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成威弯腰拱手,表示洗耳恭听。
“卫常仁为官数载,高居太傅之位,却多行不仁不义之事,有负皇恩,今已被收押关入死牢。皇兄要你查明,今日在宴会上乔装之人的身份。”
骆成威道,“臣领旨。”
“另外还有一事,原是本王拜托你的。”
骆成威不得不抬头,以眼神询问。
“本王的画,画得怎么样了?”
骆成威一时语塞,直直答道,“还没好。”
荆王殿下多年戎马生涯,沉淀下来的气质与他哥哥截然不同,但这一刻的他,嘴角带笑的弧度与楚承望一模一样,他的眼睛虽然清澈明亮,不是楚承望的迷蒙妖娆,却胜在目光温柔,以至于别具一番风情,“二少若十分为难,本王也只好就这么继续缠着了。”
骆成威一口老血往回咽,“请王爷放心,在下,不会让王爷纠缠太久的。”
楚敬乾幽幽抛下一句话,手持茶花背转身离去,“那最好不过。本王也不想再成为新出的话本子主角了。”
骆成威目送他离去,情绪终于得以发泄。想起之前自己还是萧景烟,还是他王妃时,曾拿他和他哥哥暗中比较,那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哦,虽然两兄弟模样都好,但比起他哥哥,楚敬乾正常太多了,但是如今——
“哪,个,说,他,不,妖,孽!”
阿阮在后头补充了一句,“二少,你还是先歇会儿吧,冷静冷静。”
“怎么?”
“楚敬乾大概是看到集市上新出的话本子了。”阿阮抖着手,将几本民间编纂的粗糙本子递到骆成威面前,她身后的几个小丫鬟见状,凑到一处掩嘴偷笑。
“荆王殿下在铜钱节惨遭皇上抛弃,遂怒往宫外而去,在定川桥上偶遇二少。却不知这位来自君逸山庄的风流浪子手段之高,居然能让他就此停下脚步,而得以并肩观赏烟花。更在散场之际,反被荆王殿下压在栏杆上,二人举动亲密,全然不知定川桥下,那个追出来的黄衫男子一脸黯然神伤。”
骆成威读毕,缓缓放下话本子,捧起茶杯的手有些抖。
阿阮说,“二少,我原担心京中众人闷在仇恨里,日子难捱,现在看来,不怕了。”
她灵巧闪身,避过骆成威一口喷出的茶水。
茶水里头大概还有血吧,阿阮掩嘴一笑,“叫你再送画儿给他,分明余情未了。”
“阿阮……”天色渐渐暗沉下来,骆成威低着的头许久没有抬起,阿阮知道玩笑开过了,蹲下身赔礼。
“我没事。楚敬乾方才所说的话,你给启叔转述一遍罢,我有些累了。”
汀兰的病在铜钱节后好转起来,这一日能够跟着阿阮出去收账了。
阿阮将京城的几处铺面说给汀兰听,两人坐在马车上,一路缓缓前进,就在行到山河苑附近,汀兰叫停了马车。
“兰姑娘,怎么了?”
汀兰的手捂住了肚子,阿阮会意,让车夫靠马路边停下。汀兰向阿阮连点两下头表示谢意,随后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山河苑上,二楼临江的一间包厢内,来自荆北州几大世家的代表人正依次道别。
坐在主座上的人一身银发如瀑,他的眼太过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点头致意,直到最后一个人躬身告退。
他揉揉眉心也欲起身,突然感应到什么,转头往江面上的窗户看去,一袭白衣就在那一刻飞速远离,窗口留下一封信。
楚敬乾的动作停滞不过片刻,整个人飞一般跑到窗边,不顾身份推开窗子四下张望,“萧景烟死而复生,连你也活过来了?”他脸上的笑嘲讽至极,在找不见来人后转回身,眸子暗沉下来,“朕不信装神弄鬼那一套……”
满屋子寂然无声,没有人应他的话。楚承望再将纸条展开看了一遍,那字体娟秀而有力,是她的字。
纸上只有四个字,西南苍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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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莫失莫忘
山河苑外一辆马车经过,阿阮将汀兰的手握在掌心,她的手指抚过她皮肤上的伤疤,问她,“被火烧的时候,很疼吧?”
