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觉得无关紧要,所以就没有告诉你。”凌洛迟疑了一下,讪讪笑了笑。
她怎么能够告诉他真相,她自己都崩溃了,更何况是他。然而瞧着他那不信任的眼神,她心里也难受得紧,但她不想解释。
“是吗?你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事。”
“……”
瞧着凌洛依然不打算说真相,君袭墨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动了动唇瓣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打住了。
“春花,准备热水,小主要沐浴。”许久,他才又道,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她不说就算了,只要她还在身边。
“是!”
“洛儿,后天就过大年了,我派人把凤厥宫布置了一番,你搬去那边住吧。凤厥宫是皇宫最好的宫殿,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这里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搬过去?”凌洛有些意外。
“你是皇后啊,皇后应该住最好的地方。再说也离我近一些,我想你的时候可以随时来看看你。”
“那好吧。”
凌洛微微点了点头,并不是很欢喜。她担心自己的裂魂蛊会随时发作,怕会惊动到他。可是瞧着他眼中那落寞,她实在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
“等过年后,我带你去千绝山玩玩。”
“恩!”
莫名地感受到君袭墨身上有股无形的距离,凌洛有些怅然若失。他其实对她起疑了,只是他不想伤害她所以一直隐藏而已。
瞧着他绝世却透着悲戚的脸,她好像告诉他她已经死了,不要对她好了,可她做不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行尸走肉多久,夜玄的灵气能够支撑多久。她必须为自己准备后事,这绝对是天底下最悲哀的事情。
“小主,热水备好了,奴婢伺候你沐浴吧?”
“不用,朕在这里,你下去吧。”君袭墨摆了摆手,让春花下去了。他宠溺地揉了揉凌洛的发丝,柔声道,“我为你沐浴吧?好像很久很久没有一起沐浴了。”
“……恩!”
凌洛脸一热,没有拒绝,羞涩地任凭他脱下她的衣裳。在瞧着她那血纹密布的后背时,他心酸地一把抱住了她。
“对不起洛儿,我没有用,没有找到解除血咒的办法,让你如此受苦。”
“瞧你说得,我不苦!”凌洛莞尔一笑,低头走向了浴桶。只是那垂下的眼眸里盛满了悲戚和痛苦。
她不懂,为何她已经死了还会受那裂魂蛊的苦,难道一定要把她体内的灵魂分裂开来才罢休么?也就是,她真正意义上的死去,灵魂和肉体分裂。
还有多久?
君袭墨走到浴桶边,拨弄些温水把她的肌肤打湿,再拿起胰子轻轻地揉搓着。当指尖划过那些血纹的时候,他心尖尖都是疼的。
凌洛背对着他,所以看不到他微红的眼圈,他心疼她,可却对此无能为力。
“洛儿,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伤心难过吗?”
“当然会啊,你是我夫君嘛。可是,你为什么要不见?”
凌洛一边说,一边撩起水花往身上泼,很惬意。温水仿佛能驱走她浑身的冰寒,她有种又开始心跳的错觉。
“就是想看看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有多重嘛。”
“很重要,如果你有一天不见了,我一定会满世界地找你,找到你为止。”
“……傻,我怎么会不见呢。”他心一震,心头那如鲠在喉的感觉仿佛少了一些,“如果我有一天真的不见了,肯定是你惹我了。”
“讨厌,人家又不是一个惹是生非的人。倒是你啊,可别惹我,小心我忽然间就没影了。”她故意恐吓道,却让他心头一沉。
第297章:天空飞血
!#!#!是夜,狂风呼啸,红雪纷飞,天空宛如弥漫着一层血雾,看得人毛骨悚然。
这是炎国建国以来最诡异的一次大雪,是红的,红得跟血一样。落在地上化为水,也是殷红殷红的,慢慢渗进地面,染红了一片泥土。
君袭墨留在了瑶光殿里就寝,怀抱着凌洛冰冷的身子,他终于是明白了点什么。她没有气息了,到底是裂魂蛊发作导致她身体和灵魂分离,还是她已经死了?
