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容易下山难,可若素发现下山时,褚辰似乎故意慢下了脚步,只是一手牵着她,一手提着竹篮,缓步前行。
“累不累?要不要我背你下去?”褚辰觉得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太少,有些事都不够时间做的。
若素还真不觉得累,她也想多走动,师傅说过,常年安居后院的女子,多半都易得富贵病,虽死不了,可也活不好,她道:“我不累,只是一会可不能这般牵着我了,平白叫他们笑话了去。”
褚辰鼻音出气:“呵...素素莫要担心,他们没那个胆子。”
“......”骗子,他们那会分明是偷笑了。
这厢,巧燕一直跟在王璞身后,这让一根筋,只会为主子效力的杀手很是困惑:“燕姑娘,刀剑无眼,在下采药时,若是不小心伤了你,可是过错了。”打打杀杀惯了,他实在不习惯用镰刀这等工具。
巧燕嬉皮笑脸:“王大哥,无碍的,我皮肉结实。”
王璞额头冒出三根黑线,心里默叹:这姑娘到底是伺候深宅小姐的丫鬟,不知江湖险恶。
东来和东去好整以暇的看着巧燕一副见了情郎的模样,侧头问巧云:“云姑娘,你怎么不过去?我们原先还以为你也中意王璞呢。”
巧云垂着头,只顾低头找着草药,她觉得巧燕实在太丢脸了,她都不想让旁人知道,自己是与她一起伺候小姐身边的贴身丫头。...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226章 何居心 1
直到日头开始西斜,王璞等人侯在马车附近多时,这才见褚辰和若素牵手而至,男子高大俊朗,女子巧目玉颜,二人从林中走来,衣襟飘然,有一种人如谪仙之感。
巧云脸皮薄,见不得这幅画面,撇过了脸去,王璞与东来,东去更是不敢直视主子心尖上的人,兀自低头,做恭敬状,唯有巧燕还没瞧出来任何状况,上前接过了褚辰手里的竹篮。
褚辰垂眸,在若素耳边低低道:“我说过,他们不敢笑话的,你这下信了?”
手还是被紧紧拽着,好不容易上了马车,才得以自由,整个人蒙圈一样的恍惚,感觉很不真实。
褚辰上了马,踢着马肚子开始打道回府,途中担心马车里的人饿着,又沿途在街市买了一些时令的点心和果子。
这厢,文天佑按时去回春堂取膏药,自那日宫中一遇,每次都是药堂里的伙计给他拿的药,也不知是出于何心态,他问了句:“白姑娘又不在?”
那个梦一直纠缠着他,令得他久久没法忘怀,几日没见到那个小丫头了,他觉得自己想见她,也不知她的手腕好些了没?也许自己该道个歉。
文天佑每天都会来药堂一次,对此伙计倒是没有以往那么俱他如鬼神了,笑道:“白姑娘和太傅大人出游了,今个儿不看诊,咱们药堂还有其他大夫,文大人要是有疾,小的这就叫人出来。”
出游?
还真是好雅兴。
心头隐隐的期盼被怒火取代,胸口酸胀的有些难以自抑,一张俊颜突然变得阴暗:“告诉白姑娘一声,本官这几日用过膏药,顿觉身子不适,还望白姑娘能出面给个说辞!否则...休怪本官拆了她的招牌!”
言罢,意决绝,策马扬长而去。一刻也不想停留,他不敢保证再没有得知真相之前,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当初,强娶了她一次,现在为什么就不行!
文天佑压制了不该有的心思,赶往大理寺审问几个犯人,这几人都曾与淑妃有关,难免会牵涉乔家。
是以,药堂的伙计哪里还敢大意,惹怒了文天佑这尊瘟神,谁也不会好过,他忙捯饬几下,便去了承恩伯府等着若素回来。
日落黄昏近,仲夏将至,西边的晚霞格外耀眼,照亮了义渠胡同的三家朱门大户,承恩伯府就是其中最鼎盛的一户。
若素下了马车,便命伯府内的仆人出来将药材拿进去,并一一交代如何清洗,又何晾干;另一头白虎闻声而来,瞧着外甥女全须全尾的归来,对褚辰的那点不满倒是可以暂且不提。
药堂的伙计总算是把人给盼回来了,忙上前低声道:“白姑娘,文大人今日去药堂闹事了,说是您配的膏药出了岔子,还让给您当面给他一个交代。”
若素美目一滞,文天佑明明没有病状,却还日日来取膏药,况且那副膏药绝对不会有问题,配方皆是上乘的药材,也绝无相克之说。
他到底何居心?
