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祯心想第一次只是让他认个地方,将来还有机会细谈,所以先把白晋送出去。府里有个自作聪明的下人知道白晋来了,想帮主子讨好,想了个馊主意。不知从哪找来两个假冒文士立了根杆在院里想要测杆长。当时正是正午,太阳当空。
白晋从客厅出来,果然被这群人正在做的事情吸引。因为小厮事先并没知会过胤祯,他心里也很是纳闷。两人走过去一看,两个穿着长衫文人模样的人正围着长杆转。当时正是仲夏季节,又是正午,长杆影子极短。除了两个长衫主角,典卫连礼仪也不要并几个下人围着观看。
白晋:“他们在做什么?”胤祯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还是去找人的那个小厮邀功似地回答,“我们正测这杆长多少呢。”白晋心里暗笑,在一边准备看他们用什么神通的办法在这个时候将杆长测出来。
去找人的小厮因为时间紧急,出了赏银找学过几何的人。两个生计潦倒的大胆书生一听说有银子,仗着自己道听途说一些关于几何事情便敢收了钱跟着小厮过来糊弄。
他们本来是想也不过是糊弄,人家说立杆测影能测杆长,所以装作内行竖了根杆子在院里故作玄虚。杆子立起来,影子极短就罢,真正难办的是他们一点不懂。人家说用影子测长度他就立杆,没有影子测不出能说出个所以然也好,但他们愣是绕着杆子转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子蓠恰巧刚服侍姐姐休息,见这情况也站在那里看着。听到小厮回答说测杆长,不禁哑然失笑。白晋见她暗自发笑,问道:“这位小姐,你在笑什么?”隔了六年,她认不出子蓠,子蓠却认得他,但一时没有叫开。子蓠走上前去:“我倒有一个办法测这杆长有几何。”
第21章 大显身手
白晋抬头看这杆高有两楼,她断然是不能爬上去测的。胤祯也心里纳闷,她怎么对这个还有兴趣。子蓠看众人皆是不解的目光,继续说到:“只要将这长杆放下来测不就完事了吗?”众人还当她有什么好计策,听她这么说,顿时一片嗤笑声。
白晋听了也大笑了起来:“若要测山之高,也要把山放倒吗?”又是一阵笑声。只见子蓠不紧不慢又说:“只要有日影,高山何须放倒。只是大人也能看见,现时日照当空,哪里投下影来。这位公子要现在测杆长,恐怕才是比放倒高山更可笑。”
子蓠这一席话全然不顾阿哥面子,然而这十四阿哥心里不仅没有一点嗔怪,反而愈加喜欢。白晋又问:“若有日影,当如何做?”子蓠便将那位公子放在一边的短杆立在长杆旁边:“若有日影,只需测这短杆日影之长与长杆日影之长。再将短杆之长乘长杆日影之长,再比之短杆日影之长,便可得出长杆之长。”
听到子蓠的回答,白晋不禁大吃一惊,这是用了相似三角形的原理。自他到本朝来,能知几何的人为数极少,更不谈一个女子。于是白晋问胤祯:“这位小姐是……”胤祯恭敬答到:“此乃庶福晋之妹,当今刑部虞侍郎大人之令爱是也。”白晋大惊:“莫不是子蓠小姐?”
子蓠这才恭恭敬敬上前道了个万福:“子蓠见过大人。”胤祯叫这情况弄得云里雾里,他们一个是钦天监传教士一个是刑部侍郎之女,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认识?白晋稍解释一下他才清楚,真是看不出这虞子蓠不仅相貌出众,才学也是一流。
本想就走的白晋碰上虞子蓠后又在阿哥府坐了许久,跟虞子蓠一番谈话后才知道她真是将自己送给她的《几何原本》学了,而且又学了其他好多东西。白晋惊叹连连,当年他以为她只是一时好奇,没料到她竟是真的学到现在。虞子蓠只是有问才答,松鸣鹤教的好多东西她并没讲出。但已足够让白晋佩服。一直到日斜,子蓠要去照顾姐姐白晋才不得不离开。
这事在阿哥府传开,都说庶福晋的妹妹懂得许多知识,连钦天监的白大人都佩服。传到大福晋耳朵里,自然不是好消息。她本就对庶福晋这个妹子不畏惧自己感到不快,现在听说她还认识钦天监的传教士,这就了不得了,阿哥还要拉拢那帮洋人,自己总不能拿他们开刀吧。也该是妙语命中得此妹妹之福,只因她的才学际遇,让自己在阿哥府里总算有点脸面,不至于像先前连个老奴都不如。
白晋回钦天监后忍不住将这事说给其他人听,其他人多是持半信半疑态度。
妙语脸上的水泡已经结痂,子蓠前后在十四阿哥府上将近待了半个月。她知道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家,不能待久,否则对姐姐也不好。因此子蓠向姐姐提出辞行。
