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握住镇国公主的手臂,柔声安抚,“或是再在江南给他置办几处宅邸,保他一辈子衣食无忧,等到咱们能做得了主,也可把他接回京城,或是重新调查是谁构陷的他,为他正名。”
“除了萧阳外,谁会这么狠?”
“……公主。”萧越不自在的皱眉,“以我对小叔的了解,他有可能直接掀翻棋盘。”
镇国公主道:“他这还不叫掀桌?连太后娘娘都……你去外面听一听,有多少人嘲讽太后?”
他们皇家的脸面被狠狠的踩在脚下。
萧越声音略略发苦,“肯定不是他!小叔同纪太后任何仇怨,纪太后根本入不了小叔叔的眼。”
萧**本就把纪太后当做无物,何必费心在皇宫中陷害她和秦王私通?
书房中,越王长叹一声,“你是被牵连了,被本王,被纪太后牵连的人,可是你若是行得正,旁人也算计不到你身上,正因你……你瞒着本王同纪太后勾连在一起,才惹得旁人对付你!”
“我只是……只是去向她请安啊。”
越王似听不到他的哀求,狡辩,意兴阑珊的喃咛,“他总是要做点什么,毕竟英宗的命一大半毁在纪太后手上。”
“祖父?”秦王彻底糊涂了,这是什么意思?
“罢了,你本就来自民间,是本王硬是把你带到不属于你的地方,今日你回到生养你的地方,想来你不会再被算计,再费心费力去学习你根本就弄不明来的事儿。做一个小地主,你会更自在一些。”
越王也曾对他用心培养,可到底血脉卑贱,在富贵乡也养不出萧阳那般通身的气度。
秦王慢慢的松手,低垂着脑袋:“您的意思是贱民?根本不是先皇的皇子?是你养得一只狗?”
越王不忍去看从小养大的孩子,感伤道:“你去吧,本王会给你安排个身份,你可以在乡间重新……”
突然,秦王从袖口抽出匕首,宛若猛虎拼死直刺越王,双目赤红,疯癫怒骂:“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养我?我没用了,你就要抛弃我?”
噗嗤,越王正在感怀,对秦王毫无防备,匕首犹如一道闪电,秦王这些年也不是白练功夫,俗语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他拼尽全力的一击,越王愣是没能躲开,匕首刺进他的胸口,鲜血涌出来,沾满秦王的双手,“你毁了我,毁了我。”
秦王犹如疯子一般,越王拼着最后一口气,一巴掌煽开秦王。
听到书房里动静不对,镇国公主和萧越对视一眼,急忙推开门,越王气息微弱,衣衫被鲜血湿透,胸口插着没入一半的匕首。
“祖父。”
镇国公主上前用手捂住越王的胸口,“您挺住,没事的,您一定会没事的。”
“大夫,大夫,快去叫大夫。”
朝着越王的随从喊道,“把最好的大夫请过来。”
萧越给秦王狠狠一记耳光,“畜生,畜生!越王把你养大,待你如同亲生,你却恩将仇报,你也不想想,若是没有越王,你能享受到荣华富贵?没有越王,你还不在哪块田地里刨食。”
秦王被打得眼冒金星,脑袋昏沉沉。
“贱种就是贱种,果然是养不熟!”萧越满是嘲讽。
最后这句话再一次刺激了他,叫嚷道:“我是先帝血脉,血统比你高贵。”
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冲向萧越,“你才是贱种,被萧家驱逐的贱种,只会靠女子的小白脸,不,你比贱种还不如!”
萧越没想到他会这么疯,不仅敢向自己动手,还辱骂自己?少一愣神,他的拳头重重砸在萧越脸上,砰,萧越感到下颚剧痛,飞起一脚踢飞秦王。
“来人,把他给我押起来。”
一众侍卫涌上,抓住疯癫的秦王,刺伤越王,拳打镇国公主的驸马,秦王连庶民怕都做不成了。
不管越王能不能活下去,他那一匕首足以让自己更加悲惨。
镇国公主婚期就在五日后,越王若是挺不过去,公主还不得守孝?就算越王转危为安,萧越脸上那块淤青没个十天半月也下不去。
好好的新郎官破相了,婚礼还能吉利?
