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自小跟随嫔妾一同长大,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和妃娘娘这般害死了她,倒不如要了嫔妾的命,来的痛快。”
“求太后为如意做主,宫女虽身份卑微,但也是娘生爹养,怎能如此草菅人命?”
太后才从屏风后出来,就听得良婕妤跪地哭诉,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只要是冲着和妃去的,太后便乐得成全。
“出了什么事情,良婕妤你细细禀来,这后宫之中,有哀家在,便容不得草菅人命,只手遮天的人。”太后斜睨了凌曦一眼,郑重其事的说道。
凌曦端着一盏粉彩花鸟茶盏,用茶盏盖子轻轻的撇着茶汤,不置一词,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良婕妤背脊挺直,端庄恭良道:“回太后的话,嫔妾身边的如意,失踪了四五日,今晨在荷花池边被发现,尸身都……都腐蚀了。”
英昭仪冷嘲热讽道:“良婕妤身边死了宫女,便说是和妃动的手,那永和宫死的那个宫女,是不是良婕妤毒害的?”
“若不是因为永和宫死的那个宫女,嫔妾也不会发现如意的死,与和妃有关。”良婕妤咬唇,声声泣下,并不答英昭仪的话。
“嫔妾以为,和妃最是柔和端静,前日,还曾前往承乾宫求助,求和妃出面,帮忙寻找如意。”
“哪知道……哪知道……如意竟是被和妃害死的。”
英昭仪横了良婕妤一眼:“本嫔到不知,良婕妤还有这等铁口断案的本事,舒常在该与良婕妤好好学学才是。”
钟粹宫的舒常在是大理寺少卿的女儿,旁的倒也罢了,若说刑狱断案之事,在座妃嫔,没有比她更熟悉的。
舒常在应声站起,福身行礼道:“英昭仪抬爱了,不过良婕妤所言,也不是凭空猜测,因为宫女如意的死状,同样是七孔流血。”
永和宫宫女福香死的时候,她没瞧见,今晨如意的死状,她却是瞧见了的。
英昭仪没想到,舒常在会帮着良婕妤说话,冷笑道:“不是说,如意的尸身已经腐蚀?还能看到七孔流血不成?”
宫女如意的死,不过半个时辰,便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真真瞧见的没几个,只听闻死状很是恐怖,尸身生了蛆虫,恶心的要命。
谈到案子,舒常在眼睛都亮了几分:“人不过才死了四五日,血迹还在,怎么可能看不到?奴妾亲眼所见,耳朵,眼睛,鼻子,嘴巴里,都是血。”
“所以呢?”凌曦声音清冷,目光幽深的看向良婕妤与舒常在。
所以以后,但凡宫里七窍流血而死的,便都是凌曦所为?
良婕妤眼中尽是泪水,不答此话,反而落泪道:“和妃,赏花宴的事情,是嫔妾对不住你,嫔妾已经知错,也被太后责罚,贬了位份,若是这样还不能让你消气,那么要杀要罚,嫔妾都依你。
可是,如意有什么错?难道就因为她与嫔妾情同姐妹,就该替嫔妾去受这份罪吗?”
“如意最是爱美不过,先前无辜受罚,瘸了腿,如今死了,还要死的这样难看……
“你……你怎能如此毒辣?”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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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恼了
太后终于听了个明白。
宫女福香的事情,太后早已经找了良婕妤这个替罪羊。
如今良婕妤这个模样,倒像是不甘心,所以又扯出来宫女如意的死。
如此一来,宫女福香的死,又回到了和妃身上。
太后并不喜欢良婕妤的自作主张,但让和妃多一条罪名,似是也不差,尤其是背黑锅这样的事。
没人比太后更清楚,福香是怎么死的,也因此,太后心里愈发舒泰。
“和妃,永和宫死了个宫女,你闹得沸沸扬扬,又是迁宫,又是受惊的,将东六宫上下问了个遍,却不想,这宫女死的这样蹊跷,你便没什么要与哀家交代的吗?”
“没有。”凌曦轻理衣袖,姿态仍是优雅从容,仿佛这一切,都事不关己。
太后想要她承认什么,承认宫女福香与如意的死,都是她造成的?
没人比太后更清楚,福香是谁的人,又是怎么死的。
太后这会儿要凌曦承认?
“不是哀家想你承认,只是这后宫之中,除了你手里有让人七孔流血的毒药外,谁还有?
