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宝有些迟疑道：“这蓉婕妤是个精明的，说不定，装成皇贵妃的模样，还有太后……
能将皇上灌醉，说不得那酒里还掺合了什么。
皇上血气方刚的……”
而且蓉婕妤又长得妩媚惑人，一般男人，都经受不住。
何况是被灌醉了，说不得还被用了药的男人……
“醉了，便怎么也不行。”
无论是太后用药，还是安蓉魅惑，醉了就是醉了。
“若是还行，那便是没醉。”
没醉，程子谦就不会与安蓉睡在一起。
没醉，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凌曦似是着了恼，干脆利落的说着，没有一点害羞的样子。
荣宝还要再劝，他虽然成了太监，但怎么说曾经也是男人，总要比凌曦懂得一些。
这男女之事，有时候只是血气上涌，哪有那么多的逻辑可言？
温菱冲荣宝摇了摇头。
凌曦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已经恼了，荣宝不能再火上浇油。
本来，蓉婕妤是后宫妃嫔，又是西齐郡主，入宫后，还未曾侍寝。
所以，皇上去钟粹宫，没什么不对。
再者，皇上吃醉了酒，也不一定就发生什么。
退一万步说，就算当真发生什么，也是理所应当。
若凌曦当真带人闯过去，那才是真的不对，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
“那就这样算了？”荣宝不甘心的问道。
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蓉婕妤明日的得意。
凌曦重新挽发，随便挽了一个单螺，干净利落的出现在几人面前。
“我去趟冷宫。”
自然不能就这样算了。
安蓉不过是一把刀，太后手里的一把刀。
即便没了安蓉，太后还可以换一个人，兰德仪，顾芳仪，云顺仪……
只要太后想要，这后宫中的妃嫔，都能成为她手中的刀。
所以，与其一次次的切断刀刃，倒不如，直接将持刀的那个打倒。
第二日一早。
凌曦朦朦胧胧的被鞭炮声吵醒。
凌曦以为自己听错了。
如今夏日里，正是炎热的时候，也不是逢年过节，怎么会有鞭炮声？
可炮竹之声，声声不断……
“娘娘。”寒香板着一张脸，站在床榻一旁，将帷帐用鎏金账勾勾起：“是钟粹宫，在贺蓉婕妤承宠之喜。”
承乾宫在钟粹宫的前面，炮竹之声，听得格外清晰。
或者说，这炮竹，本就是放给她听的。
粉蔻端着铜盆进来，将铜盆与铜壶弄得叮当作响，偏这样的动静，也敌不过那炮竹声。
“好不要脸，当真以为是大婚不成？若是换到小门小户的府里头，也不过是个妾，还放炮竹庆贺。”
粉蔻气冲冲的将铜盆撂下，恨不能将热水与铜盆隔着宫墙，扔到后面钟粹宫去。
温菱进殿来，瞪了粉蔻一眼。
这话在宫里头不能乱说。
一则，她们的主子虽然成为了贵妃，但说穿了，也是个妾；
二则，这宫里没有皇后，若说做主，也该是太后这个做婆婆的。
但现在，自家主子与太后这个婆婆，正在开战，而且战的火热，不死不休的。
“这炮竹放了多久了？”凌曦问道。
她怀着身子，睡得沉，昨夜又趁着人人盯着钟粹宫，去了趟冷宫，所以，也不知这炮竹是才开始放起，还是放了会儿子了。
粉蔻咬牙切齿的说道：“放了小半个时辰了。”
凌曦看了眼更漏，道：“那就是说，从皇上去上朝开始，就放起来了。”
“可不是。”
太不要脸了，就跟皇上没在别处睡过觉是的。
若是皇上每次留宿承乾宫，都要放炮竹的话，宫里的炮竹怕是早就放完了，哪里还轮得到蓉婕妤。
凌曦突然心情大好，被扰了睡眠，也不在意了。
“姑姑，今天用什么早膳？昨天的银丝面很好吃，若是配上蓑衣黄瓜就更好了，让陆青再煮一碗吧。”
凌曦像个孩子一样，与温菱要吃的。
温菱有些害怕，莫不是气糊涂了？要不要找薛太医来瞧瞧？
程子谦这边下了朝，不用任何吩咐的，轿撵已经安排好，直奔承乾宫。
刘彦庆觉得自己腿脚都不好使了。
