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这才收下,回头就朝那两间草屋喊了一声,“小谷,烧些热水来。”
屋内一个脆生生的声儿答应了,就推开了两扇木门,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细瘦的姑娘家。
原来这一家只有母女两个。
迎亲使者带着人就要往里闯,南宫仪却闪身给拦住了,“人家不过是母女俩,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儿还是在院子里候着吧。”
迎亲使者被她说得老脸一红,无法,只得带着众人守在院内。
南宫仪带着碧荷进了屋,四处看了一眼,果真是家徒四壁啊。
那个叫小谷的姑娘倒是个麻利的,很快就生了火,在大锅里添满了水,烧了起来。
“这位妹妹,你还有旧衣裳吗?”南宫仪看了一会儿,慢悠悠问着小谷。
小谷抬头冲南宫仪抿嘴儿笑了,“姐姐,您穿得这么美,还要旧衣裳做什么?”
“哦,我这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带的两套衣裳都脏了,没得换了。天儿冷,洗了也不干。”
南宫仪细细地解释了,小谷果然就信了。
她起身在炕头上摸了一阵子,就找了一套衣裳捧过来,“姐姐,我也没有多余的,这套是旧年的,有些破了,姐姐若是不嫌,就拿去吧。”
南宫仪接过来,从荷包里掏出一小块银子,这还是秦佑临走时送给她的,“拿去吧,你们日子也不宽裕。”
“方才已经给过了,怎好再要?这也不值什么的。”小谷忙推辞。
南宫仪硬塞进她手里,说实在的,她不想占这些贫苦百姓的便宜。
碧荷有些弄不懂,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小声问,“小姐,这样破旧的衣裳您怎么穿啊?”
南宫仪白了她一眼,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道,“咱们的衣裳跟她们的样式不一样,我拿来看看。”
碧荷也就信以为真了。
南宫仪让小谷找了块布包了,捆在腰间。
这副不伦不类的样子,让小谷纳闷极了。明明是个身着锦绣的人儿,偏要打扮成这样,也是怪异。
只是她娘让她不要多话,她自是不敢问。
水过不多时也就烧开了,小谷舀了出来,南宫仪拿水囊接了,喝了几口,只觉得胃舒服了许多。
她拿出些牛肉干分给小谷,又亲自舀了一瓦盆的水,让小谷和碧荷抬着送给院内的众人喝。
小谷和碧荷回来,手里拿了不少吃的,都是迎亲使者打赏给她的。
她高兴极了,和她娘对南宫仪千恩万谢的。
“别客气,我这一路都没吃过热乎乎的东西,今儿喝点儿热水,只觉得浑身通畅。给你们些吃的,不值什么。”
南宫仪笑眯眯地看着这笑容灿烂的母女俩,起身摸了灶台上的几个大黑碗,背着身子舀满了开水,亲手递给那对母女两个。
母女两个赶忙接了,小谷她娘忐忑不安地道谢,“怎么还敢劳动姑娘?我们自己来,多谢姑娘了。”
碧荷也赶忙起身过来接碗,“这活儿交给奴婢做就好,小姐怎么动起手来?”
在外人面前,南宫仪要求碧荷喊她“小姐”的。
“没事,快喝点儿吧,你也累了一日了。”南宫仪乐呵呵地递给碧荷一黑碗水,亲眼看着碧荷喝下去。
小谷娘两个也就着牛肉干喝了,南宫仪放下心来。
她起身来到门口,看了眼院子内吃着干粮喝着热水的迎亲侍卫们,一张脸笑开了花。
“你们都辛苦了,多喝点儿热水暖暖身子。”她贴心地喊了一句。
“姑娘客气了。”迎亲使者当着小谷母女两个也不好叫南宫仪“公主”,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
连日赶路,众人都乏透了。
一路上风餐露宿,吃的都是干粮,喝的都是冷水,如今有了热气腾腾的水,众人自是大喝起来。
南宫仪抱着胳膊倚着门默默地数着数,数了不到一百,就听身后咕咚三声,回头一看,是小谷母女和碧荷倒了。
南宫仪看了眼碧荷,心里默念:再见了,小妮子。
60 捉迷藏
院内的众人接二连三地跌倒在地上,迎亲使者刚要走过来提醒南宫仪该动身,发觉自己头昏眼花,大吃一惊,看着慢慢走近的南宫仪,他捂着头喊道,“你……你竟敢下毒?”
