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了……什么?”
眼前却只剩沈明钰越来越放大的笑脸。
“报————”
“报————”
连绵不绝的声响传来,如一道惊雷划过天空,在这一片死寂下,这声音显得尤为突兀。
那是一位身着盔甲,神色匆匆的小兵,他是从容家大门而入的,一路急匆匆,虽然是为了追寻玄凌而来。
在场的人,是那群神色错愕的黑衣人,沈明钰 赴死赶来的容七,以及随后赶来的容宝金。当然,玄凌与皇甫靖也在。
那小兵再顾不得其他,匍匐在地,大声疾呼:
“七皇子,大事不好了!北鹤,北鹤攻进大庆来了!”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是攻入京城来了?” 玄凌顿了顿反问道。
这事情尚且还有转机,若那人带着兵攻入京城,不过是自己送死,请君入瓮,就算让他侥出逃半日,最后也逃不出他的手掌。
事态仍掌握在他的手中,他不必如此惊慌。
可下一刻,小兵的话,又彻底打乱了他的设想:
“回七皇子!是从,是从东边以海路奇袭……现如今,现如今东疆临海几乎一大半的疆土都被他们占了去,皇上亦很焦灼,北鹤占地为营,公然与朝廷叫板,皇上,皇上特命我前来寻您——”
“好了,你不必说了。” 玄凌微眯着眼,神色不可知:
“告诉父皇,千万别心急,待我回宫再与他细细商量。”
小兵很快便走了,皇甫靖欲冲上来说什么却被玄凌给拦下,他手一挥,目露狠绝:
“把人给我抓起来,押回天牢,听从处置。”
“是。”
沈明钰笑的压弯了腰:“怎么,现在就不把我当哪鼎鼎大名昭阳王沈明钰了。”
玄凌再不看他一眼,周身笼罩着可俱的鬼魅之气,用力拂了拂袖子,大踏步走开。
容七低垂着头僵硬着身子站在一边,玄凌最后看他一眼,微微皱眉,亦不再说什么。
而他在这府上的最后一眼,是与大堂内容长泽遥远地四目相接。对方一如往昔谄媚模样,他却从来看不清这位看似酷爱阿谀奉承的荣国公心中所想。
他身边,是仍然佩戴着大红喜帕,一手轻抚孕妇的新妇人。
玄凌感官敏锐,直觉这个女人,怕是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果不其然,容家这场婚事变成闹剧,变故场,待人们的关注重回这对新人身上时,却发现,又是一场巨变。
“将人带下去,关进柴房。” 容长泽脸上温柔神色不再,转而一副冷冰冰厌恶的模样。
一身红衣本该享受无限祝福的人,此刻却呀然睁大了眼,像是不明白何以容长泽会在这段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变,她杏目圆睁,身子微颤:
“老爷……?您——”
“带下去!”
可惜,她恐怕是再也享受不到那种眷顾了。来了好几个家丁将她拖下去,许是还照顾着她腹中胎儿,动作尚且算得上轻柔,直到被关进黑漆漆的柴房中,她仍然不明白,不理解,何以容长泽变得如此之快?
莫非事迹拜漏了,他们的阴谋被揭穿了?也许真是这样。怪不得这场婚事来的如此急,如此宏大,原来,这不仅是他们的一个计 ,却也是容长泽与容阿呆的一个计。
柴房的门缓缓合上,属于她的光明正被一点点吸走,只剩一片黑暗。
她握紧了拳头,却一点也不害怕,他知道,总会有人来救她,她知道,她还有一条路可走……
☆、再见报喜山
宁王府, 皇甫靖与玄凌神色皆不算愉悦。
“阿玄,车马兵粮已经准备好,即日起,咱们便可一路往东,直至东海。可我至今没想明白,何以北鹤一个北方之国, 竟选择了以海路围攻, 让我们都措手不及, 再而他们又是怎么将万千精兵运到大庆境内, 却未曾收到驻守东海的我军的怀疑?”