昨天他也醉的不省人事，被锁在钟粹宫的厢房里头。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
好歹他还是一个人在厢房里。
皇上可是与蓉婕妤同处一室。
刘彦庆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他竟然没有保护好皇上，把皇上送进了美人蛇的屋子里头。
“皇上，听说，昨夜您抬去钟粹宫后，太后便去了承乾宫。”
所以，贵妃娘娘是知道皇上在哪儿的。
但是贵妃娘娘没去钟粹宫砸门，没去救皇上。
瞧瞧上回，只是听说良贵嫔有孕，便穿着寝衣冲过来，质问皇上。
这回应该比良贵嫔有孕更厉害才是，怎么就没点儿动静呢？
程子谦没说话，脸色阴沉了两分。
“皇上，自打您一上朝，钟粹宫足足放了半个多时辰的炮竹，承乾宫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没去骂人，没去嘲讽，没去打蓉婕妤的脸。
瞧瞧上回，良贵嫔满身是血的时候，贵妃娘娘和和气气的去说，我怀孕了，两个月了。
险些气死良贵嫔。
这回是怎么了……
第156章 喜欢
刘彦庆一直在心里嘀咕着，偏程子谦一个字也没说。
直至在承乾宫门前下了轿撵，刘彦庆才偷偷地低声与程子谦道：“皇上，您说，贵妃娘娘是不是有了小皇子，所以……所以不要您了？”
一定是这样的。
贵妃娘娘有子万事足。
还要皇上做什么？
反正贵妃娘娘厉害的紧，没有皇上，一样可以在后宫中，大杀四方。
程子谦这一次，停下脚步，深看了刘彦庆一眼。
如果说，前面的话，程子谦都没放在心上的话，那么这一句，的确是有一点点，钻进了他的心里。
刘彦庆缩了缩头。
真是不该多嘴。
皇上自己已经感受到了。
偏他要说穿。
唉。
以前皇上好歹还有个去处。
现在，连和贵妃都不在意皇上了。
难不成，当真要去钟粹宫？
刘彦庆想想，就觉得浑身上下不得劲。
承乾宫的宫门紧闭。
刘彦庆上前去敲门。
瞧瞧，现在连迎接都没有了。
哪怕让荣宝出来迎一迎，做个脸面也好。
刘彦庆哪知道，荣宝还生着气呢。
所以，刘彦庆才一进殿门，便被荣宝瞪着，恨不能在他身上戳两个洞。
“哎，身为承乾宫的掌事太监，还有没有规矩了？关着宫门做什么？”刘彦庆低声喝骂。
荣宝没好气的回道：“皇上吩咐了，不许扰了娘娘休息。”
所以，关上大门，连皇上也不许进来了？
“你还有没有掌事太监的自觉？”刘彦庆瞪眼，连皇上到了宫门口，都不去迎接，也不通禀。
“你还有没有掌事太监的自觉？”荣宝将话，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又补充道：“皇上喝醉了酒，不说回乾清宫，去什么钟粹宫！”
荣宝一肚子气没地方发作，见刘彦庆来，好一通数落，总算找到了发泄口。
“贵妃娘娘呢？”刘彦庆心虚的低下头，嘀咕道：“皇上来了，不至于请安都不请吧。”
不至于吧。
贵妃娘娘过河拆桥，也不能拆的这么快。
皇上还难过着呢，被太后这般算计，昨夜，那么屈辱的在钟粹宫过了一夜。
刘彦庆想想，就替皇上委屈。
刘彦庆话音才落，就见凌曦走了出来。
“下朝了？”凌曦脚步轻灵，几步从暖阁里走了出来。
程子谦上下打量了凌曦一番。
凌曦穿着一件浅鹅黄掐腰斜襟宫装，上面绣着蔷薇花，粉粉嫩嫩的。
似乎，从没瞧见凌曦穿的这样鲜亮。
果然是有了身孕，心情愉悦吗？
那他算什么。
下了朝，着急忙慌的赶过来，怕她伤心难过，怕她心焦，怕她多想……
程子谦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不该站在这里。
就在程子谦考虑，该说些什么，离开这里的时候……
凌曦几乎是小跑着到他身边，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
“你真好。”
“你真厉害。”
言语中的雀跃，藏也藏不住。
程子谦愣住。
刘彦庆，荣宝等人都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