南宫仪也不怕他识破,反正众人都晕倒唯有她还好好的,迎亲使者再笨也猜出来了。
“放心,本公主对你们的性命不感兴趣,让你们睡一觉罢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根指头对着迎亲使者轻轻一戳,他就直挺挺地躺下了。
临昏睡过去之前,他想的就是完了,这下可完了。还不如被这女人给毒死算了,反正丢了南陈公主,摄政王也不会饶过他!
南宫仪见院内东倒西歪睡满了地,满意地笑了:她配的蒙汗药效果不错嘛。
这可是她当初想对付秦佑来着,没想到最后用在了北辽使者身上。
南宫仪蹲下身子在北辽使者身上摸了摸,掏出一个盛满了银子的荷包,掂了掂,得有上百两,够自己花一阵子了。
不紧不慢地重新进了草屋,南宫仪手脚麻利地把头上的盖头扔到了炕头上,脱下身上那套繁琐的宫装。
看碧荷和小谷母女趴在饭桌上,她又动了恻隐之心,给她们身上披上了她脱下的衣裳。
可是转念一想,南宫仪又把自己的衣裳给收起来了,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岂不就知道她易装逃了?
她还是小心为妙的好。
咬咬牙,她把自己那套绫罗绸缎的粉色嫁衣和绣花鞋脚上那双团吧团吧塞进了灶底,眼巴巴看着那精美的衣料就那么化为灰尘了。
来不及可惜伤心难过,她就赶紧换上小谷给她拿的那套北辽女子穿的衣裳,把头发打散,用手照着小谷的发型编了几根小辫。
看了看灶底,她又掏了一把还热乎乎的灰烬,往自己那白皙细嫩的脸上抹了几把,硬是把一个高贵端庄的公主打扮成一个北辽农家女。
南宫仪对着水缸照了照自己的样子,很是满意,收拾了一番,把自己的东西该塞的塞该绑的绑,全都带上了。
又把小谷脚下的鞋给扒下来,虽然破了,但为了不露出破绽,还是换上了。
毕竟她脚上那双绣花鞋配这套破旧的衣裳还是容易露出马脚的。
临出门时,她又想起什么,赶紧把自己的手背也涂黑,从门后找了把砍柴的斧头和一根草绳,从容不迫地出了篱笆院,往村后走去。
那儿有片树林,刚才和小谷母女聊天的时候,她就打听了,原来她们家的劈柴都是从那小树林里打来的。
跨过院内横七竖八躺着的侍卫,南宫仪心情甚是愉快地朝北走去。
不过一里多地,片刻也就到了。
到了小树林里,南宫仪四处看了一眼,见有几个村民在这儿打柴,见了她也没人在意。
她松了口气,扔下绳子,瞄了别人一眼,抡起斧子拣那细小的枯枝砍了起来。
没砍几下,就听树林外头的小道上沸反盈天,南宫仪缩了缩肩膀,吐了口唾沫在手心里,更加用了些力气。
一会儿,小树林外就来了好多人,南宫仪偷偷瞥了几眼,果然是北辽迎亲的侍卫,估计他们在村头等急了,到院子里发现了情况,这才追来了。
小树林自然是藏人的好地方,北辽侍卫搜完了村子里十几户人家,就来这儿搜寻了。
树林里的树木也是稀稀疏疏的,里头几个人一眼就看得过来。
侍卫们进来问过了几个打柴的村民,众人都没见过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女子。
侍卫们搜了一圈儿,从南宫仪身边经过,都没有找到。
谁也不会想到,堂堂南陈公主竟然能抡得动大斧头,更不会想到她会躲在一个小树林砍柴。
等侍卫们走后,南宫仪悄悄地呼出一口气。
她这是兵行险招,有惊无险哪。
看着天已上了黑影,村民们也都三三两两地背着柴禾出了小树林,南宫仪也跟在后头有样学样地背着柴禾拎着斧头走了出去。
她明白,此时决不能逃走。
这黑灯瞎火的,她要是孤零零地走在逃亡的路上,肯定会被搜寻她的侍卫发现,人家骑着马,她两条腿哪能跑得过四条腿?
再说,这儿人烟虽然多了些,但也不是村连着村的,大晚上的,村民们都窝在炕上睡觉,哪有人走夜路?
她一个女子,遇到了猛兽啥的,岂不是小命玩完?
思前想后,她还是返回小谷家里的好。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谁也想不到她从小谷家逃走还会返回去,这就叫出其不意了。
到了小谷家的篱笆小院儿,南宫仪发现院内喝过蒙汗药的人都被带走了,进了屋,连小谷母女和碧荷都不见了踪影,想必也被北辽侍卫给带走了。
虽然心里对小谷母女和碧荷有些愧疚,但她为了逃跑也顾不了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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