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燃到尽头的时候,九嫦看着手中的完成的虎头鞋,脸上露出满意笑痕。
烛火熄了,‘苍苔院’重归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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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与‘苍苔院’一墙之隔的‘竹里馆’好戏才刚刚上演。
话说细奴卯足劲儿回来,找了一圈屋里竟没人,穿过耳房,出了抱厦,转而去了浴房,细奴附耳在门上听了听,没什么动静,难不成睡着了?
细奴推门进去,纱帷随着细奴开门的动作,冉冉随风摇曳,细奴绕过八角屏风径自过去。
硕大的浴池上空雾气缭绕,池壁四角的莲花状活眼里汩汩泛着温水,流了出来,听说这是用一眼天然温泉池改造的,细奴褪了鞋子,赤脚踩上白玉阶,翘首张望硕大的豪华浴池,水上漂浮的花瓣透着淡淡馨香。
人呢?
总不会沉下去了吧。
“相公?”细奴唤。
细奴探头过去,“相公,你在哪儿?相公?”
身后似有动静,邹玄墨的声音自身后方乍响:“为夫在此。”
细奴转身,熟料他所站之地距离她过近,他仅着单衣,且胸前衣襟大敞,细奴脸上红霞陡升,生怕与他有肢体上的触碰,向后退了一步,哪曾想这一退竟是直接退到了浴池里,细奴情急去抓他,就听到‘滋’的一声,衣裳撕裂声响,连带他一起,两人双双掉落浴池,激起水花无数,细奴给水呛到,腰间探过一只大手将她稳稳托出水面。
“娘子恁急色,为夫尚未准备好。”邹玄墨低头瞟了一眼撕烂的单衣,笑得一脸暧昧不明。
细奴好不容易得以呼吸,从水里露出头来,张嘴喷了他一头一脸的水花,继而掩嘴咳个不止,“你活该。”
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不仅恰到好处的显现出她身体的曲线,因泅水,身体起伏更加显而易见,邹玄墨无暇去欣赏那凹凸有致的完没曲线,相反,眸中有着一抹心疼,大掌顺了顺她背心,关切道:“可好些了?”
“死不了。”细奴抹了两把脸上水渍,语气冲的很,定睛看着面前那张含笑欠扁的脸,说时迟那时快,照准他左眼窝出手就是狠狠一记粉拳。
“哎呦,娘子做什么打我。”邹玄墨吃痛。
“打得就是你,你你你,耍流~氓,害我衣裳全湿了。”
邹玄墨笑道:“湿了好,洗衣裳省了,一举两得。”这就叫耍流~氓?一会儿还有比这更流~氓的呢。
“去你的一举两得。”细奴握拳还待打,邹玄墨双手打揖,连声讨饶:“娘子息怒,为夫明日还要留着脸面见人的。”
知道就好。
细奴收手,扬脸给他看证据,“呶,自己瞧瞧,害我丢脸死了。”
邹玄墨靠在浴池壁沿,咧嘴呵呵一乐,“什么也没有,娘子让为夫瞧什么?”
“你趁我打瞌睡时使坏,给我脸上画了……画了虎大王。”细奴一语道破玄机,怪道尚恩看见她,憋红脸跑了,问题竟是出在这里。
“娘子莫不是记错了?”邹玄墨来个抵死不认账,上前一步,双手掌了细奴脸,让她瞧对面。
细奴抬眼,四面牡丹屏风上除了一副鸳鸯戏水图,再就是些山啊水的,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娘子看那边。”但见他指间一滴水珠弹了出去,八角屏风开始徐徐旋转,直到一面清晰的镜面跃然呈现眼前,细奴大呼惊奇:“琉璃镜?”
邹玄墨由衷赞道:“眼力还不错。”继而,扬手:“呶,自己看,什么都没有嘛。”
“咦?刚刚还在的。”细奴摸摸脸,再看看琉璃镜,脸上光洁如初,细奴想一定是她落水时给水冲刷掉了的缘故,一定是这样的。
“娘子答应给我看你绣的戏~水鸳鸯,娘子莫非要食言?”手指一勾一扯,衣带散开,细奴抬臂去挡,却为他双手所擒,邹玄墨喉头滚了几滚,低哑道:“真真神来之笔,妙,妙。”也不知他夸的绣工,抑或其他什么。
细奴想,相公你未免也太小瞧人了,你娘子我也不是白活了这二十来年。
“真真巧夺天工,为夫今日始开眼了。”邹玄墨两只手环上细奴盈盈一握纤腰,将她整个儿抱在怀里,细奴感觉到他胸腔剧烈的起伏,他低低沉沉的笑:“娘子想不想看我?”
