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就连忙上前为她们和镇国公府的几位姑娘介绍,熙燕这才知道除了那位三姑娘何淑媛,其他都是庶女。
熙燕和黛玉因为先前的事对何淑媛印象不好,俩人打过招呼后就没怎么和她说话,只是淡淡的应和几句,倒是宝钗和她说得来,到最后探春也只是应几句,多数是和何家其他的姑娘说话。
吴嬷嬷想方设法和贾府的仆妇说上话,又一路观察了迎春的做派,心中有数后就返回来找吴太太。
吴太太淡淡的点头,道:“我们先回去吧。”
俩人带着丫头一路出了后面的放生池,才走到前面自家包的院子,就听到儿子在训斥丫头,“……我们自家就有蜜饯铺子,你们钱多了烧的,非要出来外面买?要是钱多了没处花也该花在自家的铺子里,你们偏要在那些小摊子上买东西。”
吴太太脚下踉跄,扶着吴嬷嬷的手就快步走进去。吴维庸正说得起劲,见母亲进来就上前行礼。
吴太太瞪了他一眼,挥手让那些丫头下去,等院子里只剩下母子俩的时候,吴太太就气得踢了他一脚,“你就是小气也该有个度,丫头们想怎么用自己的银子就怎么用,你一个做主子的管的也太宽了吧?”
吴维庸翻了一个白眼,不赞同的道:“娘,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家的蜜饯比外头的不知好多少,价钱也不比外头的贵……”
“好了,好了,”吴太太头疼的挥手,“我不管你了。”
吴太太在心里安慰自己,儿子这样总比别人家的儿子偷鸡摸狗、赌钱嫖妓来得强吧?只是她要赶紧有个孙子才好,儿子教不好,她一定要把孙子教的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博学多才。
因为受了刺激,吴太太也不愿多等下去,才回到吴家就将吴嬷嬷叫来,“你都打听清楚了?可是个表里如一的?可别娶进门之后才发现不对,这样的事我们再经不起了。”
吴嬷嬷连连保证道:“我仔细地问了贾府的几个下人,她们都说那位二姑娘是个木头人,府里的下人暗地里叫她‘二木头’,应该不是假的。太太要是不放心,我再去打听打听。”
吴太太点头,“那就再去打听一下,等我们拿准了再说。”
吴嬷嬷连声应是。
鸳鸯给黛玉送几两燕窝过来,进屋看见众人都在,就笑道:“几位姑娘都在呢,晚上到老太太那儿去用饭吧。”见迎春也在,就笑着拉迎春道:“二姑娘在这儿正好,也少的我过去找您了,上次您给老太太做的那个抹额,老太太夸呢。只是我有几种针法不会,二姑娘不如到我那里去教教我。”
不说迎春诧异,就是众人听了也不解。
湘云见她们走了,就好奇的道:“倒是奇了,鸳鸯姐姐还要像二姐姐讨教针法不成?”
宝钗仔细一想,顿时心中了然,复杂的道:“只怕二姐姐是好事将近了。”
黛玉和湘云俱都不解,更遑论还小的惜春,探春思索片刻,便也明了,就笑道:“怕是二姐姐要说婆家了。”
黛玉就怅惋道:“只不知是什么人家讨得二姐姐去。”
这话一出,除了熙燕无惧,惜春懵懂,其他几人俱都思及自身,顿时都有些意兴阑珊。
熙燕和黛玉就送几人离开。
迎春是几人中第一个说亲的,她还被蒙在鼓里,其他人却已经纷纷打听起来了。
探春上午走,下午就来找熙燕和黛玉,“我打听过了,说亲的还是薛姨妈呢。”
黛玉就惊奇起来,“也没听姨妈和宝姐姐说起啊。”
“听说是人家一早就来相求的,也只是请薛姨妈说一说,成不成另说,谁知老太太却很喜欢,当即就要见那位吴夫人。还要亲自相看那位吴公子呢。”探春说到这里就看了一眼熙燕,“也是我的私心,二姐姐是我们头一个出嫁的,我们本是一体,以后我是一定要对她看齐的,只是外头人是什么样子,只怕就是一眼也未必看得出什么。老太太纵然是个火眼金睛的,只是这世间的人要是装起来,只怕外面这样的人就是十年八年的也未必看得清。我知道燕妹妹在外头有些人手,只希望你能帮着打听打听,这吴家到底如何,那位吴太太和吴公子又如何。”
就算探春不说,熙燕也是要去打听打听的,闻言立马点头道:“你放心,回头我就让人去打听。只是这吴家到底是什么人家,怎么请了薛姨妈做媒?”