对于死,他是绝对不接受的。
凌洛似乎很疲倦,倒在床上就那样睡了,无声无息的跟一具尸体一样。她并不知道君袭墨辗转难眠,他一直都在狐疑而伤心地看她,悲戚极了。
“洛儿,我要怎么做呢,难道我们真的注定是阴阳相隔吗?我舍不得你,我不想离开你。”他低头眷恋地亲吻她的眉心,心碎得很。
“呜呜,呜呜……”
寝宫外的寒风吹得瘆人,仿佛从地狱里面传出来的嘶吼一样,歇斯底里,这是一个极其恐惧的天气。
许久,君袭墨悄然起身,披上斗篷走出了寝宫。瞧着这漫天飞舞的红色雪片,也是一脸无措。他不晓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老天爷在哭泣吗?
寒风很烈,卷起雪花在天地间飞窜,宛如红色的狂龙,此起彼伏。
他在园中站了好久,才离开瑶光殿来到了书阁,找出《伏魔咒》,仔细地研究了起来。他想在这本古籍上面看到点希望,只要不和凌洛阴阳相隔,他做什么都可以。
只是……依然看不懂。这天书一样的符号和文字,好像完全不是这个时代有的。尤其是后卷的时候,明显是一片空白,一个符号都没有。
瞧着这诡异的《伏魔咒》,他挫败,沮丧,更是茫然无措。他恨自己,恨自己枉为帝王,却留不住一个心爱的女人。
时间,就这样悄然飞逝……然而他的思绪越来越乱,已经没有头绪。
天就要亮了,可漫天飞舞的大雪却没有停过,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咋一看这天空,仿佛有谁在天上倾倒血液一样,一片片,一缕缕,殷红殷红的……
难道是诅咒?
他走出书阁,完全不明白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大雪。他伸出手想接住那纷纷扰扰的红雪,顷刻间就落满了掌心。他收回手怔怔地看着手掌,雪在慢慢融化,宛如鲜血似得从他指缝留下,一滴,又一滴。
“主人,九灵终于找到你了……”
蓦然,脑海中跳出这么一句话,君袭墨想起了天牢中的张九灵。这个神叨叨的家伙不是会通灵术么?他不是能算前世今生吗?
他心头一喜,连忙飞身朝天牢而去。
即便是如此快的速度,他到天牢的时候依然沾了一身红色的雪片,乍一看跟个血人似得。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守卫天牢的侍卫们瞧着他不期而来,连忙都走过来跪拜。仔细瞧他们的脸,明显都透着一股悚意。
“起来,张九灵如何了?”
“回皇上,他还是天天打坐吃饭,也不说话。”
“开门,朕去看看。”
“是!”
君袭墨走进天牢的时候,张九灵就睁开眼了,瞧着他一身红红的雪顿时惊了一下。
“草民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请问皇上,你这一身红红的是什么东西?”他跪在地上愕然问道。
“天下红雪,染的。”君袭墨摆摆手让他起来说话。
“什么?天空飞血,那主人是不是已经……”张九灵顿时踉跄了一下,脸色“唰”的一下变得煞白。“天空飞血,又飞血了……”
“什么叫又?你如何得知洛儿异样了?”
君袭墨的脸色也煞白了,因为他说出这红雪跟凌洛有关,难不成她已经死了?可为何她还有神智,还能行走自如?
“皇上有所不知,天空飞血曾经也出现过一次,却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一次足足下了一个月,冰封了整个炎煌大陆,民不聊生。”
“什么?是多久以前?朕为何没有听说?”
“草民也是推算前世今生而得出的,距今也有千年了,皇上不晓得也是自然。这炎煌大陆应该无人知道这件事。”
“哼,千年前,你当朕是傻瓜么?”
“皇上莫不相信,千年前的那场飞血,亦是与主人有关。”张九灵眯起眼睛抬起指尖掐算了一会,又微微一愣。“皇上,主人现在可好?”
“好,也不好!”
“可否让草民去见见她?”
“张九灵,你到底是什么人?别跟朕神叨叨的,朕要听实话。还有,你认定洛儿是你的主人,那么你是什么?”
“草民绝没有害主人之心。”张九灵迟疑一下,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朕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草民不过是一个通灵师而已。”
“是么?别逼朕杀人。”
君袭墨瞧着他似有所隐瞒,脸色顿时寒了下来。他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自然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皇上如果要杀草民早就动手了,又怎么会留到现在?草民恳求皇上让草民见一见主人吧?草民并未恶意。”
“那你且告诉朕,洛儿她为何与千年前的天空飞血有关,她到底是什么人?与朕的关系又是什么?”
“若要算出皇上的前世今生,草民须得知道皇上的生辰八字。如此草民才能结合主人的前世今生来推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