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就死了呢?如此毫无预警。
“啊,啊……”
许久,她忽然昂头凄厉地嗷叫起来,那声音好悲戚,好痛苦,仿佛天崩了,地裂了。银闪飞奔过来围在她的身边,不断地用头去蹭她,舔她,想安慰她,但不行!
她崩溃了!
“我他妈到底做错了什么,在现代短命也就算了,穿越到这个世界还这么短命,我十八岁都没有啊,老天爷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她质问苍天,于是天开始飘飘摇摇下起了雪来,是红红的雪花,仿佛血染红的一样。
“女人,别哭了。”
夜玄蹲下身子睨着她,抬手抹去了她脸颊的泪,不,是血。她瞳孔冒出来的不是眼泪,是乌黑血液。
不止是她的眼睛,还有鼻孔,还有唇角,都开始在往外溢血。
“你滚开!”
凌洛一把推开了他,霍然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身子好像要散架了似得,每一块骨头都在分裂,像是要跟她的血肉分离。
她知道,裂魂蛊真正的发作了!
“谁要你救我的?我死了就死了谁要你那么多事来救我的?”
如果她在烟雨楼倒下的时候就死了,她不会如此痛苦难过,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可现在,她成了一具行走的尸体,她和那些人尸蛊有什么区别?
“女人,我舍不得你死,我会救你的。”夜玄看到凌洛这样模样,心仿佛被人戳破了一样,疼,疼得撕心裂肺的。
他奇怪这种感觉,他怎么会对她这么痴迷?他们在不久前还因为金丹舍利而对立,此时他却如此心疼她。
“我不要救,你滚开,滚开!”
凌洛推开他颤巍巍朝门外走,她不知道何去何从了,她都死了。
她还要回去君袭墨身边吗?如果群臣知道她不过是一具移动的尸体,势必要针对他吧。朝中的八皇子和九皇子一直没有放弃过窥视皇位,她一回去他们就有借口了,会大做文章。
“呜呜!”
银闪跟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身子紧紧地贴着她,仿佛要给她温暖。它的眼底也是悲戚一片,因为它也感受不到主人的气息了,它晓得她死了。
雪纷飞,铺天盖地,但是是红的,跟血一样。
凌洛站在路上仰望苍穹,那雪花沾了她一脸一身,她仿佛跟个血人似得,特别可怕。
“你告诉我,你把我弄到这个世界来就是让我死得如此悲剧的吗?我是不是做了什么遗臭万年的事情,你们要如此折磨我?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灵,你们一个个都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她恨天,恨它的不公。
她自问在异世这十来年从来没做一点坏事,虽然她经常性劫富济贫除暴安良,但那是众望所归啊。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她这样的卫道士,那岂不是乱套了?
“银闪,我该去哪里?”
走在无人的小径上,四下里黑漆漆的看不真切,但她能看见,因为她身上有夜玄的灵气。即便不用内劲也能看到四周的一切。
好静谧的夜,这像是她一个人的墓场!
第296章:心伤
!#!#!皇宫,御书房里。
手里拿着奏折,但君袭墨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心里很恐慌,仿佛猫爪似得浑身都不对劲。一旁磨墨的王朝见了,连忙沏了杯茶递了过去。
“皇上,奴才瞧你心神不宁的,要不先休息吧?后天就过年了,你也该歇歇了。”
“噢,后天就过年了?朕还说带洛儿去外面转转呢。”君袭墨收起奏折,瞥了眼王朝,“你且下去吧,朕随便走走。”
“皇上,奴才陪你吧?”
“不用,朕想一个人走走。”
君袭墨摆摆手遣退了王朝,刚要离开御书房就瞧见一道银色影子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他微微一愣,顿时一个箭步走了出去。
他这才瞧见漫天飞舞的红色雪花,沸沸扬扬的,诡异得让人毛骨悚然。
“夜屠,怎么回事?”
“皇,皇上……”夜屠踉跄冲过来,还没跪拜就喷出一口鲜血,拧着眉缓了好久才跪了下去,“属下有负所托。”
“洛儿?”
“恩,小主去了宫外的揽月山庄,见了小黑天。但属下被他发现了,所以就……”
看夜屠的样子伤得并不轻,红色的雪花站在他身上,他看起来也像个血人一样。君袭墨望着天际,心里拔凉拔凉的。
诡异的天象,诡异的人心,这到底是怎么了?
“起来吧,洛儿去揽月山庄做什么?”
