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没有好话!
挨了她一顿蹭,那年轻人也没有退步,紧跟不舍地拦在南宫仪前头,一脸大汗,“姑娘,在下言语有失,还请姑娘见谅。”
“我要是不见谅呢?”南宫仪唇角扬起一角,不屑地抱着胳膊,“你是不是拦着不让我走啊?”
“哪里?在下哪里敢?”年轻人被她挤兑得有些手足无措了,憋得面皮紫涨,吭哧吭哧地说不出话来。
南宫仪也不是有心要整治他,只不过这人不是心甘情愿的,总要生事。
上赶着不是买卖啊。
年轻人在她咄咄逼人审视目光的威逼下,实在是想不出说辞,想了半天,忽然噗通一声就跪在她面前,磕头如捣蒜,“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在下的娘子吧。”
他这一跪,哗啦啦,送葬的人整个都跪下了,连带着抬棺材的人也跪了,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就给放在了路面上。
南宫仪一看这架势,倒是急了,“哎,谁让你们跪的?快起来,快起来啊。”
年轻人就是不起,嘴里一个劲儿地念叨着,“求姑娘开恩救人!”
“哎呀,你这人真是愚钝,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救人的啊?你再拦着,你家娘子可就真死了。”
南宫仪气得推了那年轻人一把,从他身边绕过来,走到楠木棺材前,张口就道:“开棺!”
抬棺材的几个壮汉愣住了,纷纷看向那个年轻人。
知道这年轻人是个做主的,南宫仪气急败坏地冲他喊,“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赶紧地下令啊。”
秦佑一见这小女人急了,不由抿唇偷偷地乐了:没办法,这公主就是这么一副急脾气!
他上前一把把那年轻人拎起来,扔到了南宫仪跟前。
年轻人这才如梦初醒,命手下的人,“开棺,赶紧开棺!”
乒乒乓乓的铁器声响彻夜空,不消片刻,那贵重的金丝楠木棺材就被打开了。
南宫仪探身往里看了看,就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妇正双手交握躺在里头,身上穿着大红的锦缎袄儿,头上插金戴银的,连那铺着的被子都是大红洒金绸缎的。
可见是个有钱的主儿!
她也不害怕,更不迟疑,攀着棺材帮子就跳了进去,蹲下身子就把死去的少妇脚上穿的凤头嵌珍珠的绣花鞋给扒了。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看得一众人是目瞪口呆。
秦佑倒是见怪不怪了,见那少妇的丈夫瞠目结舌,就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着,“我家姑娘治病救人自有一套,你不要见怪!等人救活了,就好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秦佑对南宫仪有足够的信心,确定以及肯定她能从阎王手里抢人。
毕竟,昨儿给二丫开膛破腹取瘤子可不是寻常大夫能干的活儿。
少妇的丈夫木讷地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只要能把他娘子救活,手段新奇点儿又有什么?
总比家里请的那几个大夫强!
这可是一尸两命哪!
南宫仪却不知道身后两个男人的心思已经一瞬百转。
她忙活着掏出自己的羊皮包儿,从里头取出最大号的银针,对着那少妇脚底的涌泉穴就狠狠地扎去。
那副龇牙咧嘴狠命用劲的样子,看得秦佑偷笑不已。
他就喜欢看公主这个样子,真是百看不厌!
56 为她心酸
南宫仪手脚麻利地在少妇周身的大穴上行了针。
没过多时,那少妇就悠悠醒转。
“我,我这是在哪儿?”刚刚睁开眼的张秀兰只看得见自己头顶漆黑的夜空,目所及处,就是无边无尽的黑暗。
她的夫君,那个年轻人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喜极而泣,“娘子,你……你活过来了?”
