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二皇子却浑然不知周遭的危险,一口一个“姐姐”,与安夏玩得正高兴。
这位二皇子在年幼时,就得了祁昭仪的百般呵护与母爱,他身边之人也从来不欺瞒于他。所以待这位二皇子长成,自然是以仁义礼智信放在首位,又得生父教诲,自是从来不肯失信于旁人。
——此乃后话。
舒望晴则被康王手下的一群侍卫以刀剑指着,往华阳宫过去。
她闲闲地开口,对康王说:“怎么着,乔太妃进宫,住了太后的华阳宫?”
卢太后不知怎样了。
康王年纪尚轻,受不得激,当下答道:“华阳宫本就是我母妃应得的。”
大约这乔太妃一直教导康王,说是萧怀瑾得位不正,而真正应该登上帝位的人应该是康王,而真正应当成为太后的,则应当是现今的乔太妃。
“是啊,太妃娘娘运筹帷幄,能得来今天这样的局面,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舒望晴半是真心称赞,半是试探康王的反应。
康王乍一听这话,还觉得挺高兴,可是听到后来,脸色却就此阴沉起来。
“你的意思是,如今这一切,都是太妃成就的,我康王合着就是个傀儡不成?”
舒望晴微笑着说,“又不止是我一个人的意思……”
她身后就一名侍卫老实不客气地用刀尖在她背后戳了戳,正戳在她事先穿上的皮制护甲上。
“不许乱说——”
舒望晴被人用刀这么一戳,若不是她身有护甲,早就被刺伤了。
她见是如此,便扭过头来,冲着康王笑了笑。
康王见她容色妖娆,笑起来的时候更是美艳不可方物,忍不住又是一呆。但是一待他想明白舒望晴笑着的意思,心里便更是愤怒,大声说:“你闭口不提,难道心里就不这么想了么?”
舒望晴则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康王自己想着,越想越气——他甚至想到,哪怕自己真的登上了帝位,在世人眼中,也不过是个太妃的傀儡。
无形之间,康王与太妃这对母子之间的隔阂又大了不少。
而舒望晴却早已回过头去看冰翎的行踪。她早先明明见到冰翎跟着康王,从景怡殿里出来的——因为她在景怡殿里待不住。只是现在却没见到她在队伍里,只不晓得溜去了哪里。
一时一行人到了华阳宫。康王在景怡殿的动静,早有人报给了乔太妃。
此刻,乔太妃乔琴便亲自出来,迎接舒望晴。
“晴妃……”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舒望晴,眼里似乎透着极为真诚的惊喜,“晴妃真是个稀罕人物啊!”
说着,乔琴立即呵斥那些持刀指着舒望晴的人,道:“怎可对晴妃这样无理?晴妃是哀家的座上宾!”
舒望晴嘴角一挑,低声笑道:“太妃娘娘,我已早不是昔年那个晴妃了,请不要再用昔年称呼,我当不起。真要称呼,娘娘不妨直呼一声‘望晴’,便是。”
乔琴一听,更加觉得惊喜,上前拉住了舒望晴的手。尽管她被舒望晴手上的寒意冷得打了一个激灵,可依旧在脸上堆满了笑,柔声道:“望晴……”
跟在两人身后的康王,觉得这一声,几乎将他的鸡皮疙瘩都叫出来了。
可是再见到舒望晴的绝色,康王忍不住又想入非非——既然人家都自陈早已不是过去那个晴妃了,将来自己登基,未必便不能纳。
康王在后头犯花痴,立即就被乔太妃看了出来。
“怀仁快去侧殿歇着去——哀家自有要紧的话与望晴商议。”
乔太妃一本正经地驱赶康王。
康王更加不忿,他总想着,母亲这又是要与旁人“密谈”,将自己撇在一旁。
可是他在乔太妃积威之下,从来不肯违拗乔太妃的意思,此刻只能低着头生着闷气,一个人到偏殿去。
乔太妃则拉着舒望晴的手,来到华阳宫的正殿里。
舒望晴一见,便几乎有些错觉——这难道还是华阳宫么?
华阳宫里,如今到处装饰的金碧辉煌,壁上多挂了好些名家传世的书画之作。座中装饰了不少金玉器皿,显得富丽堂皇、贵气十足,与昔年卢太后入主华阳宫的时候相比,简直是有天壤之别。
舒望晴不语,她心知这一定是乔太妃收买人心的手段之一,较宫中之人亲眼见到她乔太妃与康王的豪富,以财帛打动宫中的仆役,让那些人都靠向自己。
乔太妃见她不语,也知她心中有数。于是乔太妃便将身边的侍女支下去沏茶,自己凑上来,在舒望晴耳边,柔柔地开口。
“望晴,其实,你与哀家,是一边的吧!”
