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那样,估计刚才那模样是自己装的,听到华嫔的名号还不是吓成这样。”
扶起琴桑,元子卿垂头回了屋。
☆、第十七章 旧往
因着九凤锦络图这事,她特意让岚姑姑给了她间单独的屋子,只留她和琴桑住。倚着此事,岚姑姑倒是没有过多说什么。
摸着手上锦绸,元子卿呆住不动,显然是出了神。
琴桑坐在一旁,用仅剩的那只手在元子卿面前晃悠,眉心皱成疙瘩。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和我单独住在这,竟还这副模样。”
琴桑苦着个脸,“惜欢,你都是为了我才被逼着绣这什么九凤图,其实我那白帕上的红梅是娘亲绣的,算是她留给我的遗物。”
“既是你娘亲留于你的东西,就好好收好,勿再让他人再看见了。”
即使是一块石头,落于贵人手中便是璞玉,别人只能远远看着。而落于寻常人手中,好的东西自然会被人惦记上,就像她的玉佩,至今还不知被碧儿拿去了何处……
“惜欢,你当真会刺绣,我看这九凤锦络图不似简单之物,换做我,三年都绣不出来。”
元子卿笑而不语,及笄那年,父亲带自己去了宫里,朝拜了太后娘娘,那年她亲手绣了一幅百鸟图献给太后,太后见到百鸟图后欢喜的不得了,她和太子龙璟的亲事便是从那时候定下的。
几年过去,太后仙逝,而那口头亲事也成了泡影,直到今年,御林军围堵了丞相府……
谋逆。
她眼中皆是讽刺,父亲一直为国为民,怎会谋逆,可是圣旨下来的那般干脆,全府人毙命。
而她,如今竟然还苟然残喘得活着,活的像一个笑话……
一道痛意惊起她,指腹上多了一个血点。
旁边琴桑早已累得睡下,她轻轻放下手中红绸,任由血点蔓延,直至凝固。
一直以来,她都是在父亲和大哥的依偎下长大。或许以后,有她该保护的人儿了……
——
熬夜两日后,一幅九凤锦络图终于绣成了九分,即使如此,当众人见到这副图时,也是极为惊叹。
特别是碧儿,原本想整元子卿两人,结果倒是弄巧成拙。
盯着岚姑姑手中那图锦绸,她心中极是不甘。
元子卿乖巧立在一旁,并不说话。岚姑姑眼中流光溢彩,不得对她高看了几分。
限期为今日,徐公公是午时来的,当岚姑姑满脸堆笑的把锦绸交还给他时,徐公公一副趾高气扬样子。
“这宝贝没弄坏……”说着还瞟了几人一眼。
“那是肯定的啊,公公,你且放心。”
临走时,他还特意看了元子卿一眼,“这丫头长的挺俊。”
“这丫头手笨的很,公公见笑了。”
“陛下的寿辰快到了,你们浣衣坊也不能懈怠。”
“公公说的是……”
听此,元子卿依旧低垂着头,不置一语。
西楚皇寿辰……若她没记错,这是大寿,西楚皇应该是五十了。
她记得,及笄以前,每逢皇帝寿诞,父亲都会带她去宫中赴宴,当各家夫人小姐夸赞父亲有个美娇女时,她心中都是无比骄傲。
而来相府求亲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只是不知为何,每当父亲听到此言论时,父亲总是沉默,而眼中也没有喜悦,独留悲伤。
待了及笄后,她再也没去过宫里……
她一直不明父亲的用意,不明白他眼中的纠结为何物。
直至今日,她或许有些明了,父亲一直不喜她抛头露面,只因不想让她进宫,成为宫中那些望穿秋水女子里的一人。
☆、第十八章 夜邀
西楚皇帝寿诞,邀来了毗邻几国,以漠北为主,来天朝贺寿的人络绎不绝。西楚皇特意派了太子龙璟前去驿站接待,可谓是给足了别国颜面。
而在此次盛宴之前,当元子卿以为她能过几日安生日子时,一封无名信惊乱了她。
那是一日午后,她与琴桑正在院中干活,为了寿宴一事,上面传话下来要加快速度干活,不能给西楚丢人。
一个小宫女徘徊在门口,不停往里张望,待看到元子卿后,似无意撞上来。
正抱着木盆出门的元子卿目光一凝,手中动作立即一滞,余光顺着轻挑自己腰间的指尖移去。小宫女看清她淡定如常的面容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随即离去。
元子卿并没有多做停留,规矩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她知道,在宫中,无时无刻都有眼睛盯着自己。
夜。
弯月如钩,悬挂于苍穹。
一黑影鬼鬼祟祟走在浣衣坊庭院中,池边水面倒映出黑影的侧容,白净的秀脸一闪而过。
待人黑影离去后,一双金光闪闪的眼从黑幕中露出来,是碧儿。
她方才出来如厕时就觉着不对,盯着黑影离去的方向,轻啐一口!
