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太妃点了点头道：“好，哀家会大办子墨与宛心的婚事，她听到消息，自然会寻来。”
几人细细筹谋了一番，方才各自回去。
上官宛心与凌曦看过程净与程澈，上官宛心便住进了隔壁的厢房。
几个月不见，程净与程澈已经可以坐的很稳了，藕段似的胳膊，可爱至极。
凌曦才坐了一会儿，便听得粉蔻来禀：“娘娘，杜鹃姑姑来给您请安。”
“她来做什么？”凌曦问道。
安蓉死后，杜鹃要个荣养，凌曦便分派她去尚宫局管着库房，很是清闲的活计，下头还有小宫女伺候着。
粉蔻摇了摇头，也是不解。
“娘娘若是累了，奴婢打发了她便是。”粉蔻道。
凌曦沉吟片刻，眼眸流转间，生出另外的心思来：“让她到正殿说话。”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杜鹃与凌曦请过安，抬头笑着说道：“皇后娘娘出游一趟，气色愈发的好了。”
凌曦端坐在上首紫檀木牡丹纹罗汉榻上，明眸微扬问道：“姑姑有何事？”
杜鹃笑了笑道：“皇后娘娘还是这样的快人快语，奴婢想请皇后娘娘为奴婢换个差事，奴婢伺候了一辈子人，这冷不丁的清闲下来，着实是不适应。
因为当时去尚宫局，是皇后娘娘亲自指派的，所以董尚宫也不敢轻易的为奴婢更换了差事，因而奴婢只好来求娘娘恩典。”
凌曦端起茶盏来，浅口轻啜，耳上水仙坠子轻摇，映的凌曦面色恍惚，看不清神色。
“姑姑想去了何处？”凌曦清润的声音，似是从天边传来。
杜鹃笑着说道：“原本，能伺候在皇后娘娘身边是奴婢的福气，但奴婢这老胳膊老腿的，怕是会误了娘娘的差事，因此，求娘娘随便打发了一处殿宇便是了。”
凌曦沉吟片刻，粉嫩莹润的指尖指了指多宝阁道：“温姑姑，拿了六宫的名册来。”
温菱很快捧了六宫名册，凌曦一一翻看后说道：“景阳宫云贵嫔跟前，缺个管事姑姑，杜鹃姑姑便去景阳宫吧。”
“奴婢多谢皇后娘娘恩典。”杜鹃恭谨回道。
凌曦抿了口茶，神色晦暗不明道：“本宫虽答应姑姑荣养，但也不是任由姑姑挑择，只此一次。”
杜鹃连连叩首，诺诺而退。
粉蔻为凌曦端了双色玫瑰糕来，不解的问道：“娘娘为何如此顺着她？皇上当初想要杀了她的。”
凌曦拈了块糕点，看着糕点屑落进茶盏里，漂浮片刻，沉入茶盏底部：“本宫只是觉得奇怪，一个本该安份荣养的人，为何又要跳入这浑水里。”
第284章 美貌
上官宛心与程子墨的大婚，为东楚后宫平添了一份热闹。
“杜鹃还没有去了景阳宫？”请安过后，凌曦问温菱道。
凌曦瞧见云贵嫔身边跟着的，还是原来的宫人，并没有见到杜鹃的身影。
温菱想了想回道：“已经去了三日，只是云贵嫔嫌弃杜鹃原是安蓉郡主的人，因而并不亲近。”
凌曦轻抚鎏金护甲，若有所思。
云贵嫔是镇国公府嫡女，自从其他几位国公府的妃嫔出事后，云贵嫔很是谨小慎微，不出头，不落后，渐渐变得中庸起来。
如此，云贵嫔不肯用了杜鹃，倒是在她意料之中，只是，杜鹃去了三日，还没有所行动，倒是让她低估了杜鹃的耐性。
温菱斟酌一二问道：“要不要奴婢暗中推波助澜一下？”
凌曦摇了摇头，朝云近香髻上的碎玉流苏发出簌簌的声响：“不必，容易打草惊蛇。”
温菱抿了抿唇说道：“奴婢心里存了疑惑，不知当不当讲。”
“姑姑与本宫说话，不必这样拘谨。”
凌曦莞尔笑着道：“莫不是本宫出去这几个月，姑姑与本宫生份了？”
温菱垂眸愧疚道：“奴婢是怕奴婢的言论，影响了娘娘的判断，因而有些迟疑。”
“姑姑说来听听。”凌曦指着藤制小杌子，示意温菱坐下说话。
温菱欠了欠身，坐了半边，徐徐张口道：“这杜鹃原是端素大长公主的人，端素大长公主派她服侍安蓉郡主，结果安蓉郡主死了，她却活的好好的。
依奴婢愚见，似杜鹃这般背信弃义的奴才，任何人都容不下她，为何娘娘却认为杜鹃现在是为人所用，才会再入后宫呢？”
凌曦端着茶盏，轻轻的勾勒茶盏上的冰裂纹纹路，道：“若是本宫与荣宝都不在了，西齐也被吞并了，那姑姑会如何抉择？”
温菱皱眉回道：“该是会努力抚养两位小皇子长大。”