第442章 同仇(下)
舒望晴早就料到乔太妃会这么说。
她柔柔地笑着,没有否认,也没有点头。
“在观望?想知道哀家手中有多少棋?”乔太妃极善于察言观色,只见了舒望晴的神情,就立即猜出了她心中所想。
舒望晴继续微笑着,她唇角已经笑得有些酸了。自从她从北境草原上的毡房里醒过来,她还从来没有这样久地假笑过——真不容易啊!
“来,你随哀家来!”
乔太妃突然拉起了舒望晴的手,旋风一般地出门,来到华阳宫的一间偏殿里,道:“来,望晴,来见见老熟人——”
舒望晴见偏殿里只有一顶青幔棉帐,而乔太妃径直上去,掀起那顶棉帐,榻上卢太后那瘦削如纸片一样的面孔就此露了出来。
卢太后显然是神智清楚,但是不知为何,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她一见到乔太妃进来,眼中就似喷出怒火。
可是卢太后以眼神表达愤怒,没有半点作用,反而令乔太妃得意洋洋地向舒望晴介绍:“望晴,来见见,这位‘自称’是皇上生母的卢氏!”
卢太后听见乔太妃称呼,便似乎认出了舒望晴,眼神一震,当即带着恳求的神色看向舒望晴。
“这位卢氏当年,李代桃僵,夺宫人李凤娥之子,谎称为己子,因此才登上了后位……”
卢太后的眼神里立即又全是愤怒。
舒望晴却知道,当年卢氏太后夺子的时候,已经身为继后,也就是说,她其实不管怎样,都会是萧氏三兄弟的嫡母。
可偏偏就是利欲熏心,鬼迷心窍,才令卢太后做出了杀母夺子的恶行。
而如今,如今还不是乔太妃说什么,就是什么。
“此人当年所做的恶行,都有随侍近三十年的老仆孙氏一一见证。孙氏已经在慎刑司将一切都交待出来,并且画押……”
乔太妃从袖中取出了一卷摁上了红手印的供词。
“卢氏在刚刚中风的时候,还未完全失语,也曾经将前后经过讲给哀家听,宫中有好几名太医都是见证……”
舒望晴没去看那供词,只低着头,默默地望着卢太后。
只见卢太后眼中全是怒火,随即便转成了乞求,似乎在乞求舒望晴帮忙,想要让她帮忙为自己翻案,似乎想要说,乔太妃用尽了手段,她所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
“本朝立嗣向来遵循子以母贵。哀家生康王的时候,已经位列四妃。可是那李凤娥呢,到死都只是个美人……”
舒望晴听着,不由自主地想,原来那李凤娥,到死都只是个美人。
“所以,当今皇上当初得位便不正,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太后不德,已得了天谴。而皇上失德,天下皆知,他理应退位,并向天下人请罪!”
舒望晴听乔太妃说得激昂,便柔声道:“太妃此言差矣,就算是卢太后当年去母夺子,又与皇上何干?再者,皇上自登基以来,本朝一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以往数次危机,如穆侯反叛等,都由皇上一一化解……”
舒望晴自己与萧怀瑾,纠葛半生,满满的恩怨。
可她却不愿用这些私人恩怨,得出萧怀瑾“失德”的结论。
“切,前一阵子上天才有过彗星示警,皇上都亲自下过罪己诏。望晴难觉得皇上德行无亏不成?”
舒望晴忍不住再向卢太后面上看去,只见卢太后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目露恳求。
正在这时,乔太妃突然说:“信王,对了,还有信王!”
“信王当年死于凤凰台……”
乔太妃振振有词地说到这里,一看见眼前的人是舒望晴,突然想起旧事,然后就立刻尴尬了。
“……望晴,信王当年如何死的,你想必要比哀家更明白!”
“那——”舒望晴忍不住勾起唇角,“太妃是想为信王讨还公道了?”
这话,即使乔太妃亲口说出来,她舒望晴也绝对不会相信——乔太妃如今明摆着就是在为康王,为她自己,为南越国打算。
信王,那个为信守承诺而死的人,到头来,只是被人利用的一个由头而已。
听舒望晴提起信王,卢太后在榻上立即又瞪起眼,而乔太妃则眼珠转转,诡笑着将舒望晴拉出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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