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情急,是怕你主子的丑事被人发觉吧?”沉默许久的乔婕妤站了起来,围着丹桂打了个转,“郡主说不能听信一面之词,现在连你的婢女也承认了,且是她推打贵人在先,郡主,你还有何话可说?”
“丹桂,你好好想想,从出了锦兰宫到遇见黄娘娘,这期间你曾见过什么人?在何处耽搁过?”容渺十分确信丹桂是着了别人的道。
“我……奴婢……”丹桂泪流满面,无奈地摇头,“一路上,并没停留过,也没遇见过什么人……”
乔婕妤笑了。
“现在还有什么可推脱的?难不成真是锦兰宫闹了鬼,把这信塞到丹桂身上去的?靖安,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事实摆在眼前!在座谁都不是傻子,更有陛下英明决断,你觉得你还能推脱?”
容渺长身而起,步步向乔婕妤迫近,“婕妤慎言,子不语怪力乱神,鬼神之说,还请不要轻易出口。”她是重生过的人,对鬼神有着本能的敬畏。
“此事靖安辩无可辩,丹桂冲撞贵人,的确有错,而她也受过了应有的惩处,日后靖安必会好生管教下人,再不会发生此类事。至于与人私会一说,靖安确实未曾做过,靖安笔墨虽见不得人,却也留有不少亲手誊抄的佛经,愿取来与陛下、娘娘鉴别真假。至于绣活儿,靖安的确会这针法不假,不过配色和惯绣的花样子,均与这香囊上的不同,也可取来与陛下娘娘一观。”若非此事牵扯了丹桂的安危,她还不屑于为此争辩。如今骑虎难下,却是不得不低头了。
皇后得到北帝首肯,立即便派人去了锦兰宫。
容貌又道:“这两样物证,其实自相矛盾,娘娘请看,这上面的‘容、梅’二字,与这书信上的全然不同,一看便出于两个人的手笔,娘娘自可以说,是绣工不到位未能绣出寻常写出的字样,可靖安平时所绣的字样,与帛书上所写并无差别,待会儿娘娘看了便知。”
此语一出,事情似乎已有了转机。杨进闭目养神,表情丝毫未变。皇后却是略显尴尬,若真冤了靖安,自己这后宫之主可就要背上“不察”之名了。
不一会儿,去锦兰宫的人回来了,瑟瑟缩缩立在门口,皇后皱眉道,“怎么不进来禀告?东西呢?可都带来了?”
“皇、皇后娘娘……奴婢、奴婢不敢呈上……”
皇后面容一沉:“大胆!陛下面前,畏畏缩缩成何体统!东西呢!”
那人眼看要哭了,一步三顿、磨磨蹭蹭地走上前来,“皇、皇上……奴婢……奴婢死罪!”
“你何罪之有?到底如何?”皇后急了。吩咐人上前,将那侍女提上前来。
杨进睁开眼,清明的目光扫向地上委顿成一团的宫婢。
“娘娘!奴婢……奴婢死罪!”边哭边奉上一个软包袱。
皇后命人呈上,随手翻开,立时脸色大变,“皇……皇上……”连她都不敢去瞧北帝的脸。这东西一出,怕是北帝的脸面要丢光了。在场的这些人,都是此事的见证者,难怪那宫婢说自己犯了死罪,知道了这事的人,怕是没人能够善终。
杨进淡淡一笑:“靖安,你自己说说,这男子衣裤鞋袜是谁的?”若不是众妃在场,他都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容渺面色古怪,一副别扭神态:“这……陛下……”杨进,你这混蛋,真要我说吗?难不成要告诉所有人,我容渺以前在军营混过,曾穿着这身衣服假扮“齐跃”?
“大胆靖安,与人私会不止,竟还敢在宫中私藏男子贴身衣物,你还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吗?”乔婕妤义愤填膺,如果眼光是刀,怕是早将这靖安郡主凌迟。
“陛下,还有书信!”皇后又在那衣物中发现了几封书信,一并递与北帝。
杨进展信胡乱瞧了,两手一分,直接将帛页扯得稀烂,“够了!”
这场戏一点也不精彩,谋划此事的也不知是谁,太没脑子了。
帝王发怒,满殿俱静,连同皇后、乔婕妤在内,均跪了下来。就在众人以为容渺要完蛋的时候,只见北帝长身而起,走到容渺身侧,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听闻锦兰宫近来闹鬼,想是阳气不盛之故,今晚朕便留宿锦兰宫,替你镇镇邪气!”
黄美人哭丧着脸,被乔婕妤厉眼瞪视后,忽地鼓起勇气,站起身尖声叫道:“陛下是要包庇这南国贱人么?人证物证俱在,陛下这般轻轻放过,难免日后宫中人人效仿啊!陛下请三思!此女心思不在陛下身上,淫、乱宫闱,伤损陛下颜面,岂可听任之?妾虽不才,愿死谏!”
说着,就朝那粗粗的柱子一头撞去!
