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鼻子已经不能用血流如注来形容,简直就是泄了闸的黄河水一样,滔滔不绝。
他往后退开几步,一把捂住鼻子,伸手指着耶律玄,面色凶狠,“好,好,要不是看在南宫仪的面上,我一定和你决一死战!”
因为捂着鼻子,他的声音听上去含糊不清,也没什么威慑力!
耶律玄这会儿轻轻地抱起了南宫仪,从车厢内小心翼翼地跨步出来,见西凉夜挡在面前,面色一黑,冷喝道,“滚边儿去!”
西凉夜气得面色煞白,可看着他怀中奄奄一息的南宫仪,满肚子的气却不好发作,只得把这笔账暂且记下,往旁边退了几步。
耶律玄抱着南宫仪从水沟里爬出来,西凉夜也随后跟上。
两个人的侍卫这会子骑着马也赶了过来,高举着火把,照得夜色亮如白昼。
耶律玄就着那火光,把南宫仪浑身上下都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发现并无伤口,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两日未见,再见时,却是这般形容,耶律玄哪能不气?
安顿好南宫仪之后,他起身就把身后的西凉夜给揪到了一边,“要不是你这个不要脸的,阿仪会这样?”
西凉夜也不想看到南宫仪这样,他有些心虚,所以并未反抗。
若是平日,他早就抽鞭和耶律玄决一死战了。
耶律玄出了一口恶气,见西凉夜脸上红了一片,鼻子还在汩汩出血,也就没有揍他的兴致。
一把把他给甩开,耶律玄又来到南宫仪身边,静静地候着。
这个时候,南宫仪是不可能骑马了,而那辆马车,早就变得面目全非,连坐都不能坐,更别说躺着了。
西凉夜看着这种情况,苦笑了下,本想带着南宫仪一路直奔西凉的,谁知道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
魅姬竟然要和南宫仪同归于尽!
他手底下不养这样坏主子大事的白眼狼!
一想起魅姬,他就满肚子火,于是命人四下里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多时,就有个侍卫在前方车辕边找到了魅姬,不过被压在车辕的断木下,除了还有一口气在,人已是昏迷过去了。
西凉夜打着火把跟过去看的时候,就见魅姬披头散发灰头土脸地躺在坚硬冰凉的地面上,身上的衣裳沾满了灰土,地上,已经蔓延开一滩血迹。
更要命的是,她的肚子上,竟然压着一根横木,那横木上还有好多钉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刺穿魅姬的腹部。
西凉夜方才还一肚子的火,可看着这样狼狈不堪死都没个好样的魅姬,不由长叹一声,“你这又是何苦?”
跟她算账的心思,一下子就淡了许多。
他命人把魅姬腹部的断木搬开,就见已经有钉子扎进她的肚子上了。
魅姬看这样子,显然比南宫仪伤重得多,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得下去?
侍卫轻轻地把魅姬抬出来,在地上垫了几件袍子,魅姬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上头,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
西凉夜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有意识,但见她这副样子,他只好上前蹲在她跟前,轻声问,“魅姬,你想说什么?”
魅姬在听到他的声音时,眼角就流出一串晶莹的泪。
“主子,我,我快不行了。”魅姬有上气没有下气地说着,“我,我好,后悔!”
西凉夜苦笑,“事已至此,多思无益!你还是留点儿力气吧?”
魅姬却微微地摇摇头,努力地睁开自己那双曾经妖冶无双的眸子,贪恋地看着西凉夜的脸,“不,主子,我怕,不说,就,再也,没机会……”
大大地喘了一口气,魅姬已经面色白如金纸,“南宫公主说得对,我,我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西凉夜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好了,魅姬曾经是他最得意的属下,为了他,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可是她就是容不下南宫仪,不想看着他对南宫仪好。
虽然恨极了她,但她落得这般下场,西凉夜也不忍再责难。
“你别多想了,等天亮了,给你请个好大夫来……”他打断魅姬忏悔的话,不想再和她扯下去。
可是魅姬却不舍得他离开,急急地喊住了他,因为用的力气过大,所以,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主子,别走,别走……”魅姬死死地抓住西凉夜的一角华服,“魅姬再不说几句,以后就没机会了。”
西凉夜听着她凄厉的声音,也觉心酸,只好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说罢,我听着呢。”
魅姬也不过是想让西凉夜多陪她会儿,真要说什么,一时也说不出来。两个人就那样一个蹲一个躺,谁都无话可说。
南宫仪昏迷了一阵子,被冷风一吹,慢慢醒转。
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她看到的就是耶律玄那张焦急紧张关切的脸。
两日没见,再见时,两个人眼圈儿都泛红了。
不过是一瞬的功夫,差点儿就要阴阳两隔,南宫仪想一想,悲从中来,小嘴儿一撅,就扑在耶律玄怀里哭起来。
“呜呜,你再晚来一步,我们就见不着了。”她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都抹在耶律玄那身玄色的袍子上。
耶律玄本来是穿着大氅的,但怕南宫仪冷,就给她穿上了。她身子底下又垫了几件其他人的袍子,并没觉得有多冷。
耶律玄紧紧地搂住她,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摩挲着,“好了好了,别怕,别怕,我这不是来了吗?”
