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还是不对,请家主和长老定夺便是。两位殿下也没尽信,只是让我算上一卦。毕竟卦象不是死的,无法改变的。最后结果如何,端看殿下怎么做了。”
雪春熙居然还敢反驳,家主怒不可歇:“你立刻回浅云居去,之后几天禁足反省,没我的允许别想出门来。”
雪春熙巴不得不用跟这几个城府极深的皇子周旋,高高兴兴地应下,带着蔓霜回去了。
家主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的修炼还没到家,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气得心口疼,环顾一周,她疲倦地摆摆手道:“大姑娘和二姑娘留下,其他人都回院子去,没我的允许,也别出来到处乱走。要是被我知道谁不听话,那就家法伺候!”
三位皇子住在别院里,要是这些小丫头跟雪春熙一样不听话,寻机会跟殿下套近乎,雪家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以防万一,她的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哪个还敢忤逆,自己必然不会客气!
雪夜蓉笑着应下,雪易烟有些不甘心,到底还是点头了。
把人打发走了,家主坐在上首,皱眉道:“刚才七丫头的卦象,你们怎么看?”
雪妙彤率先开口道:“家主,小七素来默默无闻,我并不觉得她真会什么测字。”
雪府从来看不上这种街边半仙忽悠人的手段,测字的时候随口胡诌,谁敢相信这种骗人的伎俩?
雪元香的回答就要矜持得多了:“我认为不可尽信,却也不能不信。既然家主有疑惑,不如我和二妹给二殿下算上一卦?”
家主摆摆手,满脸凝重道:“你说得对,卦术高深,谁知道七丫头的深浅?涉及皇家人,还是慎重些为好,我这就回去跟长老商量一番。”
说是商量,是请长老出山给两位殿下算上一卦,尤其是大殿下。什么血光之灾,胡说八道还好,要是真的灵验了,雪府就撇不清关系。
大皇子是皇上最为偏爱的,又是嫡长子,若果真是出了什么意外,就算赔上整个雪家,只怕都不能叫皇帝平息震怒。
家主匆匆离去,雪妙彤不以为然道:“家主实在太小心了些,七丫头那点手段不过是忽悠人罢了,指不定是想引起两位殿下的侧目,才会用血光之灾来吓唬人。”
雪春熙什么能耐,雪妙彤能看不出来吗?说实在的,她是压根就不信。
雪元香瞥了她一眼,冷笑道:“不管是真是假,自有家主和长老来断定,二妹未免太小看了七丫头,府里几个姊姊妹妹,哪个真是没本事的?”
“而且二妹妹别忘了,当年七妹妹之所以能留下来,是大长老的意思。”
第十章 误会
听到这里,雪妙彤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微微蹙眉,反问道:“大姐的意思是,七妹妹不简单?”
雪元香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蠢货,雪春熙哪里是不简单,简直是深不可测:“不说我,二妹妹也该好奇过,给七妹妹算了一卦,结果如何,心里是明白的。”
雪妙彤脸色微变,只怕整个雪府几个姊妹,都对雪春熙的命盘十分感兴趣。小时候算出的卦象朦朦胧胧的,她只以为自己能力不足。
只是这两年依旧瞧不出来,自己便明白这雪春熙被留在雪府并非运气,而是这命盘委实古怪。
雪元香比她还知道得多一点,悄声透露道:“七妹妹这命盘奇怪得很,凭着你我之能都不能瞧出什么来,恐怕家主也是如此,唯独大长老或许知道些什么,才会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把七妹妹留下来。”
雪妙彤沉吟片刻,才开口道:“七妹妹刚才这一手实在漂亮,若是猜对了,两位殿下只会高看她一眼;即便错了,测字算命犹如儿戏,谁也不会跟她计较。”
可进可退,这个七妹妹着实让人猜不透。有这股聪明劲儿,平日怎么不声不响,躲在角落总是不出头不吭声?
不过这才是雪春熙高明之处,因为没有威胁,几个姐姐也没把她瞧在眼内,自然不会去找碴。
雪春熙就能安静惬意地长大,没有盯着,反倒自在得很。
雪妙彤冷哼,躲了这么久,终于肯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说什么看上了三皇子,其实是盯上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尤其是大皇子,不然怎会脱口而出一句“血光之灾”,引得大皇子对她印象深刻,想不记得七妹妹才怪,无论会不会应验,只怕也会把雪春熙放在心上。
雪元香一眼就看出雪妙彤在想什么,心下冷哼,这个二妹妹除了一手卦术还拿得出手,其它都没能让人瞧得上。
这脑子连嫡亲妹妹都比不上,难怪会被雪易烟耍得团团转,还以为真是姊妹情深!
一早就看出雪易烟当雪妙彤是个金库和靠山,得了好处就自己拽着,出了事可不就把嫡亲姐姐推出来帮忙求情挡灾?
