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这不大好吧。”瑞王这才抬眼看了他们一下,虎目中精光一闪,有些迟疑道,身为先皇的亲侄子,新皇的堂兄,瑞王细腻的内心和他粗犷的外表截然相反,就算他从不参合就皇家权力争夺,可却早就从蛛丝马迹中嗅出了剑拔弩张。
如今先皇驾崩,新君继位,长子豫王封地河南,大历的关键之地,还有萧家军助阵;次子闽王虽然还在牙牙学语,却深得新皇宠爱,封地福建,又有生母位主中宫。
两方搏斗,谁输谁赢尚未可知,可他们瑞王府乃是先帝亲封的世袭罔替,只要置身事外就能保持超然的地位,不管最后谁上位,都少不了他的好处,现在这个关键时刻,他最不想和两位皇子车上任何关系。
“伯婆的好意我心领了,去您府上太过打扰了,阿谨还是不去了。”额上的高热还在持续,他却依然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从瑞王的迟疑的态度,他就很清楚瑞王并不情愿,不过,他也不怪瑞王,换做是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帮助他而招来皇后的不满,他勉强睁开眼睛,艰难地笑了笑,俊美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长睫下有浓重的阴影,憔悴不堪地说道。
“什么麻不麻烦的,若是当初你爷爷没有去从军,我们家现在也就还是普通农户,那我们这一大家子现在也就住在一个屋檐下呢,反倒是如今荣华富贵有了,就不讲亲情了么。”瑞王太妃甩开瑞王搀扶着他的手,生气地道:“阿谨,别管你堂伯,伯婆在这里呢。”
“母妃,我不是这个意思。”见到自己一向温和慈祥的母妃发怒,瑞王也只能伏低做小赔笑:“我这不是反应慢了么,也没有说不同意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快点回去,没看见阿谨难受么?”瑞王太妃见儿子服了软,也就顺着梯子下了。
在瑞王的帮助下,他们和瑞王太妃一起坐进了太妃的马车。宫车辘辘,在宫道上驶过,瑞王太妃倒了茶水沾湿了帕子递给她,让她帮他敷额头降温。
“不用担心,等回了府上马上就找大夫来给阿谨瞧。”见到她不停更换冰冷的帕子敷在他头上,水眸中也是毫不掩饰的焦灼,瑞王太妃轻声宽慰道。
“停下。”她胡乱点着头,车外却有侍卫拦着的声音。
“我们瑞王府的马车,你们也要拦么?”瑞王威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她的心一紧,抬眼看着瑞王太妃,太妃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回禀瑞王,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宫里出了贼子捅了一个宫女,而如今豫王殿下也失踪了,皇后娘娘有令,出去的马车都必须要搜查,以免贼子趁乱逃走。”守门的侍卫跪下,恭声开口。
“真是笑话,指不定就是那个宫女监守自盗,就伤了一个宫女,就要拦住本王府上的马车,本王的母妃还在车上,受了惊吓你们赔得起么?”瑞王冷冷回道。
“这……”侍卫被堵得哑口无言。
“咳咳咳,你们不必搜查了,马车上就只有我和我的侍女,没有贼人。”瑞王太妃掀开窗帘,露出半张脸,温声开口。
“听见了么,还不给本王让开。”瑞王扬声道。
“是。”侍卫终于退去,宫门打开,马车终于驶了出去。
“母妃,要不,我们先送阿谨去药铺看诊。”等出了宫门一大段路,瑞王掀开帘子,往里面说道:“毕竟,等到回府在请大夫没有这样来的快。”
“可是药铺的环境哪有王府好。”瑞王太妃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不用这么麻烦,堂伯直接送我到长公主府吧,之前周承毅不舒服,如今公主府肯定有大夫的。”他虚弱的开口。
“对,长公主匆匆离席就是因为周承毅。”她感觉到阿谨手不可觉察地捏了她一下,也附和说道。
“你和承毅玩得好,在他家也自在点。”瑞王太妃点了点头,又冲着瑞王道:“既然这样,你就送他们去吧。”
“我知道的,母妃。”瑞王点点头,扶了他坐上后面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目送自家母妃的车驾往王府方向赶去,这才转身,淡淡道:“我送你们去公主府吧。”
“不用了,堂伯,您把马车留给我们就好,剩下的路,我们自己能去。”他抬起头,勉力压住身体的不舒服,彬彬有礼地说道。
