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怒火上涌,她容不得任何人挑战她的权威,也容不得另一个夏氏的出现!
“拉下去!”太后怒吼道。
穆若兮被堵了嘴,用力挣扎间,直接被一记手刀,砍晕了过去。
太后若要动手,便比谁来的都狠辣。
咸福宫,曾是德嫔住过的地方,不是冷宫,胜似冷宫。
太后怒视着在座妃嫔:“宫女福香,如意之事,就此了结,日后这宫中再有任何类似事情发生,别怪哀家不给你们体面,穆更衣便是你们的下场。”
太后的目光,最后落到凌曦身上,意味深长的说道:“和妃行事若是沉稳些,也不至于引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哀家行事,最是注重规矩体统,穆更衣的例子,摆在眼前,不管你们是什么位份,也不管你们的父亲叔伯是几品官,在这后宫里,只要你们违反宫规,就别怪哀家法不容情。”
太后敲打着众人说道。
显然,太后最想敲打的那个,是如今位份最高的凌曦。
凌曦率领众人谢恩,多余的话,一个字也没有。
反倒是顾芳仪温婉宜人的说道:“嫔妾觉得,太后所言最是有理,这后宫是皇上歇息的地方,若是人人都如同穆更衣一般,非要闹出一些事情来,那皇上岂能安稳歇息的了?”
“顾芳仪倒是个知礼识礼的。”太后满意的点头道。
凌曦面色很不好看,站起身来说道:“妃妾身子不适,暂且告退。”
相比太后的言语严厉,七窍流血的如意以及拥有毒药的和妃,对妃嫔们的影响更大。
那个云淡风轻的几句话,就让她们如躲避洪水猛兽一般的和妃娘娘,那个柔和端静的说着,事不过三的和妃娘娘……
“嫔(奴)妾恭送和妃娘娘。”
英昭仪领着林贵人,月选侍几个妃嫔行礼,异口同声,为凌曦造足了势。
太后气的心口痛,不过一个小小的正二品妃,一个罪臣之女,竟如此踩在她的头上。
“和妃。”太后咬牙切齿的说道:“比夏氏与穆氏更加可恶。”
请安过后,太后将手中的茶盏,摔得粉碎。
孟锦荣狐狸眼一转,上前道:“太后,这和妃最是狐媚惑主。”
孟锦荣不顾满地碎瓷片:“太后犯不着为了这样一个罪臣之女动气,和妃算个什么,不过是皇上如今宠着她罢了,待皇上这个新鲜劲过去,怎么处置,还不是太后您一句话的事吗?”
“皇上最是重情,先前一个皇贵妃,险些要了皇上的命去,如今和妃被皇上迁去承乾宫住着,比皇贵妃那会儿更甚。
也不知这西齐的女人,到底与东楚的有什么不同,迷惑的皇上,这么宠着她。”
太后气恼说道,总觉得她的权威被和妃踩在了脚下。
曾经的熙和,每次来慈宁宫请安,都会被罚跪一个时辰,事后也不敢去皇上那里告状。
如今这个和妃,稍稍不如意,便敢与她对着干,比熙和差远了。
孟锦荣想到熙和的端方明媚,又想到和妃的柔和端静,轻轻的挑了挑唇角。
不得不说,皇上的眼光,是极好的。
熙和皇贵妃他不能肖想,但这个和妃,不过是个太医院正的女儿,听说当初就是要被送去教坊司,供人玩乐的。
一个柔柔弱弱,迎风就倒的娇人儿,能如此得皇上宠爱,想必在榻上的娇态,风情万种吧?
孟锦荣舌头轻轻的舔了下干裂的嘴唇,低头谄媚道:“太后犯不着动怒,和妃不过是一个人罢了,宫中新入宫的小主们,一十二名,总有一个能将和妃比下去。”
“待皇上对和妃失了兴致,这捏圆搓扁,还不是太后一句话的事吗?”孟锦荣笑容猥琐道。
太后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是,宣敬事房总管胡忠华来,哀家要看彤史。”
孟锦荣应声而去。
胡忠华很快就捧着彤史到了慈宁宫,心里惴惴不安,也不知道太后又要怎么为难他。
这皇上不肯与后妃同寝,只宠着和妃娘娘,他有什么办法?
难道要他逼着皇上行周公之礼吗?
果然,太后瞧过彤史后,气不打一处来。
“后宫十二位新晋妃嫔,只侍寝了一次,余下的日子,皇上全部宿在承乾宫?”