“呸,骚气娘们,大半夜的定是去找男人了。”
若自己抓住了这丫头的把柄,还不任由她捏揉搓扁。
脑中几番思量,还是抬步跟了上去。
起风了。
独自走在宫道上的元子卿眨着眼。
今夜的风,无端而起,贴着墙边四角悠悠盘旋,十分诡异……
当她下午寻了个无人处抽出腰间之物,看到纸上的寥寥几句,是一首诗。
“宫人重暮妆,
北望茕与湘。
来人但欢逢,
叙旧思重陈。”
宫北来叙……
引她注意的并不是这首藏头诗,而是诗旁的落笔——皖。
皖是华姐姐的小字,她当然记得,无论题笔者是否为华姐姐,她都要去一遭。
如若她料的没错,应是一直往北走。
而此时,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正有人执酒酣饮。
一旁宫殿屋顶黛瓦上,白长剑插入细缝中,青衣女子拿着酒壶,耳朵微动。
“有人。”在她唇瓣轻启那刻时,长剑已有异动,一股杀意弥漫在眼中。
“青璃,你醉了。”说话人站在一旁,抱剑相望她,“宫中的人,切勿乱动。”
“哼,你莫非看上了方才那低微的小婢女不成。”
突然眸光一聚,赤岩嘘了一声。
又有人来。
青璃低头看去,嘴角一扯,感情这宫中的人大晚上都喜欢到处闲逛不成。
啪。
手中酒壶击去!只听清脆一声响,一阵刺耳的尖叫传来。
又是个女的,赤岩眉头一挑,感情这西楚皇宫里的宫婢们都喜欢大半夜往外边遛弯。
青璃冷笑,眼中满是轻蔑。
“真没用。”
赤岩抱剑不说话,望着之前那人行去的方向,仔细思量……
——
另一处,顺着北走,元子卿来到一道宫门前。
她沉默,门上金匾写着‘绯烟阁’。
殿前,大门未关。
重重纱帘被风吹起,晃起一天月色,香炉中烟波袅袅,烛光荡漾渺渺雾气,那抹光忽暗忽明,飘摇不定,晃着人眼。
正与此时,一双手,缓缓拉开纱幕。
在看到纱幕深处中端坐的女子时,元子卿顿时睁大双眼,想惊呼,却不知怎的声音凝滞在夜色里,喉间涌动,话语堵在咽喉,化作脚下步子,上前,躬身而跪。
只是在她躬身那可刻,未及见到纱幕中女子颤抖的身子和紧握的手心。
“奴婢惜欢,见过……”
“进去罢。”
说话的是旁边宫女,元子卿敛眸起身。
在重重纱幕深处,女子肤光胜雪,以手撑着下颚,随意间便是一个华美的姿势。
压制住心中涌动的情绪,低头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自她从进殿后,便无人出声,偌大的宫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而坐在上首的女子,却一直侧转着脸,看着炉鼎中飘摇的缕缕烟波,元子卿心霎时间揪紧,心里种种问题呼之欲出,仿若殿外厚积的白雪般森冷敲击着她的五脏六腑,她的内心中深藏的记忆被这脑中种种念想敲得生生作痛。
“你们都下去吧。”
“是。”
一线月光浅暗,夹着淡青色烟波,映着上首躺坐那女子的眉宇,那一双眉扬掠的角度精美至令人惊叹。
那人红唇微张。
“你叫惜欢。”
话语随着风轻缓踱入元子卿耳中,语气的淡漠是她未想到的,但只是方才进殿时的那一眼,她便知。
这是她的华姐姐,只是她为何进了宫,还成了皇上的妃子。
“回华嫔娘娘,是。”
☆、第十九章 路远迢迢
听到华嫔二字时,很明显女子手中动作僵硬了几分,不过那只是一瞬。
理了理自己半解的衣襟,华嫔缓缓站起,她似是走得很慢,然而转瞬便到了近前。
“虽那绣工与正品无二,不过本宫只需一眼便知那是假的……”说着看看了元子卿站立不动的身子,接着道,“其实,盒子装的九凤锦络图本就只剩一半。”
元子卿心中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她要把一幅残缺的九凤锦络图交给岚姑姑,虽疑惑,但是她还是默不作声,继续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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