“说来也巧,这吴家和薛家一样,都是皇商,只不过薛家在绸缎宫花这些上头,他们家却是包了宫里的食材,别的倒还罢,听说他们家的蜜饯之类的东西却是一绝,这几十年来宫里用的一直是他们家秘制的,所以和薛家倒有些来往。这次就直接找上了薛姨妈。”
熙燕知道了他们家的情况,要找起来就容易得多。
皇商吴家并不难打听,他们家两年前就出过一件大事。熙燕听到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庄管事也知道熙燕为什么要打听这个,脸上有些讪讪,道:“姑娘,要不和老太太提醒一下,这吴家也算不上是良配了。”
熙燕则摇头,脸上怪异的道:“这可未必,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再打听打听吧,看看吴家的诚意,说不定这吴家就是二姐姐的良配也说不定。”
庄管事不能理解,女人会觉得这样的男人是良配?那位张家的姑娘可是连洞房都没入就离开了。之后说的人家在听了这些之后可都是告吹了。姑娘竟然觉得这样的人还算良配?
探春跳起来,“你说什么?那吴维庸娶过亲?”
熙燕面色怪异道:“新娘子没有三朝回门,更没有祭祖,也算不上娶亲吧?”虽然在现代来说,双方已经有了婚书,也已经举行婚礼,但在古代来说,得祭祖再住了对月之后才算是夫妻吧?
熙燕道:“听说他们并没有入洞房。”
“那就更不能嫁了。”探春道:“连洞房都没入,可见那人的脾性,二姐姐性子绵软,总不能让人欺负了去。”探春脸上微红,觉得一个未出嫁的女孩说这个话题有些难为情。但她说的原也没有错。
她与迎春都是庶女,如今贾妃虽是她同父姐姐,但她毕竟是庶出,若论身份,迎春比她还高一层,若是她嫁的不好,那她更不用说了。
探春对嫁得好,并不是只指对方的家世之类的,相比这些,她希望家族能够多考虑一些她们的实际情况,就是嫁给一穷二白的人也不怕,只希望那人有本事,本性也不差。不然,他纵是皇亲国戚,嫁过去只受苦,那还有什么意思?
熙燕就面色怪异道:“其实那人的脾气我们可能忍受不了,但二姐姐却未必,而且你说,二姐姐的脾气谁又受得了呢?”
探春奇异道:“二姐姐还有脾气?”
黛玉就拍手笑道:“绝不就绝在这没脾气上头?”
探春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熙燕就叹道:“每每遇上二姐姐,我就总是想要打她一顿,我觉得哪怕是个泥人,你也该有三分的泥性才是啊,偏偏二姐姐修炼的连那三分泥性也没了。”
探春顿时默然。心中哪里还不明白。
心中想,若是二姐姐当了主母,只怕家中不是一般的乱,连自己的乳娘丫头都管不住,不管,那满府的奴才还有谁听她的?她若是自己受了委屈自己忍了也就罢了,怕就怕别人因为她受了委屈,到最后里外不是人还是轻的,只怕会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探春想着打了一个寒颤。却想起熙燕好像并不是很反感这门亲事,就好奇的问道:“那这个吴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黛玉也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只有一章,明天尽量五千送上
第一百章
中国向来讲究男主外女主内。贾赦和贾珍各种不靠谱,贾政各种刻板严肃,但也没见他们会为了给仆妇发月银的事和夫人们讨论。王夫人心急深沉,凤姐儿强势,但也从没见她们对外头的事指手画脚。就是因为这个规律。
内宅之事,一般都是女人在管,就算是出了人命,男人们最多也不过过问一句,但具体怎么做,还是女人们拿主意。
贾政因为金钏的死大发雷霆,打了宝玉,一来是因为涉及到宝玉,二来是因为好几件事凑到一起,加上对王夫人的厌恶,这才动手打人的。
但也只不过是打了宝玉罢了,金钏为什么跳井,之后的怎么处理,贾政并不会过问,最多交代一句要善待金钏家人罢了。因为这是内宅之事。
吴家的情况就有些特殊。
吴家几代单传,但好在他家人都长命,只是在他六岁全家出游的时候遇到了劫匪,虽然最后全家都活着回来了,但他祖父受了重伤没多久就去世了,吴父也受了重伤,能活多久还不知道。
据吴家的老仆人说,当时的吴维庸简直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吴父担心他走后儿子无人约束,偌大的家业被败坏,就从那时起纠正吴维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