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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词 (赫连菲菲)


杨进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镇北侯何时立在他身后,他根本不知,直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你就是杨贤士?”

杨进骇然回首,面上表情不变,心中震惊已极。
若镇北侯有心取他性命,此时此刻,他已不在了。

“侯爷。”杨进拱了拱手,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这个让北军久战不下的常胜将军。
镇北侯身量高大,与他比肩,身材魁梧,一双浓眉之下,双眸锐利深邃。容渺的高挑、英气,就是遗传自这镇北侯吧?

镇北侯同时也在打量杨进。刚才在城外,远远就瞧见陈旧的城门外,一片烟雨泥泞当中,有抹醒目的红。
身穿火红袍服的男子,神态倨傲,轻摇折扇,一派闲适之姿。没有文人的谦和温润,也没有武人的粗犷威严。他像一个谜,看不透,摸不清,又令人不敢轻忽。镇北侯有心晾一晾他,因此才先行接见了周轩。——其实军中之事,哪里有他不知道的?早在路上,就有来引路的将领详述过一切。

周轩没有提及容渺,他也就装糊涂没有提。周轩曾想斩杀他的女儿,他并不意外。如果自己军中有女子混入,还频频引起轩然大波,他也会毫不留情地处之以军法。

镇北侯收回锐利如电的目光,沉声道,“我女儿容渺何在?”

此刻二人相距不过一尺,杨进下意识地攥紧了折扇,如果他此刻出手,杀了镇北侯,南国就再没有喘息之机……





第47章 回归
他眼眸低垂,睫毛遮住一闪而过的杀机,陡然散发出的浓浓杀意却令镇北侯惊愕不已。镇北侯没有退缩,手臂一抬,将宽厚的手掌搭在他肩膀上,在疆场上多年浸染的煞气霎时将二人笼罩在内。
杨进眸光一闪,知道自己不可能得手。他勾唇一笑,杀意全消,“容小姐何在,杨某怎知?”
“据说,杨贤士是最后见过小女之人。”镇北侯收回手,负手而立,“容某不愿胡乱揣度任何人,还望杨贤士将所知相告,来日寻回小女,定有重谢。”
杨进眯了眯眼,他十分确定,只要他执意不肯说,镇北侯就能让他走不出这个院子。
南军突然振奋起来的士气和明显严密起来的战术令北军近来难以讨到好去。堪堪五天,镇北侯已夺回三座城池。
慕容羽坐镇广陵,结营不出。太子晟突然失踪,上谕训谏,以寻回太子晟为首要任务,如今与南国战况已定,又有质子在手,无需恋战,一面拖延议和,一面寻人为主。
慕容羽修书一封,叫来传讯兵,“速速送回皇都,不得有误!”
侧旁谋士顿住笔,“将军,终于要揭开晋王身份了么?”
慕容羽幽幽一笑:“若不是为他,你我波折这许久是为何?总是要有人开个头,把他的所作所为告诉陛下知道吧?这些年,陛下根本就忘了还有这么个儿子。”
“将军不怕陛下不喜么?毕竟晋王一直以来体弱多病,根本没被当成过储君之选啊。”
“所以也该让他们知道,晋王并不是吃素的了!”慕容羽说完,笑意更深,“谁能想到,那么个病秧子,突然就好了当晚他来府中找我,我还以为自己见鬼了!”
“谁说不是呢?”谋士陪笑道,“将军说起此人之时,属下还以为将军将旁的皇子名号记错了。”
“谁能想到他有勇有谋,能有今天的成就呢?太子晟一直以为这一路获取的战果是他指挥有方,谋略得当,谁会想到那病怏怏的晋王才是其中关键呢?若没有他这一路筹谋,只怕取下东南各县,至少再多需五年……”
“属下倒有个疑惑,”谋士沉吟,“从前晋王资质平庸,为何突然之间就将朝局实事把握得这般透彻?将南军一应部署看得那般分明呢?”
慕容羽笑道:“管他呢!成王败寇,世人向来只看结果,谁会去纠结那些过程呢?你开始准备吧,咱们营中这面战旗,怕是要易帜了!”
镇北侯也接到了北军营中近来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的传报,他连夜唤来周轩、徐茂、郭蕴等人,与自己所率将领,彻夜研究应敌计划。眼前重中之重,是叫北军知道他们仍有作战之力,希望迫北军有所顾忌,不敢轻易伤害广陵王。顺手增加己方谈判筹码,不致伤损太多财物和土地。
众军似乎随着镇北侯的几次发威增添了不少勇气,连连夺胜,势如破竹,一扫颓势。
就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北国终于对议和一事积极起来。慕容羽派遣阵前第一亲信军师聂鸿前来议和。镇北侯看过北国送来的议和条款后,当场撕碎了帛书,大刀拍在桌上,“回去告诉慕容羽,三日后广陵城外兵戎相见!”

