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垂着头站在那里不动。
方小芹也面现难色的看向了朱逸朗。
“小嫂子,洋郎中的医治方法与我们的不同,你们尽管照他所说的去做!”
朱逸朗看出了她们的焦虑,如此劝道。
“治病要紧!玉瑶嫂子,就听他的吧!”
见方小芹这么说,高玉瑶便扭扭捏捏地躺到榻上去了。
洋郎中走到榻边就要掀她的衣裳,吓的她大叫:“干什么干什么,别碰我!”
“啪”的一声,一巴掌甩在了洋郎中的脸上。
瞧他对她动手动脚的,方小芹也上前阻止道:“你掀她衣裳做什么!”
洋郎中捂着脸不解地看着她们。脸上有些怒色。
朱逸朗见此慌忙上来劝道:“john……”
又是一阵叽哩咕噜的,方小芹她们一句也听不懂。
高玉瑶紧张地抓住了方小芹的胳膊:“小芹,他们怎么不说人话?不会是想把我们给……”
“应该不会!”
方小芹蹙起了眉头,她不相信洋郎中,他可能会对她们怎么样,但她相信朱逸朗,他是朱萸的弟弟,肯定是站在她们这一边的。
洋郎中手舞足蹈的,嘴里叽哩咕噜的。也不知道他和朱逸朗说些什么。
朱逸朗只是一个劲地说着“sorry,sorry”。
好在这时,朱萸来了。
朱逸朗便把方才发生的事告诉他了。
朱萸点点头,便走到了方小芹的身边。
“相公,他们说的什么。我们都听不懂,为何不说人话呢?”
方小芹看到朱萸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朱萸却扯开唇角笑了:“芹儿,他们说的是西洋语,如果你学过就会听的懂。我们的话好多洋郎中都听不懂,二弟用西洋语跟他说,他就全都听的懂了!”
“可那洋郎中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不敢让他给我看病了!”
高玉瑶有些委屈地道。
“高姑娘,洋郎中是不会把脉的,他们最擅长治些疑难杂症了。前些日子有位妃子腹痛难忍,宫中的太医皆看不出来是什么病。后来洋郎中说是什么阑尾炎,给她做了手术才好的!”
“什么阑尾炎?什么是手术?”
方小芹和高玉瑶一点也听不懂。
“阑尾炎是一种病,至于手术……说白了,就是动刀子,哪里有问题就在哪里动刀子!”
朱萸解释道。
“动刀子?我的肚子有问题,是不是就要把我的肚子给剖开呢?”
高玉瑶瞪大了双眼。
朱萸点点头:“是这样的!他们还会腹中取子。像妇人难产这种情况,他们就会剖开妇人的肚子,把孩子给取出来!”
“剖开肚子?岂不是会痛死!”
高玉瑶听了直打哆嗦。
“他们有一种麻药,打在身上就会失去知觉,就感觉不到痛了!”
听完朱萸的话,她们对西洋的医术抱着崇惧的心理,觉得他们的医术很厉害,可觉得方法有些血腥。
“高姑娘,你好好想想吧,机会可就只有这么一次!过几日洋郎中就要走了,什么时候再来,可就没有一个准确的日子了!”
朱萸这么一说,高玉瑶的心里更紧张了。
“嫂子,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吗?被洋郎中摸几下也没什么的,就当是……被蚂蚁上身了!”
听着方小芹的比喻,朱萸直在心里偷笑。
高玉瑶把心一横。咬着牙道:“摸就摸吧!为了孩子,我也豁出去了!”
话是这样说,但洋郎中在检查她肚子的时候,她还是让方小芹在旁边看着,还是怕洋郎中真的会对她欲行不轨。
检查完之后,洋郎中便跟朱逸朗说了一堆的叽哩咕噜话。
朱逸朗皱着眉头,认真地听着。
“洋郎中说,高姑娘的子宫里有肿瘤,需要动手术把肿瘤切掉!”
知道她们听不懂,朱逸朗又接着解释,“高姑娘,你应该也感觉到你肚子里有异物吧?这个异物在你的子宫里霸占着你的子宫,孩子便不能在你的子宫安定下来。只有剖开你的肚子,把异物取出来,你才能有受孕的机会!”
听说真的要动手术,高玉瑶的心里不免有些害怕。
“嫂子,我祖父也说你肚子里有异物,但我们都不敢动刀子取出这个异物。而今可好了,有个敢的了,还是个医术高超的,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方小芹劝她道。
高玉瑶郑重地点了点头:“好吧,我同意做手术!但我要是死了,你记得回乡之后,让你家奇哥忘了我,再娶一个妻子吧!”
“这只是一个小手术,不会有事的!”