胡忠华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道:“皇上去承乾宫,也不一定就是行周公之礼,有时候,只是……只是……”
只是盖着被子纯说话。
这话更让太后火大。
“皇上登基三年,只有宛瑶一个公主,皇家血脉的繁衍多么重要,和妃既是生不出,她的绿头牌就不该呈上去!”太后怒火滔天道。
在太后心里,夏氏生下的那个痴傻的孩子,根本算不得皇上的血脉。
胡忠华咬着后槽牙,低声回道:“和妃娘娘的绿头牌从来没做过,皇上每次去承乾宫,都是……随性而为。”
“好个随性而为!”太后道:“端了十二位新晋小主的绿头牌,去乾清宫,请皇上挑择!”
胡忠华抹着汗出来,缩头缩脚的去了乾清宫。
这一次,他便没上次那么好运了。
刘彦庆一句,皇上累了,要好好休养一个月,下个月再宣妃嫔侍寝,便把胡忠华一脚踹了回去。
偏刘彦庆说的有鼻子有眼有期限的,太后都不能说个什么。
但太后的抑郁,并没有持续很久。
及至晚间,古嬷嬷来报,穆若兮求见太后,有要事回禀。
第136章 惊雷
“娘娘,穆氏并不在咸福宫。”荣宝趁着凌曦煮茶的间隙,附耳低声说道。
凌曦手中的清澈泉水不过微微一滞,便继续缓缓流淌下去,茶香氤氲。
“本妃知道了,去查,人在哪儿。”凌曦吩咐完,端了雕花托盘,进了小书房。
程子谦身着杏白竹叶坐在玫瑰圈椅中,皱眉看着一本折子,见凌曦进来,随手合上,笑着问道:“今日,是什么茶?怎么又有些苦涩味道?”
凌曦莞尔,不过几个月,程子谦的鼻子,倒是被锻炼出来。
随便闻一闻,便知道大概是什么食材。
凌曦含笑指了指程子谦手中的折子道:“想必,劝说皇上的折子不会少,莲子心去去心火也好。”
程子谦看着碧绿的茶汤笑了笑:“这帮朝臣们有些太清闲,连后宫的事情也要掺合,朕怎么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吃心上火?”
“你着实小瞧了朕,后宫中事,你放手去做便是。”
程子谦吃了口茶,唇边抿了抿:“苦了。”
程子谦又见凌曦手中的茶盏泛着淡淡橙褐色,便问道:“你喝的又是什么?吃心上火的那个,不该是你吗?”
“是话梅汤,酸的,皇上不爱喝。”凌曦端着茶盏,并没有相让的意思。
“我没什么,虽被穆氏言语伤害,但她也没害到我,倒是太后恼的很。”
提及太后,程子谦叹了口气:“太后在后宫忍辱负重大半辈子,如今掌权,难免有些太过计较得失,精于算计。”
凌曦温润一笑,原来程子谦早已看得明白,倒省了她一番口舌。
“穆大将军毕竟是御前大将军,才立下汗马功劳,这般处置穆氏,朝中臣子难免会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上书劝说皇上,也是在所难免。”凌曦指着刘彦庆才抱过来的奏折说道。
刘彦庆唇角耷拉下来,道:“和主子,奴才可不是故意将这东西抱来,给您添堵的,只是……没法子。”
这一摞折子,全部都是为穆若兮的事情上书的。
也是,穆若兮自入宫起,便是良贵嫔,贤良淑德,周到妥帖,人人称赞。
在夏氏的事情上,也是立了大功之人。
这突然间,就被告知穆氏心狠毒辣,被打入咸福宫,宫外的人,难免觉得,穆氏是被陷害的。
“都是请旨,要皇上与太后彻查的,是不是?”凌曦甚至可以想象的到,那些折子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他们不相信穆若兮是那样的歹毒之辈,那么,必是有人陷害穆氏,这个人还很有可能是如今正得盛宠的凌曦。
宫女福香一事,太后心虚,不想此事再被提起,所以,太后必是不肯再查,也因此,凌曦身上的嫌疑,愈发的大。
若不是有猫腻,怎么就不好好的再查一遍?
“似乎……你又受了无妄之灾。”程子谦看向面容平和的凌曦道。
“意料之中。穆氏是东楚的功臣嫡女。”凌曦道。
而她的身份,是西齐罪臣之女。
东楚的朝臣们,没道理偏向凌曦。
“我不想置穆氏与于死地,但是也懒怠一次次这般与她相斗。”
尤其是如今。
凌曦曾经觉得,穆若兮是个很好的皇后苗子,结果,没有夏氏压制的穆若兮,变成了另外一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