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还没说话,你倒是急上了。”完颜烈嘻嘻一笑,“你是不是做贼心虚,虚张声势吧?”
“胡说!”李长青气得吹胡子瞪眼,骂起了完颜烈,“你堂堂一个镇国公世子,竟然为虎作伥!”
“李侍郎这是在说本王是虎?”耶律玄邪魅地勾起唇角,笑了,“本王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周家公子,你且说说这个老东西怎么杀了你爹的?”完颜烈被李长青一句“为虎作伥”给气得要死,语气自然没那么好。
李秀娥闻听,柳眉倒竖,冲着完颜烈就喊起来,“你胡说,我爹怎么会杀人?”
“你说你爹不会杀人,就成了?”完颜烈奚落地斜了李秀娥一眼,不屑理会她。
李秀娥还待上前理论,却被耶律玄冷声喝道,“再不退下去,连你一块儿绑了。”
“哈哈,原来摄政王也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李长青忽然仰天大笑起来,“为了南陈这么个贱女人,要把我女儿给撵回娘家。老臣不答应,你就来这么一招?”
南宫仪被这老头的话给逗笑了,耶律玄堂堂北辽摄政王,会这么没有见识?为了把李秀娥打发出去,就得诬陷她爹杀人?
那这北辽也太没有王法了吧?
耶律玄也不会就这么点子手段吧?
李长青自然看到南宫仪充满不屑的笑了,他鄙夷地瞪了南宫仪一眼,冷哼道,“摄政王可别被这个狐狸精给迷惑了心智,她可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的意思,南宫仪自然听懂了。她本是南陈公主,因为南陈兵败,这才无奈之下把她和亲给摄政王。两个人,从名义上来说,还真的是仇人!
但,李长青没有想到的是,她不是原来那个南陈公主,而且,她和荣贵妃之间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再者,她和耶律玄之间也算是缘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是假的。
在外人眼里,耶律玄对她的感情可能是因容貌而起,但南宫仪感觉得出来,耶律玄不是那种目光短浅的男人,更不是好色之徒!
李长青这人,一说话就是挑拨离间,果真不是个好东西!
再说,她能做摄政王妃,还是因为太皇太后一手安排的。如今这人又掉过头来不让耶律玄宠着她,不是搬弄是非是什么?
南宫仪当即就没有好脸子地瞪着李长青,更加瞧不起这男人。
耶律玄就当没听到,只是命周怀山的儿子说下去。
周怀山的儿子当即磕了一个头,才缓缓说道,“家父前些日子从衙门回到家里,经常长吁短叹,像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
顿了顿,他又说道,“家母曾经问过,但家父只字不提。”
“后来有一天,家父回到家里之后,交给家母一个东西,隔了一日,就不见了家父的踪影。”
说到这里,他有些哽咽,“小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家母不让小的打听,带着小的连夜就回到了乡下躲避。一连过了数日,才被摄政王的人找到,原来是家父被人投溺于井中。”
说这话的时候,他眸中迸出泪花来,肩膀轻轻地抖着,显然在极力隐忍。
“万万没想到,家父一生胆小谨慎,却被自己的顶头上司给灭了口……”
周怀山之子停顿了一会儿,两眼忽地投向李长青,手指着他,厉声喝问,“李长青,你果真好狠的心,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不惜杀人灭口!”
他这般指着李长青,连声质问,李长青自是不会承认,他面色铁青地骂着周怀山之子,“黄口小儿,血口喷人!”
周怀山之子却不怕他,抖抖索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布包来,双手呈上头顶,“摄政王,要不是您派人前去找到小的,小的和小的母亲估计也被这奸贼给杀了。”
耶律玄接过那黑色小布包,打开来,赫然是户部的账目。
完颜烈指着那个小布包,笑道,“老匹夫,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长青除了面色铁青了些,不见一丝慌张,依然冷静地反问,“不过是个黄口小儿的话,摄政王也信?这个东西,难道不能作假?周怀山生前贪赃枉法,被本官查出来,他篡改了账目,后来不知怎么死了,这也能赖到本官头上?”
周怀山之子显然没有料到李长青会反咬一口,他爹死得那么惨,被李长青这么一说,反而成了他爹贪赃枉法死得其所了?