若素一时间,心中略显慌乱,可到底不是寻常女子,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此事我明日再处理。”
褚辰只要和若素在一起,他的心思都在她身上,若素脸上一星半点的情绪波动,他都看在眼里,便问:“素素,怎么了?若有事,你不妨对我直言。”有他护着,谁还敢给她找不痛快。
若素摇了摇头,她还记得褚辰今天的叮嘱,他说让自己远离文天佑的,其实就算他不说,她也会离那人远远的,眼下此事还不好定夺,她不想给褚辰造成误解和不必要的麻烦。
褚辰和文天佑实力相当,断然不能硬碰硬的。
“无事,不过是药堂里的生意罢了,你不是说要与舅舅喝两杯么?我就不叨扰了,你且自便。”到了府上,当着众人,若素还是尽量与褚辰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褚辰也没有刻意留她,反正迟早是自己的人,成亲后,她也只能待在自己身边了。
看着女子转身离去的娇细身影,褚辰对那个吻还是历历在目,抱着她时,简直柔软的宛若没有骨头,软软香香的,让他爱不释手。
“咳咳...师兄,你且随愚弟过来。”关于嫁妆一事,白虎一头雾水,不知从何下手,他觉得可以向万能的师兄讨教一二。
褚辰与白虎进了厅堂,屏退了所有下人,白虎的神此时显得超出了他平时的高深莫测,他走到墙壁边,移开了挂在墙上的江山美人画,一个暗格赫然醒目。
白虎打开暗格,从里头掏了只锦盒出来。
褚辰看着他的背影,鹰眸晦暗不明的眯了眯,难道这就是....
白虎转过身,将锦盒打开,严肃道:“师傅当年留下三张羊皮地图,咱们师兄弟三人,各持一张,长姐那块自嫁给姐夫之后,就交给了我,如今素姐儿要出嫁,我这个娘舅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拿出点真宝贝,才能配得上我这外甥女,师兄,咱们当中,数你天资最高,这两块羊皮地图今日就交给你保管了。”
褚辰当然想要,可也不会趁着娶了若素的机会,得了这么一个大便宜:“师弟,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三张图拼起来,可是前朝皇族留下来的宝藏,有了这些东西,别说是一个区区承恩伯,就算你想....”揭竿起义,也未尝不可。
白虎挠了挠粗浓的眉:“师兄,你了解我这人,实在干不了大事,徒留了宝图,也是无用,你且留着。”
褚辰接过了锦盒:“你不问我今后会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白虎拍了褚辰的肩头,笑道:“我倒是很期待师兄你...真的能摆脱咱们这位老皇帝,朝堂的事谁也说不定,如今你又与素姐儿定亲,今后白家,褚家,还有愚弟这间小庙,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愚弟信你。“也只能信你了。
转尔,白虎又道:“愚弟一切皆听从师兄安排,朝中那些老贼,怎么也不会想到你我是这层关系。”
褚辰欲言又止,白灵不让他说出白虎的身世,怕也是有所考虑,以白虎的性子...还是让他领兵打仗来的畅快淋漓。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亲身父母都是死于老皇帝之手,以白虎的暴躁性子,怕是当夜就会提着长剑杀进皇宫了,这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哪有这样送嫁妆的?!
褚辰为难的叹了口气,他娶个媳妇,两头都得操心:“师弟莫要为我与素素的婚事伤神了,嫁妆我已命人备好,到时候叫人送过来,走个过场便是,你放心,断不会有损你承恩伯的面子。”
白虎闻言,当真松了口气,要知道白启山为官清廉,他每年的俸禄都不够他拿出去捐赠的多,而白虎自己又是个不会管理庶务的,当真没法凑齐体面的嫁妆:“哈哈...师兄早说,愚弟也用不着如此焦虑,来来来,愚弟陪师兄喝几杯。”
褚辰俊颜如铸,心情却是颠簸的厉害:“!!!”这个白虎,他难道不知道素素有多少私产?就算他拿不出嫁妆,就单是若素自己的私库,也够她体面了。
不过,他褚辰娶妻,定是要名动京城的排场!
褚辰只是浅酌了两杯,便回了镇北侯府,江湖,朝廷,甚至是老皇帝,都惦记着前朝留下的宝藏,他怀里揣着的两张图轻而易举就能牵扯千万性命。
故而,褚辰一回府,便将两张羊皮地图与他自己手头那张合在一起,藏在了无人知晓的地方。
侯夫人屋内,有丫鬟上来禀报:“夫人,世子爷回来了。”
此时,乔若云也在侯夫人身边伺候着,闻言,心里头泛着酸楚,万里挑一的大表哥,本应该是她的良配,可如今,他竟要娶白若素了,那今后她岂不是成了自己的长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