋杀开始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