朱萸安慰她道。
方小芹倒是没想到她到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宋家奇。
看完高玉瑶的病,洋郎中就给方彩妮看。
她的情况,朱逸朗都用洋文跟洋郎中说了。
“绣花针?你是说她的脑袋里有根铁针?”
洋郎中用生硬的语气问道。
朱萸点点头,把绣花针的大概位置指给他看。
洋郎中便从药箱里拿出一块吸铁石,在方彩妮的头上滑了一圈,然后在朱萸指的那个位置停了下来。
朱逸朗便上前问了一下情况。
“二弟,洋郎中怎么说?”
朱萸问他道。
“他说,彩妮头上的那根针,位置有些深,而且铁针怕是早已锈迹斑斑了,当然可以动手术取出来,但毕竟是在头部,风险还是很大的!稍不小心,手术失败,彩妮的情况会比而今还要糟糕的!”
朱逸朗面色凝重地道,“他还说,做这个手术,他只有七成的把握,不像高姑娘的病,他有百分百的把握!是以,他希望你们能考虑清楚,这个手术,做还是不做!”
第176章 明了
方小芹顿时沉默了,原来方彩妮的病还是不好治。
“芹儿,回头,我们再好好地商量一下,等洋郎中把高姑娘的手术做完了再说!”
朱萸握着她的手,安慰她道。
方小芹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方彩妮那副痴傻的样子,长叹了一声。
之后,朱萸他们便都走了,屋中便又只剩方小芹母子俩了。
看着冷冷清清的屋子,方小芹的心里空落落的。
以前,不管是在宋家,还是后来回到了方家,亦或在许郎中家,她都从来没有这种空落落的感觉。
到很晚的时候,朱萸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过来了。
“葱儿睡着的样子好可爱!”
看着葱儿熟睡的模样,朱萸的唇角不禁扯出了一个好大的弧度。
他爱怜地轻轻地抚触着他柔软的小脸,又亲了他一下。
方小芹却有些心神不宁。
“芹儿,是不是还在担心着大姐的事?”
朱萸搂住她的身子柔声地问道。
“我好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只是想让她比而今好一些。可又担心这个手术……你说那个洋郎中只有七成的把握?”
方小芹双眉紧锁。
“二弟说,手术有风险,不管是大手术,还是小手术,只是有些手术的风险大一些,有些小一些。像大姐这种病,手术的风险是大一些,但成功的机率还是很大的!洋郎中是建议我们还是做这个手术!”
其实朱萸的心中又何尝不矛盾呢,“要不明日等高姑娘的手术做完。再让二弟好好地问一问洋郎中?”
方小芹叹了一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先就这样吧!”
不想让气氛太压抑,她又道:“想不到你二弟这么厉害,还会洋文!”
“他的确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这次我能即位,他可是出了不少的力!”
朱萸对朱逸朗这个弟弟倒是赞赏有加。
“对了相公,你原名是叫朱逸凡对吗?当初从王家赊来的药,是你用自己的画换来的吧?”
关于过去的一些事情,方小芹想这个趁机会弄明白。
“是我用画换来的!是张殿告诉你的吧?当初我没有地方画画,就只能借他的宝地一用了。但最后的署名,却是我偷偷加上去的。字画不值钱,署名才值钱。当时,我骗他说,我有当朝太子的字画手稿,他让我把手稿拿给他一看,就信了!其实这个王员外确也是厉害的很,他手中不但有我的字画,还有我父皇的字画。我只有这么做了。他要的药材钱太多,一付就要十两,而我那时身上就只有十两银子。”
朱萸也想趁机把之前瞒着她的事都一并说清楚,“后来我们成亲了,我想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一些,但就那点教书的月银根本就不够我们过日子。是以,我就趁着卖鱼的时候卖字画。哪知,二弟到处找我,无意间看到了我的字画,一路打听就找到信水村来了。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卖字画的事,是不想让你知道,更不想让其他的人知道,我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我不想离开你……”
他吻着她的发,心中有些后悔,他真不该卖字画的。若不是因着那些字画,朱逸朗就不会找到他了。他就可以和方小芹一直在一起,过着简单、平凡的日子。
“还有彩礼钱,我是去镇上当了随身所带的玉佩,换来的银子,一共二十两,彩礼十两,剩下的拿去整修房子了和成亲所用了。”
“那个玉佩一定很贵重吧?”
方小芹问道。
“自然很贵重了,其实你也见过的,那日在王家,二弟拿出来交换的玉佩,和那只一样的。不过也没事,到时候我回兴隆镇的时候,把它赎回来就是!”
他还会回兴隆镇,还会回乡下吗?
方小芹没有问,她怕这只是他随口一说,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说着说着,朱萸有些累了,就搂着方小芹睡下了。
妻儿都在身边,他睡的很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