“你现在都坐不稳,就靠这个丫头么?再说了,当初先皇寿宴,我母妃被匈奴单于用书信侮辱,满朝文武都是些软蛋,也只有你帮着说了句话,堂伯承你的情,今天就算报答了。”瑞王把眼睛一瞪,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是不是觉得堂伯很不近人情,实在是堂伯胆子小,过惯了平静日子,不想卷入风风浪浪了。”
“我明白的,堂伯。”他抬起脸,俊脸冷静如水:“您能帮我出宫,我就感激不尽了。”
“对啊,谢谢瑞王殿下了,我能安全带着豫王去公主府。”她也笑着,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如花的脸上锐气逼人。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多加小心了。”瑞王见他们拒绝,也不再坚持,下了马车,退让开去,就算心中有再多内疚,他也不想因为一时心软而打破瑞王府的平静生活。
016逃亡之夜3
“阿谨,我们现在去公主府?”夜色中,马车飞掠而过,驶入公主府所在的街道,她回过头,问在马车里的他。
“不,我们出城。”黑暗中,他轻轻吐了口气,沉声道。
皇后的手段一次次狠厉,京城已经不是久留之地了,而他如今也不想再留下来了,去公主府,给长公主招来麻烦不说,还不一定卷入更大的是非,倒不如早点离开,海阔天空。
“好。”她点点头,马车从公主府门前驶过,往城门方向飞奔而去。
只是,临到能看见城门的方向,她却拉着马车顿了一下,然后拐入了旁边的一条小道。
“阿谨,城门有变。”她冷静地开口。
明明今天因为新皇登基,整个京城都热闹非凡,周边的百姓也都进城跟着庆祝,烟竹炮火的轰鸣还没有结束,今天城门应该是没有宵禁的,而如今,城门口灯火通明,每一个进出的百姓都被仔细盘查,她心知不妙,于是撤了回来。
可却有些疑惑,新册封的皇后,怎么就能命令的了城门的守卫,总不可能大咧咧下一道懿旨吧。
“我倒是忘了,皇后的表哥就是当年教我骑射的禁卫军副统领蒙军,去年禁卫军统领调入工部养老,他当时就接受了统领一职。”他的额上虚汗直冒,神色却依旧冷然,轻轻扯了扯嘴角,淡漠地笑:“如今看来,只能去叨扰周承毅了。”
“好。”她有些不甘,尤其是皇后越是咄咄逼人,她越是感觉到自己无力,这一去长公主府,就算长公主帮忙周旋,躲过了今晚换衣侧殿的伤人事件,却要离开京城,却是不容易了,无奈眼下形势不饶人,也唯有咬牙应下。
她迎着这春日清冷的空气深深吸了一口,调转马头往长公主府方向走去,只是,在经过并不算太宽的朱雀街时,和一辆华丽的马车擦肩而过,夜风撩起马车的帘子,露出一张俊美逼人,却因为酒色过度而显得有些颓废的脸。
“等等。”两辆马车正要远离,那马车上的男子忽然开口喝住了车夫:“真是人间何处不相逢啊,上次一别,表哥可是心心念念想的紧,无奈庭院深深,一直不得相见。”
带着酒气的话语轻浮而撩人,在这夜色中弥漫开来。
“德王?”见那明显喝高了的男子从马车上踉踉跄跄地下来,甩开车夫的搀扶,一步步摇摇欲坠地走到她面前,一身华贵非凡的王爷常服已经皱成一团,他舔着脸,凑到她面前,借着月色和灯火仔细打量着她,靠的近了酒气吹过来,让她眉尖忍不住一蹙。
“表妹还认得我?”德王醉眼迷蒙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打着舌头说道:“我也对表妹一直心心念念,当我打听到表妹被皇兄赶出府后,我就忙去接表妹了,可惜迟了一步,表妹已经走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义愤填膺,对着她又变成深情款款的表情:“皇兄真是太不懂怜香惜玉了,若是我,定不会如此辜负表妹的。”
在马车里的他倏地瞪大眼睛,幽深不见底的凤眼里荡漾起了涟漪,外面的应该是他的叔叔,德王司徒晔,可是却在调戏姐姐,他的心几乎要冲出胸腔,手指都痉挛起来,明明知道姐姐的身手足以自保,可还是忍不住就要冲出去。
“德王说笑了,贱妾蒲柳之姿,又怎么能让人怜香惜玉呢?”她正想一掌把靠的越来越近浑身酒气熏人的德王扇开,忽然眼前一亮,计上心头,于是,咬着下唇,压低了声音说道。
原谅她,是在学不来以前在太子府里看到那些女人矫揉造作的样子,好在,她肯搭理德王就已经欣喜若狂了。
“若表妹都算蒲柳之姿,那京城里就找不出一个美人了。”德王摇头晃脑,一双眼睛亮的惊人,忙开口反驳,就差赌咒发誓了:“表妹国色天色,今日一见,风采更胜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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