妙语让子蓠坐到床边来,拉着她的手:“小妹,姐真不知该说什么……”子蓠觉得姐姐自从出嫁就如变了个人,变得柔弱,似乎总需要人保护。“你要说什么就见外了,什么也别说。我要有空经常来看你,绝不叫你冷清。”妙语点了点头,眼眶就红了。
她将子蓠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悄悄说到:“快三个月了。”子蓠一惊,问:“跟姐夫说了没?”妙语惨淡地摇了摇头:“刚知道怀了胎就出了这事,他再没来过这里,所以一直没说。”子蓠这时也不好再说什么激愤的话,毕竟姐姐还要和他过下去。于是子蓠说到:“现在都好了,你安心养胎,我指着看这孩子生出来有没有点像我这小姨呢。”妙语点了点头,又嘱咐了两句在家要孝敬爹妈的事,子蓠就离开了十四阿哥府。
临离开之前,出于礼节,子蓠去向十四阿哥和他的大福晋辞行。十四阿哥一听她要走,心里若有所失:“妙姐身子才刚见好,要是家里没什么事也可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坐在旁边的大福晋心里十分清楚阿哥的意思,但又不好公然和阿哥说反话,于是说到:“再多留点日子也是好的。”
子蓠也清楚这是福晋的反话,但表面上也客套了一番:“因为姐姐生病,不得已在府上叨扰许久。蒙姐夫和福晋包容,又多加照顾,子蓠甚是感激。现今姐姐病体渐好,若还在府上打搅,实在过意不去。”胤祯还想再说什么时,福晋先一步说到:“既你去意已决,想必也是挂心家里。等你有了空闲,再来这玩。”子蓠于是起身谢道:“谢姐夫福晋多日照顾,子蓠就回去了。”
知道妙语身体恢复又保住胎,虞家人都很高兴,子蓠自然成了大功臣,愈加在家里没人敢管。 子蓠到阿哥府去照顾妙语,芳音没有跟去,无聊了好长时间。见子蓠回家,早想把搜罗的新奇事告诉她。但碍于老爷夫人在场就憋住不说。
杜夫人见她瘦了些,直心疼到骨髓里。摸着变尖的脸颊,一边嗔怪她不知道爱惜自己一边让老妈多做些滋补身体的羹汤。“小妹不在家时,妈总念叨。”嫂子高云霭笑着说。“她跟那牛犊一样,健康得很。”虞赫也忍不住插上话,母亲实在是太宠她了,一点不像平常人家的孩子,竟是比皇宫里的公主娘娘还好命。“
你们不注意看,去前这手腕骨头哪有这么凸,现在一摸,一点肉也没有。”“我们哪有妈细心,小妹少了根头发都知道。”虞赫笑着说,子蓠也笑了,眉目明亮,皓齿微露。
从父母哥嫂那里解脱出来,芳音将她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小姐,我探到一件奇事。”“什么奇事?你夸大了些吧?”子蓠见她眼含玄机语带神秘样子。芳音摇了摇头:“真是奇事。城外有个道观,叫做什么笼翠观。观前有棵老杏树。原先到观里求签的都说不灵验。因此观前冷清。但是近来竟热闹起来,发明了一个往老杏树上挂心愿条的法子,去的人都说有求必应……”
“哪里听来这些无稽之谈,难不成老杏树一夜修炼成精了。”子蓠只是不信。芳音惊愕地看她:“小姐怎么知道?观里新来一位天师,人都说是这位天师将老杏树点化成精。小姐可别不信,若想要心愿条应验,还要这位天师亲自在上面加红才行。没有红印的都不成。”芳音越说越玄乎,子蓠不想搭理她,转身要回房看书。芳音拉住她:“是真是假,小姐去看看不就知道?反正先生现在也不要检查功课。”被芳音又拉又说,子蓠终忍不住好奇心驱使,让她到后院拉马。
两人纵马出城往笼翠观去。
“小姐,公子要知道我骑他的马非重罚我。”芳音骑在马上忐忑不安说。“就说我指使的。”子蓠的马毛色黑亮,四蹄生风,比芳音骑的虞赫的马强不知多少。子蓠说得轻松,虞赫本就溺爱她顶多说她两句,但是芳音一介下人,真被发现免不得一顿罚。
两人女扮男装,穿着马褂出来。子蓠策马狂奔,不觉心胸开阔,酣畅淋漓。芳音在后头一个劲叫她慢些,一来跟不上,二来怕她不小心有闪失。
子蓠远远看见山脚下的道观,背靠着淙淙山间,绿树掩映。此处人烟稀少,道观孤零零处在山水绿树间,倒很有几分超然逸凡的感觉。芳音气喘吁吁赶上来,指着观前的杏树告诉她:“那上面红红的便是心愿条,都是灵验的。”“我倒想瞧瞧这位天师有什么本事,把老杏树点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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