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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 (之蓝)


  “小柔,玉瑛。”
  顾柔回过头,赵勇走上来了,他站在岸边,风吹着他年轻又刚毅的脸,竟显出一丝疲惫。
  跟冷山这样的人对峙需要勇气,而他的勇气,方才已经消耗光了。
  面对这样的赵勇,她也不晓得该说些甚么:“勇哥……”
  赵勇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然后开口道:“小柔,玉瑛,我走了,你们好好混,要记得我赵勇。小柔,别记着我的坏处,记着我的好处……替我向翘儿道个歉,因为我们是朋友……我们是朋友吗?”
  他要离开白鸟营的事谁也没告诉,包括什队那帮朝夕相处的兄弟,他想悄悄走,可还是忍不住会回头看他们。当他这么问的时候,很有些忐忑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姑子。
  向玉瑛也抿紧了嘴唇。顾柔回答道:“是的,当然。”
  赵勇的眼睛湿润了,他道:“我是个逃兵,不过我会混出个人样来的,你们等着看吧。我走了。”
  赵勇走了。
  顾柔还是不明白,或者说,难以接受:勇哥他为什么要走?
  向玉瑛若有所思,回答:“一个血未曾冷的人,一个心中有恨的人,他一定想用手里的刀杀掉仇人。”
  “可是他是我们的朋友,他却要离开了。”浓浓的伤感包围了顾柔,她心念一动,忽然问向玉瑛:“玉瑛,我们是朋友么?”
  向玉瑛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动作很老成,好像阿至罗。她走开了。剩下顾柔兀立良久。
  深夜,大家列队离开邙山,顾柔披着甲拿着行军包裹,一路听赵勇和什队的田秀才他们欢声笑语,看来大家还没有知道他要走的消息,也许今晚他就会悄悄离开了。
  顾柔一路上没什么话,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孟章来半路接她,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用一匹马把顾柔载走了。他在前面赶着快马,告诉顾柔,听说她受伤了,大宗师要见她。
  ……
  孟章把顾柔送到一户离北军大营不远的民宅里,这里原来是用作拨给屯军军属用的宅邸,如今没人住便临时空了出来。总共一进院落,顾柔穿过厅堂走到后房,房里没别人,四折穿花屏风后面立着个人,一盏昏黄的小灯照亮他修长玉立的身影。
  顾柔奔了过去,绕过屏风,扑进国师怀里。
  分别不过数日,却似隔了数年,两人相拥良久,似有万语千言,却又最终无言。过了一阵,侍卫带沈砚真进来,两人才分开。
  沈砚真给顾柔检查了额头伤势,重新包扎一番,又诊过脉,这才退下。
  宝珠进来在屏风后头准备了个大木桶,装上热水,说是受了伤以后就是惹了晦气了,要用柚子叶沐浴一番才能除秽迎吉。顾柔央求着宝珠把国师赶到离间去,她不要人服侍,就想要自个洗。
  国师没多想,他在里间把蜡烛点上,把顾柔喜欢吃的零嘴摆出来,忽然听到她在外头呲牙呼气的声音,才晓得她身上有擦伤碰伤,她不肯让他看见自个痛。
  他听着隔壁隐忍的声音,扶着桌沿坐下来,看着跳动的烛火,满桌的吃食,深深呼出一口气。
  顾柔沐浴完毕,把衣裳穿得整整齐齐来到里间。国师盯着她看。因为伤口不好沾水,她头发便没洗,鬓角缠着白色的裹布,看着既脆弱,又带着一丝禁忌,惹人心动又心疼。
  他扶她坐下来,料想这受伤的细节,她定也不肯多言,便没问,帮着拿了一个酥果子递给她。
  顾柔小口地吃,他专注地看,见她越吃越慢,问:“怎么了。”
  “大宗师,我在白鸟营交到一个朋友。”
  他有一瞬间的好奇心:“哦,那岂非很好。”
  顾柔放下食物,轻轻地道:“可是他离开了。”
  他瞬间有些微微的着恼——且不论这个所谓的朋友是男人还是女人,凡是伤害他小姑娘的心的人,定然是不可饶恕的狼心之辈了。更令他感到不舒适的是,除了他之外,她居然也会为别的人牵挂烦恼。
  “我很喜欢白鸟营……每一个人,可是军司马好像不大不欢迎我。我能做一个好的斥候吗?我很怕像这个朋友一样,悄没声地便离开了,大家都不记得我。”
  “本座不会离开你,”他绕开了她的这个问题,“我是你的朋友,你也永远不会失去我,这般行么。”
  首先,小姑娘的世界里有他一个人就够了。其次,他突然感到一种隐患。
  顾柔这边却为他的话高兴了,淡淡的悲伤化为感动:“嗯。”无论尘世多么冷待她,总有一扇门为她敞开,总有一个人值得她等待。他是她的恋人,也愿意做她的朋友。她脸上现了笑容,继续拿起酥果子咬,一边跟他说最近在白鸟营的见闻:大宗师,我看过云南的军事路观图了。”
  他漫不经心,撩起她一束头发把弄,她还是那么馨香扑鼻,惹人遐想:“嗯。”
  “云南一共六个郡,牂牁郡、朱提郡、越嶲郡、建宁郡、兴古郡、永昌郡……对不对,”她兴奋道,“大宗师,我今日以来在背云南的郡治地形图,如此等我去到那头,便能更快适应战地情形。屯长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斥候就是要做到尽己所能,去帮助军队去了解对手,我这还只是个皮毛呢。”
  “嗯,嗯。”他敷衍着,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深入。他捏着她的手臂,忽道:“你好像黑了,瘦了?”
