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峣暄转身跨出了前厅,留下南崔乐吩咐嬷嬷和管家钦点赏赐。
犹豫再三,许清欢退出前厅,提着衣裙追了出去:“南王殿下!”
门口那道颀长的背影闻声停住,转过身来,银色的面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许清欢在离南峣暄几步的距离站定,因为运动胸口一起一伏,开口间呵出一团寒气。
侍从惊奇地发现,今日的南峣暄出奇地有耐心。
望着南峣暄腰间的红玉,许清欢紧紧抿着唇瓣,唇色渐白,良久才缓缓张开口:“您……”
正当南峣暄等待许清欢的问话时,许清欢身后传来一道深沉的声音:“小姐,太君有事与您讲,请您过去一趟。”
许清欢回头看了看嬷嬷,再望了望南峣暄,最终轻咬了一口下唇,微微一福身:“恭送殿下。”
南峣暄颔首,拂袖而去。
回程的路上,南峣暄突然开口吩咐随从:“去查一下方青霖是怎么找到她的。”
是夜,定远侯府。
北如歌和许清欢同卧一榻,《姐姐,谢谢你》
许清欢摇头,侧身与北如歌面对面,伸手摸了摸北如歌的头:“你都叫我姐姐了。姐姐当然要帮妹妹咯。”
“况且,你知道吗?”许清欢将另一只手枕在头下,“你帮我找到了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北如歌满脸疑惑。
“对。想做的事。”许清欢抿唇轻笑,满眼的灿烂。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说你的坏话,我会好好保护你。
“哦,对了。”许清欢突然想起了南峣暄,“南王身上有一块血色的玉,你知道吗?”
《血玉在澜沧国只有皇上才能佩戴。但先皇赐了南王血玉,从此南王与皇上同能佩血玉。》
“那你的意思是,整个澜沧国就只有皇上和南王能佩戴血玉?!”许清欢满脸震惊,抓着北如歌的胳膊激动地问:“那……其他国家有没有人可能也佩戴血玉?”
北如歌摇头。《不会,血玉是澜沧国至上之人的象征,据如今了解,还没有一个国家也以此为佩。》
闻言许清欢一脸欣喜,但仍旧忍不住追问,想要确定什么:“那如果有人很富有,也许能拥有呢?”
《血玉珍稀,只有澜沧国出产,更由皇室掌管。所以,即使是富可敌国也买不到的,就算是机缘巧合,他拥有一块,他也不敢佩戴的。》
北如歌想了想,又继续打着手势,《你想,这玉佩代表的可不是一般人,若是他拥有,并佩戴,属冒充皇室,即使是轻判,也是死罪。》
“哦,这样啊……”许清欢欢喜点头,伸手将被衾替北如歌往上拉了拉,以免她半夜着了凉。“歇着罢。”
许清欢闭上眼,正当她心中一片雀跃时,感觉到北如歌拍了拍她。
“怎么了?”许清欢睁眼瞧着北如歌问。
《明日,我就会离开定远侯府。你放心,虽然奶奶比较严厉,但她也最多训斥几句,不会罚你的。我会将香蜜留下,她会好好照顾你的。》
“你要走?”许清欢一听就急了,“是不是因为我?”
北如歌轻轻摇头:《虽不说早前你没回来时,我因落水受了冻,身子还未好。如果定远侯府出了两个嫡小姐,事情就坏了。》
《别担心,奶奶会安排好的。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那好吧。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许清欢点点头,突然想起北如歌说她落水的事,又添加到:“你身子不好,就把香蜜带在身边吧。她肯定照顾你很久,也了解你的情况。若是换一个婢女,万一……”
北如歌扯了扯许清欢的里衣,打断她:《香蜜从小陪着我,若是她不在,肯定会有人起疑的。而且,有香蜜在姐姐身边照顾,如歌才放心。》
说到这里,北如歌蹙起了眉头,表情有些凝重:《经后一旦出府,务必谨慎。特别是在宫里,更是要小心。还有一点,你就记着,但别告诉任何人,奶奶不太喜欢太皇太后,所以别总是想着逗乐太皇太后,不然奶奶会生气的。》
太皇太后不是姑奶吗?为什么奶奶不喜欢?许清欢不明白。
《如果在宫里,你遇见有人对你很好很好,你也不要跟她讲任何与北家的事,还有我们这个秘密。你看到的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他们,他们也许这一刻还说着心疼你,下一刻就会害你受罚,甚至丢掉性命。》
北如歌快速地打着手势,比着比着神情竟有些懊恼,想要说很多,却觉得打手势好麻烦。《反正,你小心就是了。》
许清欢表情疑惑加迷茫,她有些明白,有些不明白,但看着北如歌那眼睛里透着的着急心头一暖,讷讷地点头。
《睡吧。》
两人相视一笑,一齐闭上了眼。
这一晚许清欢一夜好眠,而北如歌却是盯着她看了一整宿。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把你卷进来的。对不起!我不求你能原谅,只愿你能在这场斗争中平安活下来……北如歌紧紧攥着胸口的被衾,咬着嘴唇,无声地留下了泪水。
☆、7 初见公主遭算计
第二天许清欢醒来的时候,北如歌已经离开了。
她想要去看看母亲,可是却被南崔乐阻止了。南崔乐的意思是,她现在见的人越少越好。
既然南崔乐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忤逆南崔乐的意思,只是许清欢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为何女儿被赐婚,她的母亲却没有来见她?