南宫仪痛快淋漓地哭了一场,把自己这两日所受的委屈和磨难全都发泄出来,人慢慢地就变得安静了。
住了哭,她就拿袖子往自己脸上抹。方才哭得欢快,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这会子黏糊糊的,冷风一吹,着实不舒服。
耶律玄看她这副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的阿仪,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永远不记得带帕子。
从袖内抽出一方雪白的帕子,这个高冷的男人亲自给南宫仪擦着腮边的泪。他的动作温柔细腻,一丝不苟,看得一旁的暗卫都瞠目结舌了:他们家主子,何时这样耐心了?
莫寒见众人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只顾着看这对璧人,他只好粗声粗气地骂起来,“看什么看,看得长针眼拔不出来!”
“嘿嘿”
“呵呵”
奔波了一日一夜的暗卫们,这会子也都松懈下来,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南宫仪被他们给笑得不好意思,忙从耶律玄怀里钻出来,低着头都不敢看他们。
耶律玄拿眼睛扫了一圈,刀子一样。暗卫们赶紧收敛心神,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笑了。
南宫仪挣扎着要起身,却被耶律玄给摁住,“你身子才好,别这么急着起来。”
南宫仪笑了笑,“这天寒地冻的可不能躺着,万一冒了风寒,又是一层病。”
耶律玄听她说得有理,伸手就把她给扶了起来。南宫仪在地上走了几步,觉得身子慢慢活泛开了,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她并无大碍,不过是先前跳楼昏迷所致,如今歇息了一阵子,气血调匀,慢慢地也就好了。
看着四周除了耶律玄黑衣黑甲的暗卫,还有西凉夜穿着蓝衣的侍卫,南宫仪不由拿眼四处搜寻。
她都醒了,西凉夜那个罪魁祸首哪儿去了?
要不是那家伙把她劫持,也不至于发生魅姬要和她同归于尽的事情。
如今她好了,也不知道魅姬死了没有?
一想到那个嫉妒得心灵都扭曲的女人,南宫仪就头皮发麻。
那样的女人,死了也就死了吧,活着,还不知道日后会祸害谁。
万一西凉夜再喜欢上其他的女人,她不也得跟着掺合?
死了,对她来说,倒是解脱了,省得看着西凉夜左拥右抱,喜欢了一个又一个!
这么想着,她就问耶律玄,“魅姬死了吗?”
耶律玄看了眼南宫仪,声音明显不快,“那个女人死了才好,竟敢动本王的人!”
南宫仪见他满脸怒色,知道他也不晓得魅姬的生死。
西凉夜的侍卫却不怕死地回了一句,“南宫公主,魅姬还没死,不过只剩了一口气儿了。”
一路上,他们见主子那般呵护这位公主,心里也不由自主地尊敬起南宫仪来。
南宫仪这才知道魅姬还没死,不禁就想去看看魅姬如今一副什么样子。
“这位小哥,你可知道魅姬现在哪儿?”南宫仪一脸真诚地看着那个蓝衣侍卫。
耶律玄立即恶狠狠地瞪向那个侍卫,眼神中明显的是警告:让你多嘴,让你多管闲事!
那侍卫身子颤抖了下,不过身为西凉夜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他还是抖着声儿答道,“公主,就在那边,我们主子也在那儿。”
说罢,他的手就指向了不远处的一条草丛里。
南宫仪看一眼耶律玄,轻声道,“我就是想去看看那个害人害己的女人变得是否面目全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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