聂鸿尴尬地笑笑,举目四顾,未见杨进身影,微微讶异。
镇北侯忽道:“听闻前日贵国营中俘获一行刺殿下的女子,如今尸首挂在辕门?未知那是何人?”
“这……”聂鸿神色窘然,自家太子殿下因轻信美色而折损于自家棋子之手,这事如何为外人道也?“只怕传言有误,是个闯入军中行窃的偷儿罢了……”
太子失踪一事,目前还是机密,北军中知道的人都不多,又岂会告诉给南军知道?
“哦……倒是个大胆的偷儿……”镇北侯叹息一声,隐隐觉得这事与容渺有关。若果那示众女尸便是自家女儿……他沉沉闭上眼,不敢再想。
那么聪敏机警的女儿,若这般惨烈地折于敌军之手,刘氏该有多伤心!

镇北侯未曾等到三日之期,士兵来报,城外烟雨中有行人身影,许是北国又派使者前来。
以镇北侯与慕容羽交手的经验来看,慕容羽并非那种轻易妥协之人,更何况如今北国占尽上风,与其说对方是派议和使者前来,不如说是来下战书的!
这也恰合镇北侯的想法,不硬拼硬的打一场,南国就只有任其予取予求、低头退让的份!
广陵与江乘之间,一水之隔,将北军引到水上,这仗还是极有胜算的。

镇北侯拿起腰刀悬在身上,挥手道:“众将与我一同上城楼,咱们去会会北国来使,瞧瞧北国的战书,写的如何倨傲!记住今日所听到的每一个字,用汝等全力,血洗今日之耻!”
众人佩甲出迎,有从人报曰“曲大人父子求见”,镇北侯并不理会,直上城楼。曲演憋着满腹怨气,无奈跟上,其后曲廷与曲玲珑兄妹默默跟随。
曲演压住怒气:“听闻昨日北国派聂鸿前来议和,为何镇北侯不与本官通气?如今议和一事,虽镇北侯为正,我等为副,也该有商有量,全力救出殿下……”
“侯爷您看!来了!”
烟雨蒙蒙,水汽氤氲,城下原野似一幅单调的墨画,远远一个朦胧的影跃入画中,昏沉天地中央,那影伶俜无伴。
没有战马,没有甲胄,一个小小的瘦瘦的身躯,拖着一具树藤编成的犁车。
一寸寸接近城门,一步步似踩在唐兴文心尖上。
不知不觉当中,唐兴文已热泪落了满襟。
镇北侯疑惑地望望他,又望望那陌生的影,有一瞬间的错愕,然后是说不出的百般滋味凝结心头。
那是……
城楼上众将面面相觑,弄不明白北军这是何意。下战书也好,送议和书也罢,如何派了这怪模怪样的人来……
的确太过怪模怪样了些。衣衫褴褛到分辨不出款式颜色,脸上遮着旧帕子,头发用树藤束起,身上大大小小绑着各种布条,身后拖着那物更是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弓箭手……”周轩见镇北侯沉吟不语,便抢先打手势命士兵准备。
“不!”唐兴文急道,“开城门,快开城门!”
曲廷疑惑不已:“那是北军派来的使者?怎会是这番模样?若不是,他又是谁?没穿我们军士战甲,莫非是远远逃过来的难民?”
附近县镇的民众早就被迁往内陆,自打镇北侯来后,城内从来没涌入过难民。能在连天烽火中爬山涉水赶到江乘来,有几人能做到?
“你确定……?”镇北侯呆呆望着那影,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旁人不知何意,可唐兴文却是晓得得,他抬手抹了抹眼睛,笑道,“属下以性命担保!”
什么人值得他用性命作保放入城中?曲演不悦道:“此时两军关系紧张,不能出任何差错,若是来使,在城前将帛书留下,我军自有将士出迎,这城门如何随意开得?”
“开城门!”镇北侯似乎没听见曲演之言,得到唐兴文的肯定答复就直接下了命令。
唐兴文飞奔而下,一跃步下城楼,城门徐徐开启,城楼上诸人见唐兴文朝那人飞扑而去,静默片刻,听见一声饱含惊疑、讶异、和欣喜的呼声传来,“侯爷,齐跃她俘获了北国太子!”
镇北侯听见自己胸腔深处,似乎有什么在擂打着……
北国太子,容渺……
这怎么可能?
众人步下城楼,城门下,立着一个狼狈不堪、疲惫不堪、摇摇欲坠的瘦弱人儿,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衫,浑似乞儿。
她脚下,树藤编就的犁车,静静地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人。看情形,比她好得多,虽是手脚被缚,衣衫完整,只渗出不少血水,似乎受了极重的伤。
镇北侯走得很慢,一步一步踩在湿润的泥地上,他锐利的目光紧紧盯住面前的人,嘴唇紧抿,脸色沉着。
曲玲珑走在最后,心中有些疑惑,为何这半遮住脸的乞儿似乎在何处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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