皇甫靖神色悠悠,说出了自己所有的顾虑。后者却始终板正着脸,不知在思考什么。
当日下午, 玄凌随同皇甫靖以及两千军马已经从京城出发赶往东海,在颠簸的马路上, 玄凌才道:
“你府上那位温如沁请现如今在何方。”
皇甫靖怔住:“阿玄……”
“经历了这么多事, 我便不信, 你尚未对他的身份存疑。”
“大约知晓一二。”
“若我没猜错的话, 温如沁兄妹并非什么山野孤儿,却是北鹤派来的细作,他们来大庆九年, 而质子呢?十一年,九年前设法来到大庆暗藏于皇甫家中,一是因着皇甫将军手中的兵权,二来, 也也方便接触王公贵族获取情报。”
“……” 皇甫靖默了半晌,像是默认了他的话。
其实这些,他又何曾想不到呢?她自小鬼魅的行踪,绝世之武功,还有那时在夏丘夺命沟以徒手之力救了他们许多人的能力他早便知道了,他们兄妹二人从来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只是当要面对时,仍生出了丝丝异样。
“若我没猜错的话,质子尚且还留在大庆国内,从京城到东海最早也要三天,他没有这么蠢,任由我们在这时间段内,堵截他,现如今在东海坐镇的,怕是江衡与温如沁,主子虽不在,这两人却实在小瞧不得。”
“你是说,他还在大庆之内?一是为了避过风头,二来,怕也是为了容七。”
却看玄凌收紧了手中缰绳,神色一凛,并不再说什么。
这几天的容府亦不太太平,原本一场热热闹闹的婚事被搅乱,新娘子还被无情关入了柴房中,可谓沧海桑田巨变。
兰莺也忙得焦头烂额,计算的是那日婚宴之损失与事后的清理,亦无暇顾及其他,吉祥告诉她,容七已经三天未曾进食,他淡淡而无奈地答:
“老三自有老三的分寸,你莫管。”
容宝金却得了不少清闲,这日,他候在府门外,等着这三日来都为她送信的同一个人,对方在半刻钟后如约而至,容宝金接过他手中的信,递给他一两银子,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这场交易便完成。
一连三天皆是如此,但愿她所做乃是对的。
“二姐,您在这里干什么?” 是容七,好奇地问道。
容宝金不动声色地将东西往怀里一收,捏了捏她泛着些苍白的脸:
“莺姨叫你同她去算账,你怎地又偷起懒来了。”
容七瘪瘪嘴:“我身子乏,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
她三日未曾进食,只得了个乏,也算是最好的结局。绝食大抵是这位三妹唯一能对抗消极的方式,只是这一次,她倒多了些豁达,未曾终日闷在在房中不出来。
“怎么?在担心容阿呆?” 她向来一针见血。
空气颤了颤身子,淡淡地无奈:“无论他现在身在何处,总比在这所锁牢笼中。”
“哦?你便不气他恨他,明明已经计划好一切却仍做受害者,背叛了你,骗了你?” 容宝金循序渐进,又问。
这一次容七别过眼,望她一眼,深深的黑眼圈泛着憔悴。
大抵也是上了心,方落得如此下场。
容宝金回了房中,才拿出那封信来,每日一次,现在已经积累了三封,这些本该落到容七手中的信,却被她给拦了下来。
容宝金并非圣人,做的事有对有错,大抵也是凡人一个,凡事皆依靠着自己的思量而行。
眼下做的,也不过是她作为一个姐姐,能有的,对妹妹最大的保护。
可她却不知,刚走出大门的容七,已经被人从颈后一劈,顷刻间失去了意识,软软地他倒在地上。
……
容七醒来时,已是夜深,幽香传入鼻尖,唤醒她所有感官,她睁开迷蒙的眼,感受着这股沁人心脾之味,是桃花香,若要在则寒冬季节仍能闻得此香,此处怕不是寻常之地。
容七而后惊恐地发现自己自己周身竟使不上一丁点力气,明明一身清白未曾有绳索束缚着,可纵使容七咬紧牙多么用力,却连一只手臂都抬不起来。
毫无疑问,她被人下药了,这使得她周身乏力。
意识到这一点,容七反而不再惊慌。第一,她被人绑走时乃是午时,可现在依然夜深,对方在可以尽情处置她的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内并未刁难她,说明此人并不想要她的性命。第二,她是被人下了动不了身子的药,而不是粗暴地以绳索捆之,这更加论证了这一点。
她虽想不起自己最近究竟得罪了谁,眼下也只得随遇而安。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为首的乃是一把充满了沧桑与年纪的略带些风霜的嗓子,道:
“怕是已经醒了,进去看看吧。”
是一个老者的声音,容七隐约觉得耳熟,再一看,窗外有点点盛开的桃花,那是一颗巨大的桃花树。
她幡然顿悟,终于明白那个老者是谁了,她是那个曾经与她有过短暂一面的喜婆,而这里,不是别处,正是报喜山。
这时又有一人声传来,淡淡地,容七也没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因着光是听着他那容七再为熟悉不过的声音,已经让她头脑空洞,再不复一片清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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