偏偏这人不自知,也不晓得被耍了多少次。若非这回雪易烟没被雪丹珍点破,雪妙彤还不清楚要被蒙在鼓里多久呢!
“大殿下要是在灵犀山出了事,皇上必然会迁怒于雪家。七妹妹到底是雪家人,绝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二妹妹就算不乐意尽信,却也别全然不信。”言尽于此,雪元香懒得再跟她多说,匆匆带着丫鬟走了。
她得去家主那里探一探口风,瞧瞧大长老算卦得出什么卦象来,也好琢磨应对之策。
主院转眼间人都跑光了,雪妙彤静静地独自坐了一会,心里细细琢磨刚才的事,半晌才起身回了青黛楼,吩咐道:“迎荷,把竹签呈上来。”
她用冰凉的井水净了手,又换下一件干净的衣裙,这才跪坐在铺满毛毯的地上,虔诚地把竹筒高举在头上,轻轻一晃,再一晃。
没多久一支竹签落在了地上,雪妙彤这才放下竹筒,把这竹签拾起,这一看,不由眉头一皱,居然是下下签!
她算的是大皇子这几日的吉凶,下下签表明这位殿下果真有血光之灾?
雪妙彤顿时有些坐不住了,喃喃道:“瞎猫抓耗子,真是被七妹妹算中了?”
雪春熙说的是十天之后,眼看没多久,这么短的时日大皇子不可能离开灵犀山,莫非这就是雪府的劫难吗?
她正烦恼着,雪春熙倒是舒舒服服地脱下厚厚的外袍,在满布火盆的温暖屋子里惬意地在软榻上歪着。
蔓霜奉上热茶,忧心地问道:“若是正如姑娘所说,大殿下有血光之灾,这可该怎么办?”
“这不是你我该烦恼的,自有家主和长老来定夺。我如今被禁足,只要在浅云居里吃吃喝喝就好了,其它的哪里需要我来琢磨?”雪春熙悠哉得很,她能算得出来,家主和长老必然也能算出来。
不过是她占了先机,毕竟谁也不会料到皇子出行,大批护卫和暗卫跟随,还可能出现意外。
这就是想当然了,皇子贵胄离开皇宫,身边从来不缺护卫。所以也就认为绝不会出现意外,别说这些御林军,就是雪府因为有护山阵法也没多加防范。
若非到时候倒霉的是雪家人,她也要被牵扯在内,雪春熙是绝不会在两位皇子面前露一手的。
再就是二皇子的举动叫人十分不痛快,她一肚子的火气,忍不住冲动了。
一时冲动,雪春熙却不后悔。身为雪家人,她不可能完全摘出去。自己欣赏和怜惜封应然,也不乐意二皇子口无遮拦地轻视他。
借测字来敲打他一番,这位二皇子会不会有所收敛一些?
雪春熙闭上眼,心下思绪纷乱,就听蔓霜禀报道:“姑娘,六姑娘来了。”
“六姐姐怎么来了,若是被家主知道,少不得要责难你的。”雪春熙连忙起身相迎,扶着雪丹珍,感觉到她的小手满是冰凉,就知道是匆忙赶过来的,连手炉都忘了带上,连忙一叠声让蔓霜把火盆烧热一点,又把自己的手炉塞到雪丹珍的怀里。
“我是借了四皇子的光,外头的婆子也不敢阻拦,家主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忙碌着给大皇子算卦,哪里有闲心搭理我?”雪丹珍脱掉外面的狐裘披风,抱着手炉挨着雪春熙在榻上落座,叹气道:“你个丫头,不过一会儿没盯着,就闹出事来了。”
若非四皇子身边的侍从来禀报主院的事,她只怕迟迟不知道雪春熙又闯祸了。
雪春熙眨眨眼,无辜地道:“四皇子看来十分信任六姐姐,这是把你看做自己人了?”
不然也不会叫人留在主院盯着两位大哥,却没叫雪丹珍避嫌,反倒留下她听着了。
雪丹珍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别想转开话题,七妹妹平日乖巧本分,就该继续下去,怎么突然去当这么个出头鸟了?”
“不是我想当,而是二殿下不想放过我。”雪春熙叹气,她恨不得躲在后头逍遥自在,哪里会跑到前面去找不痛快?
若非二皇子逼得紧,自己不能退只能进,又如何会闹到这个田地来?
雪丹珍看着她,犹豫着问道:“七妹妹给二殿下算的卦,可否仔细说说?”
雪春熙挑眉,揶揄地笑道:“是六姐姐好奇,还是四殿下让姐姐来问我的?”
闻言,雪丹珍娇嗔道:“胡说什么,我可是有分寸的,不该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跟四殿下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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