第63章 怀疑
眼看就要血溅当场,斜刺里忽然飞起一只椅子,咚地一声击在黄美人身上,将黄美人撞倒在地,口鼻血流如注,痛得眼泪直流。
容渺暗叫一声“好险”,适才丢椅子的手还颤抖不止。用力过猛,不知这娇滴滴的美人有没有被自己丢去的椅子撞成重伤。
杨进不悦地白她一眼,“快传太医!皇后,照料黄爱妃。”
一场虚惊,众女均花容失色,皇后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是,是!陛下,靖安她?”难不成真这么放过?皇上这可是在纵容一个与宦人偷情的宫妃啊!这种事哪有男人能忍得了?
“皇上,黄妹妹对皇上一片忠心,不愿皇上被奸人蒙骗,皇上当真可以无视事实,纵容这水性贱婢么?”乔婕妤鼻子都快气歪了。
“尔等听好……”杨进低叹一声,负手立在殿中,居高临下地望向众妃,“那套衣物铠甲,乃朕所赠。书信上有一别字,梅总管是朕亲手提拔的司礼大监,不至有此疏漏。此事别有内情,出于谁手,想必诸位爱妃心知肚明,朕有心放过,不欲追究,若再纠缠不放,闹大此事,迫朕不得不依法处置……”
眸光如刃,锐利地射向某人,“便不是追究一人之过的小事了。里里外外,牵扯多少宫人、内侍、甚至朝臣,一一问起罪来,怕是爱妃承受不住。”
说完,杨进又叹一声,“皇后向来将后宫打理得极好,朕很放心,之后的事,不需朕说了吧?”
皇后垂下头去,“是,妾知道了。”
屋内鸦雀无声,容渺扶起丹桂,紧随在杨进身后,快步走出中宫。
今晚月色极好,杨进仰头望月,待容渺跟上,回眸定定地望她,“原来你绣工出色,那比翼双飞汗巾,是给朕绣的?”
容渺愕然无语,被带上来的证物之中,好像的确有个比翼双飞图样的,这人倒是眼尖。
“那是……妾在闺中所绣……”确切点说,是被刘氏拘在家里强迫她绣的嫁妆。
在闺中,也就是和亲之前,那时她还不知要嫁的是他,自然也不可能是给他绣的。杨进不免失望,“难不成,是给旁人绣的?”
是唐兴文,还是梅时雨?
想到这两人,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杨进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不悦,抬眼望月,状若轻松地道,“朕缺个扇套,你给朕绣个吧!”
容渺不由心生不满,没见她扶着个伤者么?堵在门口跟她说这个合适吗?再说,他不是今天才召过黄美人侍墨吗?那么喜欢黄美人,怎么不叫黄美人绣?任由她在后宫受尽欺辱而不理会,这会子来找她要绣活了,当她是司针局的女婢么?
容渺没好气地道:“只怕手艺拙陋,污了陛下的眼。妾这婢女有伤在身,请陛下容妾告退。”
“准。”他倒不曾为难她,只在她走出几步远时,忽又说道,“今晚朕行幸锦兰宫,别忘了准备……”
容渺被口水噎住,登时咳嗽不止。
他……他说真的?他真要来?
回到宫中,容渺没时间去想杨进要来的事,将丹桂带入内室,先请太医诊治一番,确定只是些许皮外伤,方放下心来。丹桂大为歉疚,“郡主,都是奴婢不好,不知何时着了人的道儿,给郡主惹下这么大的乱子。”
“你别忙着内疚,丹桂,这回是给咱们提个醒,今后无论何时,都要警觉。这宫里除了红杏跟你,我是谁都不敢信的,我与梅时雨的过去,陛下早就知晓,却不会与旁人说起,梅时雨为保命,自也不会胡言乱语;多半那二十个南国美人当中,有熟知我们底细、并与我们不齐心的。以后你俩处处小心,万不可再将自己置于险地。今日你冲撞那黄美人,其实是疑心的吧?怕我真的还心系于那梅时雨,闯出祸事来?”
丹桂眼圈一红,郑重地跪地拜道,“是奴婢错了心思……”
“这不怪你,我幼时如何迷恋那厮,你是看在眼里的,可我要郑重的告诉你,我早对那梅时雨无意了,今后若有我与他的闲话传出,必是有人故意加害。你遇到这类事,千万沉着冷静,别着了人家的道儿。今儿幸好你没事,要不我怎能原谅自己?你随我远嫁北国而来,就算不能许你锦绣前程,也万万不能让你因我而丧命。丹桂……”话锋一转,容渺问道,“你愿不愿意……服侍北帝?我可以向他举荐你……”她能许给丹桂的未来,也就是如此了吧?北国并无她的势力,又能将丹桂托付给谁?成了宫妃,也许还能拼一拼尊荣权贵。
“爱妃真是贤惠!”
冷冷的声音响起,容渺吓了一跳,抬起头来,见杨进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斜倚在柱上,面上怒色微现,一双晶亮的眸子,危险地盯着她瞧。其后一排低头躬身的宫人内侍,人人摒气敛声,大气儿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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