“不看,不看。”细奴紧紧闭上眼。
邹玄墨又是低哑一笑。
细奴神色间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低头,近乎粗鲁地一口噙住她的嘴唇,狠狠亲了下去。
细奴喘不过来,只得使劲推搡他,含糊不清地道:“这里……不大好吧。”
“此处甚佳。”他等这刻等了太久。
他凶悍霸道的吻,细奴已经领教过,这回似乎比那次尤甚,细奴挣了挣,那是属于男性绝对的力量以及雄性气息,空气里弥漫了情~欲的味道……
……
“娘子身上无处不香,无处不美,吾心甚慰。”他甘愿做那牡丹花下的风~流鬼,情至浓时,细奴听到他这样说。
……
后半夜的时候,外面忽而狂风大作,天穹倏忽划过一道白光,跟着‘咣啷’一声雷鸣震耳欲聋,风刮得窗户纸呼呼作响,少顷,噼里啪啦的雨点砸豆子般打在窗框,顷刻间竟是落起雨来。
细奴蜷缩在他臂弯里,听见外面雷雨声眼睛瞪得溜圆,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无需太多言语,他将她往胸前拥得更紧了些。他的胸膛,细奴莫名心安,竟是难得一夜好眠。
良~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直到此时此刻,邹玄墨始体味到君王的苦闷,虽说上朝不关乎他什么事,但是他书院那些弟子他却不能不管。
细奴尚在熟睡。
邹玄墨临出门,复又停在床前端详了她好一会儿,抚了抚铺于枕席间的长发,俯身吻了她唇一下,继而起身,就待离去,身后偎上具软玉温香,细奴软声唤:“达令。”
邹玄墨心头一酥,因她这声‘达令’突然就迈不动腿了。
细奴其实早在他洗漱那会儿就醒了,她在装睡,见他要走,又有些不舍,故而黏了上来。
邹玄墨神清气爽,握住胸前那双正在使坏的手,柔声道:“乖了,今儿已经比往日晚起了好些时候,再不出门,弟子们怕是要等着急了。”
细奴垂下眼,小脸贴上他后背,两只胳臂紧紧圈着他腰腹,嘟嘴撒起娇来,“我不管,让他们等去。”
邹玄墨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是暖暖的泛着甜蜜,道:“为夫巴不得日日与娘子腻在一处,原来娘子也是这般想的,倒是与为夫不谋而合了,这便是所谓的夫妻同心。”说罢,转过身来,把她腰肢一拢,眼尾斜飞上挑,那副不羁的神情竟是说不出的风~流好看,有那么一股子魅惑人心的味道。
细奴看得有些失神,恍惚道:“我不是发梦呢吧,我们果是夫妻了?”
“娘子莫不是忘了昨夜汤池里……你已刻上我的烙印。”他的声音近乎呓语,早已意乱情迷,在她抬眸的瞬间,低下头,薄唇压了下来,很快找到了契合的角度,与她唇舌相戏,细奴心里一阵热过一阵的悸动,今晨的他不同昨夜的激狂,却相当熨帖,就像羽毛挠在心坎上,痒~痒的、酥~酥的,令她沉醉其中。
细奴很迷恋他给予的那种感觉,很温暖,很甜蜜,很窝心。
“师尊。”骆一的声音打破一室旖旎。
邹玄墨身子一凛,缓缓松开她,手指抚了抚细奴脸,轻触她红肿的双唇,眉心舒展压低声音道:“昨夜累着娘子,娘子再睡会儿,要不了多时我便回来了。”
细奴悻悻撒手,“那你可快去快回啊。”
“乖乖等我回来。”剪水双瞳里清晰印有他的影子,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汹涌的感情,他喜欢她喜欢的要命。
伸手捏了捏那嫩滑小脸,舌尖自她唇上刷过,在她错愕的目光里,整了整衣冠,回头冲她眨了眨眼睛,微笑出门。
这还是初见时一脸虬髯,沉闷且古板的邹夫子?
第027章 :师母很给力
骆一肩上邪挎着一个方形包包在抱厦外侯着,乍见开门出来的师尊大人,盯着师尊乌青了的左眼眶呆愣愣看了半晌。
邹玄墨清咳一声,骆一尴尬收回目光,就听到邹玄墨沉声问:“我的早点呢?”
“哦,马上就好。”
邹玄墨注意到骆一肩上的牛皮布方形包包,问道:“你这包袱怎么长这个样子?”太丑了。
“这叫办公包,是师母那日帮着给改的。”骆一说。
“有这事?”奈何他不知道。
骆一说:“师母那日见弟子们于课堂不服管教,欺负师尊,很有些看不过眼,于是教骆一了一个监督弟子的好法子,师尊要不要听?”师母说师尊听了一定会同意的,骆一将细奴那日教他的话说了一遍,邹玄墨眼睛一亮,点头道:“这个法子倒也可行,那就由你做这个文渊堂的督导员吧。”
“师尊英明,那么,师尊是决定今天开始施行,还是缓几日?”骆一有些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