即便宫女福香的死是意外,那如意的死,又是怎么回事?这后宫之中,多少年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了。”
凌曦抿唇一笑,并不直接作答,只道:“太后不是这个意思,便好。”
还好,太后还顾忌着脸面,不曾说的那样坦白,那样大言不惭。
太后似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明明是句句如刀的逼问,偏凌曦避而不答。
凌曦不解释,倒是如了良婕妤的意。
太后的斤两,良婕妤很清楚,太后说是最重规矩,可真落到自己身上,尽是由着性子来。
这一次,凌曦是休想逃过了。
良婕妤哭声幽幽:“太后,和妃身为后宫妃嫔,手中掌握着那般凶猛的毒药,这让嫔妾如何度日?
若是和妃因此心生怨恨,那嫔妾……嫔妾……”
太后柳叶眉一横,觉得良婕妤所言,颇有道理,和妃手中有这样的毒药,若是因为背了这样的罪名,心生怨恨,那她怕是也危险了。
太后深吸一口气,正要发作凌曦,却见凌曦撂下茶盏,发出“叮隆”声响,起身徐徐行至良婕妤身侧。
凌曦今日穿了一件品竹色月影纱裙,腰间一块羊脂白玉环形玉佩,行动间如弱柳扶风,没有那些环佩叮当之声做辅助,但通身的气韵,便是自诩端庄的良婕妤,也自愧不如。
凌曦精致的五官面无表情,缓缓蹲下身去,与良婕妤平视道:“你便那么想要置本妃于死地吗?”
明明语气柔和,举止清雅,可一句话落了地,让慈宁宫大殿都静了下来,仿佛凌曦所言,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确定。
便是太后也咽下了想要脱口而出的话。
凌曦这个模样,与皇上有几分神似,明明好好说着话,但谁都能感觉到,她恼了。
良婕妤被凌曦的气势所迫,有些心慌,却强自镇定道:“和妃娘娘想多了,嫔妾哪里敢置娘娘于死地?娘娘肯放过嫔妾,便是嫔妾的福气了。”
“你的福气不算小。”
有穆将军这样一个父亲在,皇上总要给良婕妤几分体面。凌曦站起身来,轻移莲步,围着良婕妤转动,声音清冷如冰雪。
良婕妤听着这话,似是突然间有了底气,她父亲是御前大将军,帮助皇上铲除奸佞的肱骨之臣。
和妃有什么?不过是西齐罪臣之女,她又何须畏惧于她。
“和妃娘娘还记得皇上吗?皇上待和妃娘娘如珠如宝,因着宫女福香一事,将和妃娘娘迁至承乾宫居住,和妃娘娘便不觉得亏心,对不住皇上吗?”
良婕妤端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替程子谦委屈抱不平。
“不觉得。”凌曦答道。
没做对不起程子谦的事情,为什么要觉得亏心?
不是她不记得皇上,而是良婕妤将程子谦忘到了脑后。
凌曦转到良婕妤身后,轻轻的将手搭在良婕妤的肩上,道:“本妃记着,皇上与良婕妤说过,不喜欢良婕妤的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良婕妤只觉得肩上似是落了千斤担,皇上的警告言犹在耳。
那是她唯一的一次,与凌曦合作。
那一次,德妃被贬为德嫔,她想要德嫔的性命。
那一次,皇上第一次警告她。
如今,皇上连看她一眼,都不肯了。
若是她这次斗败了和妃,利用太后,要了和妃的性命,皇上会将她如何?
良婕妤突然间有些不敢想。
“毒药是皇上给本妃的。”
凌曦将手从良婕妤的身上拿开,轻轻的拂了拂,似是良婕妤的身上有什么脏污一样。
众妃嫔面面相蹙,毒药是皇上给的?
难道是皇上要借用和妃的手,去毒害一个宫女吗?
“和妃,莫要胡说,皇上怎么会与一个宫女过不去?”太后觉得,凌曦的话,太离谱了。
“那和妃就有理由,与一个宫女过不去?”英昭仪实在忍不住,气得想要发火,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想说凌曦有罪,随便胡诌。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凌曦道。
“既然妃妾手中,有这样厉害的毒药,若真是记恨良婕妤,那么方才……”
凌曦指了指良婕妤的肩膀。
良婕妤似是被雷劈了一般,瞪圆了双眼。
刚刚……刚刚……和妃将手搭在她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