“别在这儿闲聊了,赶紧把人给抬到破庙里。”南宫仪从少妇身上起了针,跳出棺材外,急急地吩咐着。
这少妇可是个难产而亡的妇人,她肚里还有一个娃呢。不过是生产之际失血过多,闭过气而已,并没有死绝,却被人给当成死人要给埋了,也幸亏是遇到了她。
虽然不是专业的妇科大夫,但事到临头,不试一试,她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年轻人这次不疑有他,不管张秀兰怎么想,自己赶紧指挥着下人把棺材给抬进了庙里。
碧荷被响动给吵醒,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就被南宫仪喝着去烧热水去了。
庙里架起了熊熊的火堆,南宫仪把闲杂人等都给赶了出去,门口留秦佑守着,张秀兰的夫君李贵生被留下了。
李贵生趁着南宫仪预备刀剪的当儿,急急地把方才的一幕说给了张秀兰。张秀兰跟听说书一样这才明白自己是死而复生,还是这位姑娘救的自己。
她忙不迭地就躺在棺材里磕头,“姑娘的大恩大德,奴家没齿难忘……”
“别别别,你还是留着力气等会儿生娃吧。”南宫仪头也不回地打断她的话,马不停蹄地吩咐人配浓盐水红糖水的。
好在和亲队伍里这些东西不缺,常用的药材什么的倒也齐全。
再加上南宫仪本身是个大夫,秦佑对她又好,一路上她可是让秦佑添了不少的东西。包括她用的银针包儿、手术用的小刀子小剪子、棉纱之类的。
给张秀兰灌下一碗红糖水之后,南宫仪又拿了一片人参让她噙了:“等会儿发作的时候,你不要大喊大叫的,留着劲儿听我的吩咐……”
张秀兰重重地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南宫仪可是把她从死神手里拉回来的,她的话比圣旨还管用。
李贵生看看妻子,也忙点头,“姑娘尽管放心,我家娘子会听话的。”
张秀兰看了看自己的夫君李贵生,有些羞赧,“姑娘,他一个大男人家留在这儿,怎么行?”
古代的男人,妻子生产的时候,那都是在外头候着的。哪有守在妻子跟前,看着妻子生产的?
那些血污可是大大的不吉利的。
南宫仪哪里理会古人怎么想?
她看也不看李贵生一眼,冷笑着,“你给他生孩子连命都搭上了,要不是遇到我,你还能在这儿瞎操心?告诉你,要不是我,再过两年,你这夫君孩子怕是又有了。而你呢,估计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
这话说得李贵生面色不好,这姑娘好则好,就是嘴巴不大会说话,虽然说的是大实话。
而张秀兰却别有一番心思,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种体会,没人比她更深切。
默默无语地看一眼李贵生,她深吸口气闭目养神。
过不多时,她的腹部开始疼了起来,一阵阵的搅得她眉头都皱起来了,但因为南宫仪嘱咐过不能大喊大叫的,她只好强忍着,只是额头上的汗珠子却不停地往外沁出。
南宫仪见她这个样子,把自己前世书本上学到的理论拎出来了,“对,就这个样子,疼的时候就深呼吸,慢慢地去平复。”
李贵生见妻子疼得这个样子,手足无措,着急忙慌地问,“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你是眼神不好还是心眼儿不足啊?看不见你家娘子疼得满头大汗吗?你不会给她擦擦啊?”
南宫仪也是被这男人一副甩手掌柜的样给气着了,张嘴就没好话:这男人啊,就是欠收拾,明明都是眼面儿上的事情,他愣是看不见。
李贵生这才拧了一张帕子,给张秀兰擦着汗。
张秀兰紧紧地攥着他的手,咬着牙根拼命地用力。
“用力,用力,深呼吸……对,很好。”
南宫仪坐了下来,一边引导着张秀兰,一边踌躇着怎么下刀。
虽然知道一些理论,但她从未操作过啊。
见张秀兰又没劲儿了,南宫仪又让李贵生给她灌了一碗红糖水。等她平复过来,就又按照她的引导开始呼吸……用力……
羊水破了,张秀兰已经疼得面色发白了,李贵生的手也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疼得他龇牙咧嘴,着急起来。
“姑娘,这孩子什么时候能生出来?”
“这得问你媳妇!”南宫仪板着脸甩了一句,低下头去,拿起了消过毒的小剪刀。
若是不切口,孩子就难生出来,到时候还是一尸两命,白搭了她今晚的功夫了。
若是切了口,她也不敢保证就能母子平安。但不试一试,她总归是不甘心的。
两害相权取其轻!
做大夫的,既要有一颗悬壶济世的心,也得有当机立断的魄力。
形势不妙,南宫仪不敢再耽误,手起刀落,就给张秀兰侧切了一个口子。
许是张秀兰生产的疼痛已经无以复加,所以,这一剪刀下去,她竟然没有大吼大叫,死去活来。
南宫仪放了心,趁着功夫在张秀兰高高隆起的腹部推了推,再加上张秀兰拼了命地用力,就见胎头慢慢地露了出来。
头生出来,孩子的身体很快就出来了。
剪断了脐带才发现孩子没哭,南宫仪忙起身提着孩子的小脚丫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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