  顾柔惊讶:“没有,我壮了呢,最近老饿,吃的可多。”她果然被他成功转移了注意力,把手臂平举起来给他瞧:“您看。”
  他捏了捏,果真硬邦邦地一小块,这些日居然被她练出了紧窄的小块肌肉,很瘦,却很紧实。
  结实是结实了,只是不晓得经过多少摸爬滚打。他轻轻掐着她这块臂膀肉捏,有弹性,又紧凑,手感很有意思,他捏得她咯咯笑,急忙地把衣袖放下来,不许他再乱玩:“痒死我了,您够了!”
  他又把她的手给抓住了,问:“这怎么弄的。”
  顾柔一瞧,小拇指那的指甲碎了一小片,中间有个折痕泛着微微的青紫色,很是不好看。这是她在兵营里弄丢了甲锉刀,一时半会没来得及修剪,结果在潜水的时候撞到礁石,指甲折了一段,当时因为心里紧张倒没觉得疼,现在被他一问,难受起来了。
  他让宝珠找了个指甲锉进来,亲手给她剪掉剩余的指甲片,又道:“脚伸出来本座看看。”
  脚趾甲他也要剪啊?顾柔不好意思了,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自个来……哎!”
  他把她抱到床头去靠着,给她脱了鞋袜,仔细检查道:“果然长了些。”
  她有些惊慌谎地提醒:“你可别剪到我的肉了。”
  “疼了你就叫呗。”他把住她一只纤细的脚踝。
  顾柔坐起来护住自个的脚,老大不放心:“那我还是不让你剪了,我自个来。”却被他
  捉着不放。
  国师看她乱挣,修长晶指往她脚底板心轻轻一挠,顾柔心里顿时一道又酥又麻的激流冲上头顶,痒得笑个不住,她倒在床被里面求饶:“我给你剪我给你剪,你要留神啊,别剪到我!”
  一盏茶的功夫,顾柔便发现,国师不光剑使得好,指甲锉也使得挺好的。不过这话她没敢说出来,只是晃了晃脚丫,看着自个十个秃溜溜的脚趾头发笑。
  国师去收拾净手,回来的时候人也从床沿坐到了床尾,他也没走的意思,看见她两只嫩白的玉足在被子外头晃悠,伸手去捏住了。
  她缩不回去,无赖地叫嚷:“我三天没洗澡了,我很臭的。”他揭穿她:“你刚不是洗过。”“……我没仔细洗,就热水盥了盥。”
  他拧眉:“那本座再帮你洗一回。”
  “……”顾柔完蛋了,她只好任他拿捏着,脸上甜蜜的红晕浮泛。他像是她的一剂良药,再多的悲伤,再沉的心事,见到他都不药而愈了。
  她缩了缩脚,小声嗔怪:“大宗师,您这是想干什么呀。”
  “你说本座想干什么,本座想亲你。”他倒是坦诚得很。修身养性的一段日子彻底宣告结束,他撩开被子从床尾钻了进去。顾柔正等他到身边来,忽觉身子一凉,衣蔽被扯除,低头只见腰际的床被拱起一段;他蒙在暗处,像是一条狡猾又贪婪的蛇寻幽探密,带给她前所未有的羞耻和眩晕感。“大宗师,那不行……”她羞不可抑,几欲挣扎,却被他擎住。他没回答,大抵是因为口头没这个工夫的缘故,他最近对她的服侍愈发愈惊世骇俗了,她全身颤抖着,在他唇下软化成一滩春水。
  他穿过床被上来,在她身前冒头,吻住了她的唇,她尝到他舌尖里自己的味道,好一阵羞涩战栗。
  他素来是个会算计的人,来看她一回,总归不至空手而归,何况这次他积攒太久,更是风流轻狂。他一旦喜欢上她,心无杂念也变作了索求无度,在她身上深投缓掷,如同磋磨美玉,受用不尽。一番靥足后,两人偎在被窝里说悄悄话,顾柔还是三句话离不开白鸟营,他听着听着,陷入了沉思。
  他今日来,是因为听说她过关了,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带了她爱吃的小食过来,可是她的嘴巴说个不停,也没有功夫吃。他抱着她,想再和她温存一番的念头却被她说话的内容逐渐分散,他听她生涩地讲起云南的各种地理形势,知道她下了苦功,也投入了热情,今天他看见她的伤,就知道她甚至豁出了命。这些让他感动,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层的忧虑。他的小姑娘天真冲动热情,会不计后果地付出一切……他听她说起白鸟营时,眼神里那种光亮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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