“若是连净儿与澈儿也不在了呢？”凌曦声音浅浅的，显然不愿用这样的话来做比喻，但如此说的更加浅显易懂。
温菱的眉头皱的愈发的深，很认真的思量片刻才道：“国破主亡，奴婢大概会去娘娘在灵山的宅子，残度余生。”
凌曦温润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温菱没有说什么报仇的话，而觉得寒心，反而道：“姑姑这样，是人之常情，那杜鹃又是何必？”
温菱仔细回想，对杜鹃来说，端素大长公主没了，安蓉郡主没了，西齐，也成了皇后娘娘的……
而杜鹃非但没有离宫，还要入六宫服侍。
温菱恍然大悟，却又生了几分疑惑：“那是谁，能指使她？”
杜鹃是端素大长公主跟前的老人，能指使得动杜鹃的人，必定来头不小。
凌曦轻声说道：“本宫不是不能给杜鹃银钱，让她出宫买个宅子，买几个丫头，富裕过活，可她却选择了留在宫里做差事，这原本就有些奇怪。”
也是因着这个，凌曦才肯见了杜鹃，并答应杜鹃，为她换个差事。
只是为她挑择殿宇的时候，刻意挑了会为难她的云贵嫔。
免得被杜鹃瞧出端倪来。
“本宫已经给荣宝飞鸽传书，以荣宝的能力，相信很快就会查到结果。”凌曦指尖轻轻的敲着红木小几，她也有些好奇，这个人是谁。
“姑姑让粉蔻盯着景阳宫些，也就是了，若杜鹃为人所用，定会很快露出把柄。”
温菱应下，自去叮嘱粉蔻。
又过了一日，妃嫔们照例请安。
云贵嫔来的晚了些，被杜鹃搀扶着，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的走了进来。
一身浅金色斜襟宫装，领袖口滚了四指宽的银白素锦，凌云髻上簪了一朵开得正艳的芍药，赤金红玛瑙坠子，从发髻上，垂落至双眉之间，红彤彤的，很是耀眼。
凌曦看到杜鹃陪伴在云贵嫔身侧，明眸里闪过一抹了然。
待云贵嫔屈膝行礼后，凌曦夸赞道：“本宫瞧着，云贵嫔的肤质好了许多。”
英贤妃也笑着道：“可不是，阳光下瞧着，就跟白玉是的，半点瑕疵也无。”
就这么几日的功夫，自然不会是本身肤质的改变。
也不知是用了什么粉，将云贵嫔原本并不好的肤质，敷的白皙无暇，甚是精致。
旁人不知道，凌曦却是知道的。
端素大长公主在西齐皇宫多年，除了揽权外，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美容养颜。
一个人的美貌，除了天生丽质外，还有后天补养，安蓉能成为所谓的天下第一美人，端素大长公主那些方子，功不可没。
看这样子，杜鹃该是将那些速成的方子，给云贵嫔用了。
云贵嫔果然有些得意，笑盈盈的说道：“皇后娘娘谬赞，嫔妾这阵子睡的好一些，又鲜少出来，少了风吹日晒，少不得养的白净了些。”
英贤妃不喜欢后宫妃嫔这样故作谦虚，实则得意的样子，不冷不热的说道：“本妃见天的在永和宫窝着不出来，没见着白净，倒是养了一身肉出来。”
英贤妃的话，将众人逗笑了。
林嫔与月贵人更是凑趣道：“贤妃娘娘将宛瑶公主没用完的小食，全都吃了去，不胖也难。”
英贤妃啐了两人一口道：“你二人见天的往正殿里跑，难道不是为了那些小食？这可不是怨本妃多吃了些，分给你们的少了？”
永和宫一向和睦，英贤妃爽利，林嫔与月贵人省事，再加上才咿呀学语的宛瑶，热闹非凡。
大殿里，很快便言笑晏晏起来。
凌曦与众人说笑，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云贵嫔身上，仿佛这只是一朵不起眼的浪花，翻过去，也就罢了。
杜鹃无声的松了口气，木头桩子一样站在云贵嫔身后。
自那日起，云贵嫔的衣着打扮也渐渐雍容大方起来，几乎每一日，都可以让人品评一番，以至于隔上了十几日后，宫里人已经习惯了云贵嫔的样子，仿佛云贵嫔从入宫起，便是这般貌美端方。
这一日，上官宛心与凌曦抱了程净，程澈在坤宁宫的后园子里玩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