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定了,常夫人掩帕一笑,“妹妹看透我这心思了。”转而看向坐在上位的浅瑜,“皇后娘娘别怪臣妇,臣妇的女儿确实错过了好时候,又不知些规矩,不如让小女进宫侍奉娘娘些时日,娘娘贤淑提点则个也让小女一生受用,赶明还请着皇后相看相看合适的,臣妇斗胆一言,娘娘如今也为人母,定当了解臣妇做母亲的不易皇后莫要怪罪。”
浅瑜淡笑,哪里是想侍奉她啊。
将白玉茶盖盖在茶杯上,浅瑜悠悠开口,“皇上自登基后便只有本宫一人,常夫人说本宫贤淑?”
随手将茶盏放在桌上,美目一抬,粉唇扬起如往常一般浅浅微笑,“常夫人忘了本宫是二嫁之身,岂能管教得了常小姐,若是别的本宫还能帮帮忙,管教指点怕是不行了。”浅瑜笑容清淡,声音温润,轻轻柔柔。
常夫人这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话是什么意思,别的能帮忙,还这般期待的看着自己,莫不是皇后其实有意?还待开口,却见皇后一阵干呕。
褚太后听到浅瑜干呕忙回过身,顾不得事不关己了,询问的看向浅瑜身侧的嬷嬷,“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照看的?”
嬷嬷没有一丝慌张,笑着道:“太后莫急,娘娘这是有了身子,晌午太医刚来看过还未来得及告诉您。”
褚太后一喜,她刚刚不答话应付那几位夫人便是想着让浅瑜出头,她是大尧的皇后,日后难免会遇到这些事,她若总替她出头难免让人觉得她弱势,难为国母,如今这么一出哪里还顾得上,“还不快扶着娘娘休息。”
浅瑜这孕吐来的突然,给太后拜了礼,接过女儿,淡笑的回身对着常夫人道:“常夫人若有所求便随时递帖子到宫中。”
褚太后闻言一怔,而后一笑见浅瑜走远这才回身对着常夫人道:“你们歇了心思吧,赶明个本宫找个日子给你家绣姐儿指婚。”她明白浅瑜丫头是什么心思,估摸等着常夫人递上帖子,她还没看到,她那儿子便先看了去,眼珠子似的人儿,儿子看的那样紧,浅瑜丫头看似轻轻柔柔,实际上伤人不露山水。
常夫人闻言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眼神游移。
褚太后见状一叹,这常夫人显然没听进去她的话,也罢,儿媳想由儿子去处理,她也得清闲让儿子去烦心吧。
回到宫里,浅瑜仍旧呕吐不止,上一胎甚少孕吐,这一次似要补回来一般,嬷嬷赶忙招呼着去熬些止吐的梅子汁。
一大碗梅子汁下去这孕吐止住了,浅瑜却有些疲乏了,宫人们就要伺候浅瑜洗漱。
羽儿坐在浅瑜怀里本来小脸皱紧,但看到宫女手中的梳子一脸惊奇,像蚯蚓一样的小胖手指了一指,“咦?”
半晌梳子落在小胖手里,羽儿学着宫女的模样拿着梳子小心翼翼的给浅瑜梳头发,虽然只梳得到发梢的几缕,但却尤为认真,浅瑜心里极为柔软,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女儿因为跨坐在她腿上撅起的小屁股,“羽儿以后也给娘梳头好不好。”
小羽儿极为严肃的点了点头,“嗯。”奶声奶气却蹙着眉头一副认真,立在一侧的景清不由一笑,“我们公主平日谁都不理到了皇后这里便乖巧的紧。”
浅瑜亲了亲女儿,心里轻柔。
哄着女儿睡着后,让嬷嬷抱着女儿离开,浅瑜便坐在案几前看书。
赢准下朝时已经得了消息,进门将浅瑜打横抱起,一路抱在床上,低头吻着身下的人,“带宝儿出门一次,却得到宝儿这么大的礼。”大手覆在浅瑜小腹,眼眸灼灼。
浅瑜推了他两下,推不开,嗔了他一眼,“你还乱说,内务府来问,我都不知该怎么说。”算一算日子,肚子里这个应该是马车那日有的,叫她如何开口,只搪塞记不清了。
赢准勾唇,低头啄了啄她的唇,“嗯,确实不好说,我与宝儿在马车上……”嘴被捂住,胸膛却震动不停,低沉轻笑。看着浅瑜泛红的小脸,赢准顺着吻了吻唇畔的手,“宝儿你要害羞到什么时候。”两人什么亲密都做过了,他的宝儿却时时害羞。
浅瑜别开眼,只有他才能这般无顾忌的将那亲昵挂在嘴边,明明是他不知羞耻,偏生还说她害羞。
将人抱起赢准摸着浅瑜的小腹,吻着她的额头,“明日岳父要回北边了。”
浅瑜一怔,静静的靠在赢准的胸口,“这么快?”明明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才回北边啊。
赢准眼眸幽深,声音沉静,“蛮夷拥赢冽为王,意图助他夺下大尧,周扬连夜潜逃带旧部与蛮夷合作。几个月后又要开战。”今日下朝之后关于这件事他已经与几位朝中重臣商讨过了,周扬决意拿下北边兵力,北边盛家军掺杂了不少兵力上一月一并清杀干净,即便周扬趁乱而逃带走的也不过是些残兵,这一次无论是对赢冽还是蛮夷都不能手软了。
又要开战了啊,浅瑜轻轻一叹,伏尸百万最后痛苦的还是平民。
沧州边界,大军停滞,等待这场肆虐已久的大雨过去。
“啪。”白瓷杯应声而碎,周扬猛的拍了一下床柱起身,又因为牵动了肩上的伤口跌坐在床上,嘴唇泛白,眼眸瞪得老大看向站在地中间的人,“你说什么?”