汀兰点头又摇头。
“哪里会不疼呢,是你刻意忘记了。”阿阮眨了几下眼睛,想把视线移向马车外,没能成功。
因为汀兰的手反过来覆上阿阮的,轻轻拍了拍她手背。阿阮觉得那一刻的汀兰特别像一尊菩萨,眼神太慈悲。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又跟汀兰说起,汀兰眉眼弯弯,眼角那一支梅花娇媚得恰到好处。
风过掀起车帘,刚刚好让擦肩而过的另一辆马车里的人看到她。
满头银发的人将目光移向远去的马车,随即吩咐车夫,“跟上刚才那辆车。”
马车停在君逸山庄设在京城的最后一处分店,阿阮体谅汀兰体弱,扶着她下马车。就在那一刹那,一个破碗临空飞来打中了马匹,随即一个脏兮兮的人影向着汀兰就扑过来。
“小姐,行行好吧!”
乞丐没有武功,一身蛮力只够他扑到一半的路程,剩下一半借助惯性滑行至阿阮脚边,受惊的马儿嘶鸣一声往前飞奔,马车旁的阿阮想拉住汀兰的手已经来不及,车夫忙着拉紧缰绳,无暇顾及身后柔弱的白衣女子。
饶是那女子死死抓住车厢一角,大概是没有武功,眼看着就要被甩出去。满街行人不少想英雄救美,奈何功夫不够,只得闪开在一旁,毕竟保命重要。
就在此时,一位紫衣公子三步并作两步跨过街道拦在马车前方,脚尖点地纵身一跃,将独自苦苦支撑的白衣女子抱在怀里,于空中转一个圈,完美落地。
两人的长发在风中缠绕在一起,就在这短暂的亲密接触里交杂得分不清彼此。二人眼神对望时,楚承望觉得好似跨越了红尘。
阿阮冲到三丈开外的地方,脚步不自觉犹豫下来。那场面太过刺眼,更何况,抱着汀兰的人,是当今圣上。
“爷!”几名带刀侍卫乔装打扮成普通家丁的样子,围绕过来。
紫衣公子开口,声音优雅动听,“姑娘无恙否?”
汀兰不动声色地推开了他环在自己腰间的双手,想要退一步的时候,头皮传来轻微痛感。她这才发现,自己的长发不知何时与对方的银发交缠在了一起。
她摇头的动作带动面纱一起晃着,眼神倔强,伸手就要解开头发上的结,不料自己的手指才伸出去,就被那人接过,紧抓在手里不放。
“姑娘方才受了惊吓,这点小事,我来就好。”紫衣公子如是说,却没有半分想要松手的意思。
他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抚上汀兰的眼角,“好美的梅花。”
下一刻,汀兰的面纱就被他掀开去,满目疮痍展露在世人面前,白衣女子微抿着唇,趁着他愣神的当口,用力将自己的发丝一扯,抽出他手心里的面纱,径自离去。
断发纷纷扬扬飘落,紫衣公子的银发重新垂落,他用手轻轻一拂,打结的乱发就此掉落在地。
不是她。
“爷。”
侍卫的喊声唤回他神志,他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回头,“走。”
骆宅里的人尚不知道发生在西市街头这一惊心动魄的一幕,一切如常。
天医在院子里研究毒药,也不知道他一个能救人的大夫为什么对毒药有这么大的兴趣;启叔在屋中仔细研究着荆北州的地形,手里还拿着一本兵书;至于骆成威,他手中画笔悬在画布上方,迟迟不愿落笔。
阿阮直将汀兰送到跨院,看着她走入屋门,这才回身,她要告诉骆成威,她觉得必须把汀兰送走。纵然那个人在看到汀兰脸上的疤之后放弃了她,她也打算这么做。
一推开屋门,就看见二少好似被定格的模样,她心中着急,也顾不得许多,“二少,我们必须把汀兰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骆成威这时才回神,“阿阮?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都在干什么?”阿阮在他眼前晃了两个来回,“要不,我们把汀兰送去君逸山庄吧!她留在朝阳城,迟早会出事!”
“发生了什么事?”骆成威终于放下画笔,认真聆听阿阮的每一句话。
“我们在街上遇见了楚承望!他对汀兰有了兴趣!不过很快就没有了,但是不保证会不会就此放过她!”
“……你到底在说什么。”
阿阮的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讲了好久才让骆成威弄明白事情经过。他一敲桌面,“汀兰蒙着面纱的时候最像姐姐,但一旦把伤疤露出来,这相似程度就只剩一点点了。汀兰离开时他并未阻拦,想必是失去了兴趣。”
“我还是担心,”阿阮略微平静下来,皱着的眉依旧不能展平,“二少,大小姐去世三年了,他怎么还能对跟大小姐相似的人感兴趣呢?他不怕么?当年大小姐的死,可是他也有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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