他不由急得脸红脖子粗,蹭地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李长青,语调儿都变了,“你,你,太不讲理……”
南宫仪一听,就知道这小伙子不是个能言善辩的料,不由有些着急起来。
但这个场面,也不是她想插嘴就插嘴的,所以,她只是冷眼旁观,看耶律玄怎么处置。
“小老弟,先别急。证据确凿,不是这老匹夫想否认就能否认的。”完颜烈站起身来,走到周怀山之子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长青斜眼瞪着完颜烈,冷笑道,“世子一口一个‘老匹夫’地叫着,未免藐视北辽律法了吧?敢问世子爷,本官何罪之有,你竟然这般污蔑本官?”
“呵呵,本世子还是头一遭遇到你这样油盐不进的人!”完颜烈哈哈笑了一声,上下看了眼李长青,指了指周怀山之子,“证据确凿,你还敢这样?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本官活没活腻,由太皇太后和当今圣上说了算,与你,似乎不相干吧?”他说这话的时候,把眼睛往耶律玄这边瞟了瞟,嘴角牵了牵,显然是没把耶律玄放在眼里。
完颜烈被李长青这副赖皮样子给气坏了,他本来是个急性子,又是武将,哪里受得了这种鄙视?
他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李长青的脸上,顿时,李长青那张青白色的脸上,肿起了一团。
李长青踉跄地退了两步,咳嗽了一声,呸地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沫来,眼睛就像是毒蛇一样,凶狠地盯着完颜烈。
“你不过是他的一条狗,竟敢打本官!”
完颜烈晃了晃拳头,气得笑了,“打的就是你,你能如何?”
李长青擦了把嘴角,淡定地直起身子,目中一抹狠戾一闪而过,“这话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想吓唬本世子?告诉你,本世子可不是吓怕的。”完颜烈冷笑了一声,转身回到桌前坐了下来。
“阿玄?”完颜烈往耶律玄面前凑了凑,小声嘀咕起来,“这家伙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是不是有倚仗?”
南宫仪就坐在耶律玄旁边,完颜烈的话,她自然听到了,不由竖起了耳朵,完颜烈这个“倚仗”,莫非是太皇太后?
耶律玄今日特地把李长青给带到城隍庙来受审,是不是就是避着太皇太后的?
她正猜测着,就听李长青又阴沉沉地笑起来,“摄政王,你不用和完颜将军瞎猜了,本官告诉你们,你们没有太皇太后的懿旨,不能擅动本官的。”
“是吗?”刚和完颜烈说完话的耶律玄站起身来,推开身后的椅子,一手背在身后,慢慢踱向李长青,站在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问道,“你是太皇太后的人没错,但你也是北辽的官员。太皇太后也不想看到北辽的子民受灾受难,更不会容忍你这种国之蛀虫存在。你说是吗?”
“你,你这是私设公堂,罔视律法!”李长青不知为何,就是不敢和耶律玄对视,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方才站定。
“呵呵,李侍郎也配和本王谈律法!”耶律玄仰脸笑了笑,忽然一脸的阴冷地逼近李长青,“本王把你绑来城隍庙,就是想让灾民们看看,到底谁私吞了朝廷的赈灾银子,害得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耶律玄的话落,就听城隍庙门口一片震天响,“杀了这个贪官,杀了这个贪官!”
南宫仪蓦然回头,就见不知何时,灾民们都挤在城隍庙门口,要不是有完颜烈的人守着,这会子都冲出来把李长青给生吞活剥了。
果然,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
一直什么都不怕的李长青,两腿也止不住跟着发起抖来。
耶律玄伸手一指那些灾民,声音拔高了,“李长青,听见没?这就是你贪赃枉法杀人灭口的下场!”
李长青毕竟宦海沉浮,已经修炼成人精了。
他不过是慌乱了一阵子,很快就镇定下来,死死地盯着耶律玄,狞笑着,“摄政王,你知道,和太皇太后作对的下场吗?”
南宫仪一愣,都这个时候了,李长青还敢威胁耶律玄?他看不出来耶律玄已经动怒了?
还是他觉得耶律玄不会把他这个太皇太后的人给怎么样?
昨日,连太后娘家冯家的人——顺天府伊都被耶律玄给阉了,耶律玄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正想着,耶律玄忽然转过身看着南宫仪,温声道,“阿仪,你先和周公子进庙里待着。”
南宫仪不知他为何要她进去,但她还是乖顺地起身,和周怀山之子一同往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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