孟良抬头,一字一句道:“我要留在大尧,以前我为你们的意志苟活,如今我想为我自己活,妹妹已经因为你们而死,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会与你们去蛮夷。”
“混账!”一禀刀鞘飞出打在孟良胸口,孟良猛吐一口鲜血,却未动分毫,垂下眼帘,擦了擦嘴边的血,“我走了。”话罢,步履蹒跚的向门走去。
周扬拿刀怒起,走了两步咬牙顿住,而后看着缓缓消失在门楣处的人影恨恨的将刀掴在地上。
绣锦白袍的赢冽迈入门中,跟在白袍身后的男子看到周扬肩头伤口挣开忙上前重新包扎,周扬一摆手,怒道:“命人杀了他。”
赢冽坐在床榻对面的椅子上看着舅舅一脸怒意的样子,而后垂眸轻道:“他活不过三个月了,你知道的。”
周扬闻言面色一僵,而后怒拍着膝盖道:“就是只有三天的活头也要为大周鞠躬尽瘁。”
赢冽看着窗外初露头角的明月,“嗯,他将你救回就当做为大周鞠躬尽瘁了,剩下三个月的自由便算是赏他了。”那蹒跚的少年与他何其相似,一样的不幸,是否有一天他也会这般拖着残破的身躯游荡着最后的时日呢。
周扬闭上眼眸,再不谈及那人,只道:“蛮夷的领主投了信,你何时动身?这亲越早结越好。”
赢冽起身,向门外走去,“明日吧。”声音淡淡,个中苦涩似已经察觉不清了。
079
下人来来回回将一些小箱子抬进后面的马车里, 前些天已经将大件的行礼整理好了,只剩下一些日常用的小件。
府门口李氏一手攥着浅瑜的手,一手悄悄用帕子擦拭泪水, “娘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娘不担心你惹祸, 就担心你有委屈不肯说。”
浅瑜柔柔一笑,也用手里的丝帕为娘亲拭泪水。
清风拂动,围帽上的素纱随风飘动,吹散了一些离愁,好半晌, 李氏止住抽泣,抬起头,红着眼睛伸手理了理女儿的发丝,“宝儿若有不顺心的事要与娘说,要时时给娘写信, 娘没有别的心愿只想你过得好。”李氏仔细的看着女儿的面容,见女儿面色极好,稍稍松了些心,而后一叹,“你还怀着身子早些回宫歇息吧, 这时候风大了,回去吧。”
话说着手却不舍得松开,李氏本就是心思纤细多愁善感的人,上次一别让女儿独在京中含苦, 做娘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浅瑜淡笑着点头。
又是轻轻一叹,李氏为女儿将围帽上的纱巾放下,念念不断“记得给娘写信。”
围帽下一直镇定的浅瑜眼眶跟着红润,她以往总能比娘亲更理智,更淡然的看待离别,但自从有了女儿她便了解娘亲的这份不舍,少时承欢膝下,百般宠爱,大了独飞远方,岂能不思不想。她静默不语忍住泪意,与车前站着的汝阳一同将娘亲送上了马车。
汝阳回身看着浅瑜,围帽遮挡她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打在青石板上的泪晕却昭示了围帽下浅瑜的不舍,上前抱了抱浅瑜,汝阳的眼睛跟着发酸,轻声笑道:“再有一年便又能看见了,宝儿这般多愁善感我都有些不习惯呢,瞧你把我都带伤感了。”
浅瑜舒了口气,声音带了些许沙哑,“汝阳,照顾好自己,北边你初次去可能有些不适应,北边这时候已经很冷了,等你们到了可能临近初雪了,记得给简哥儿穿厚些,若是短了什么你要写信回来。”简哥儿与女儿不差一个月,这么小便随着去北边浅瑜有些担忧,不由多嘱咐了些。
汝阳点头一一应下,而后轻笑出声,“宝儿这当真是做了娘了,以前便觉得你细致,如今却细致到不落分毫。”说话间汝阳瞥了一眼后面候着的十几辆马车,她初次去北边,外祖母年迈嘱只能嘱咐些话,浅瑜却准备了许多必须品,她当真是将她看做一家人。“好了,宝儿,快回去吧,别掉眼泪了,皇兄若是见了定要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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