“属下并不太清楚,但小主离开的皇宫的时候脸色非常焦急。”
“你的伤如何?”君袭墨走过去拉起夜屠的手探了一下,发现他的气血在横冲直撞,这是乱了真气。“你下去让妖皇给你疗伤吧,朕出去看看。”
“皇上,小主可能也只是认识小黑天而已,并没有什么的。”夜屠瞧着君袭墨脸色不对劲,连忙道。
君袭墨冷冷蹙了蹙眉没有说话,飞身一跃离开了皇宫,御剑直奔揽月山庄。他心里很怒,怒到了极点。
有什么事她不好跟他说,需要跟小黑天说的?她明明知道那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并且是要她命的人。
他心里很难过,他以为他们的感情已经到了坚不可摧的地步,可为何他如此患得患失?
揽月山庄此时寒气逼人,有一股诡异的黑雾在山庄里蔓延。大雪纷纷,仿佛一层层的鲜血从天空降落,恐怖而阴森。
君袭墨落在房梁上,环视了一眼庄园,才朝黑雾最重的地方冲了过去。那是莲池,那里有一个阵法。他人一到,那黑雾就放肆地舞动起来,一层又一层,滚滚而来。
“夜玄,滚出来!”
“君袭墨,你对本尊很不礼貌啊。”夜玄从阵法中走出来,精神非常饱满。他振臂一挥,四周的黑雾全部被他吸了过去。“你来做什么?本尊这里不欢迎你。”
“洛儿呢?”
“不知道。”
“她来找过你。”
君袭墨咬着齿关怒道,双眸泛着熊熊烈火。他肯定,花阡陌说凌洛跟一个阴柔俊朗的男人在一起,说的就是这家伙。
“她经常来找本尊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夜玄一个飞身而上房梁,凉凉地扫了君袭墨一眼,不屑地笑了笑,“她还为本尊疗伤了呢,如果不是她,本尊也不会好得这么快。”
“找死!”君袭墨已经懒得跟夜玄理论,挥掌就劈出一道烈火朝他袭了过去。
“还想故伎重演,本尊岂会上当!”夜玄一个纵身飞出了很远,化为一团烟雾荡漾在半空中,“君袭墨,本尊今朝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不过你记住,洛儿你是留不住的。不想她灰飞烟灭的话,就把她交给本尊,本尊还可以给她续命,若不然……”
“放肆!”君袭墨怒急地又是一掌劈过去,夜玄自知不能硬碰,又一溜烟地窜了很远。
“你若不听本尊的话,一定会后悔的。到时候你江山留不住,美人留不住,你依然是一无所有。”
夜玄说完就消失在夜空,也不跟君袭墨废话了。反正他如果不正面跟他对战,他是拿他没办法的。
“混账东西!”
君袭墨冷喝道,满腹怒火无从发泄。那种恐慌更加的强烈,从背脊源源不断地渗入,包裹住他已经有些裂痕的心脏。
他很难受!
天空的血红的雪花仿佛更加密集,一层一层宛如是洒下来似得,他被这红红的雪花染成了红色,像个血人。
寒风很烈,掀起他的衣摆一浪一浪,像招魂似得,给这暗夜添了一缕诡异。
“呜呜!”
忽然一声轻轻的悲鸣传来,他微微一愣,支起耳朵细听。这声音离这里并不太远,他跃下房梁,顺着小径走了过去。
“呜呜……”
悲鸣生还在继续,君袭墨听得越来越清晰,一路走过去时,才瞧见雪地上倒着一个人,人的身边站着一只庞大的孤狼,不用猜,这就是凌洛。
他心一颤,连忙飞奔了过去。银闪顿时雀跃起来,围着他不断地低吼悲鸣。
“洛儿!”
凌洛是趴着倒在雪地里的,整个人直挺挺的像一具尸体。君袭墨把她翻过来,却被她一张沾满血迹的脸吓了一跳。
“洛儿,洛儿!”
他惶恐地拍了拍她的脸,没有温度。她没有气息没有心跳脉搏也不跳,她死了?
“洛儿!”
他心头一沉,连忙抱起她跃上了银闪的背,银闪一声嗷叫就朝着皇宫冲起,宛如一道白炽的闪电。
回到瑶光殿,君袭墨小心翼翼把凌洛放在床上,就准备差春花去叫赛华佗,而她恰巧就醒了过来,连忙叫住了他。
“夫君,我没事,可能是练龟息术的时候太急了点。”她还不想让君袭墨知道她已经死了,怕他太难过了。
“可是你……”看着凌洛满脸的血迹,君袭墨根本不相信她在练什么龟息术,她肯定有事情瞒着他。
“真的,我真的没事。只是今天下雪好奇怪哦,竟然是红的。我想洗个澡。”
“洛儿,你可有事瞒着为夫?”他狐疑地看着她的脸,想起了夜屠的话。她为何要去找夜玄?他们俩之间到底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