住在定远侯府一个月,她的活动地区就只有院落这么大,见过的人除了南崔乐和嬷嬷,也只有北如歌留下的香蜜。
据香蜜说,嬷嬷姓吴,是南崔乐从宫里带出来的,一直陪着南崔乐,虽然算得上这定远侯府半个主子,嘴巴也厉了些,但人很好的。
“小姐,快起来更衣了!”
“更衣?”睡意朦胧间,许清欢翻了个身,嘀咕了一句:“反正都在屋子里,更不更衣有什么用?”
“不是,小姐……”
香蜜还没来得及解释,许清欢就被一个手拽着胳膊从被窝里扯了出来,耳旁响起了吴嬷嬷的声音,“都这天候了,要是叫太君知道,非得罚你不可!”
这下,许清欢立马清醒了!“嬷嬷,我……”
“别我我我的了,快更衣梳洗,别叫宫里的人等久了!”吴嬷嬷不愧是有经验之人,手脚麻利地将衣裙给许清欢套上。
许清欢一直配合着吴嬷嬷收手伸手,听到内容,一下子就愣住:“宫里的人?”
“不是让香蜜告诉你宫里来人,说太皇太后甚是想你,接你进宫住两日吗?”吴嬷嬷回答着,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缓。
“嬷嬷也去吗?”许清欢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吴嬷嬷小心翼翼地问。
“不去。此次就你。”吴嬷嬷明白她问的应该是太君会不会一起去,想她心里大概有些害怕,又开口:“老奴会让香蜜跟着你。”
“好。”许清欢笑了笑,很是乖巧地点头,“谢谢嬷嬷。”
“这孩子……”吴嬷嬷摸了摸许清欢的头,熟练地替她梳好发髻。“宫里不比其他地方,这次只有你自己,万事小心。”
“走吧。”吴嬷嬷将许清欢从梨木镌花椅扶起,往外走。
走到门口,许清欢由吴嬷嬷转交给宫里的人扶着上了宫里驾来的马车。
“北小姐,太皇太后还在佛堂念经。”一到万寿宫,宫内有婢女上前来禀告情况。“太皇太后吩咐奴婢们跟着北小姐,若是觉得无趣,奴婢们陪北小姐出去走走。”
后来听香蜜说,这婢女叫白芷,是北君语最喜欢的贴身婢女之一。
许清欢轻轻一笑:“有劳。”
在定远侯府后院关了一个月,可把她闷坏了。
只是四处走走,还有婢女们跟着,应该没事吧?许清欢想着。
许清欢想了想,就在万寿宫内转了转,走来走去,景致都大同小异,许清欢撇了撇嘴,着实觉得有些无趣了。
“见过公主殿下。”走着走着身旁的宫女都齐齐跪下了。
许清欢往她们跪的方向看去,前方一女子身穿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因为天气还凉的缘故套着米黄撒花披肩。
她一脸清秀,脸上洋溢着笑容,给人感觉很是温暖。
许清欢喜欢与脸上挂笑的人相处,觉着比较轻松。后来才发现,笑着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见过公主殿下。”许清欢福下身子,与她行礼。
“无需多礼。”公主笑着迎上前虚扶一下许清欢,“本公主来看看皇祖母,却不料在此遇见北小姐。”
许清欢微微再福身子,淡笑不语。
“宫中最小的公主,皇上的胞妹。”香蜜见许清欢虽然面带着浅笑,但双眼疑惑,小声提醒着。
最小的公主?南瑾瑷呀。这些时日她在屋子里将这些个皇室子弟们记过一遍,只是还不能对号入座而已。
据说这位公主最是让人头疼的,一天到晚调皮又精怪,偏偏这南瑾瑷又会讨人欢心,常常哄得太皇太后甚是开怀,更有皇上的宠爱,拿她没有半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