秦王被拖死狗一般拖下去,萧越按了按脸上的伤处,走到镇国公主身边,越王死了,对萧越来说利大于弊,所以方才他故意拖时间。
痛失亲人的镇国公主要好哄得多。
越王望着痛哭流泪的孙女,失血过多让他脸庞宛若白纸,“别哭,别哭。”
“祖父。”
萧越揽住镇国公主肩膀,支撑起她全部的重量,“越王,您说。”
“答应我,答应我,别为我守孝。你们的婚礼照常,否则我比不上眼睛……”
越王有气无力,目光却是明亮。
“我……我怎能……”
“你不答应我才是不孝,你若不答应,别认我这个祖父。”
镇国公主抹着眼泪,迟迟不肯点头。
萧越手掌按在她肩膀上,柔声道:“你暂且答应下来,一会大夫来了,越王还有救,你此时同他硬扛着,越王太激动,血不容易止住,万一碰到伤口会加重病情,匕首也不容易拔出。”
“祖父,我答应你,答应你。”
镇国公主哭着点头,萧越顺势半跪下来,臂膀扶着泣不成声的镇国公主,一手握住越王渐渐转凉的手,“您且放心,我萧越一定善待镇国公主,不辜负您的希望。”
第九百四十七章
皇宫中,楚帝刚刚送走哭哭啼啼不肯去寺庙清修的纪太后,以及冷静却心若死灰的长公主。
赵皇后提着帕子擦拭眼角,“阿宁那般好的人儿,怎么命就这么不好?这回儿她陪着太后娘娘去清修,还不知何时能回来。”
“臣妾心疼她,又拦不住她。”
楚帝默默听着,感慨赵皇后对阿宁的真诚,阿宁只是帮过她而已,直到现在还记得阿宁。
他所出的皇子交给赵皇后应该不会有夭折早逝的,毕竟在保存儿子性命上,先帝动静教训太深了,除了江山外,楚帝期望自己的皇子们能安享富贵荣华。
“朕把皇子们交给你了。”楚帝为赵皇后擦拭泪珠,“别让朕不安心,母后去清修对你是好事。”
赵皇后含泪点头,“您放心,臣妾保证他们都活得好好的。”
对于没能力翻盘的失败者,她才懒得搭理呢,起码在她闭眼前,楚帝的皇子们会活着,至于她死后,死人还管活人生死?
聪明乖顺的人自然能活下去。
“母后这事是谁做得?”
“皇上……”
赵皇后神色惊恐,抓住楚帝的手,“臣妾害怕。”
仿佛怕哪一日,她醒来后身边出现一个*的男子,楚帝一心想给赵皇后树信心,“有朕在,他们不敢算计你,母后的事绝不会再你身上重现。”
横竖逃不开越王,萧阳,还有萧越几人。
楚帝不信萧阳会做出这样的勾当,毕竟萧阳手段是狠辣,但很少用在女子身上,何况萧阳一向不把纪太后当回事。
萧阳太骄傲了,骄傲到不屑用猥琐下作的手段。
楚帝认为此事八成是越王做的,毕竟越王对皇兄的痴恋怎能让害了皇兄性命的纪太后好过?其中少不了萧越的帮衬。
楚帝不觉得自己对皇宫失去控制,丑闻发生前,楚帝就得到了消息,他想过阻止,想到纪太后失势的好处,他便顺其自然,纪太后能躲开固然是好,躲不开也怪不到他头上去。
赵皇后低垂的眼睑,娇躯轻颤,仿佛还没从噩梦中醒来,她敢于提前给楚帝泄露消息,不怕楚帝破坏阻拦。
对身边这个男人,她研究了十几年,哪怕楚帝最微小的变化,她都了若指掌。
毕竟她把同后宫宫妃争宠的心思都用在研究楚帝上了。
“皇上,皇上,不好了,越王……越王被刺,性命垂危。”
冯厂督没等楚帝默许,提着下摆快步走进来,单膝跪下,“全京城最好的大夫都被请去越王府,镇国公主下令越王府以及四周戒严,已有越王的麾下在京城伺机而动。”
赵皇后眼里闪过慌乱,依然稳住神色,问道:“越王到底是死是活?就没有确实的消息?”
“噗。”楚帝直接被越王有可能死去的消息震得一口血喷出,鲜血染红衣衫。
“陛下。”
赵皇后扶住昏厥过去的楚帝,苏公公忙上前帮着她让楚帝平躺下来。
关切的目光渐渐隐去,赵皇后确定楚帝是真晕后,让人去请太医,起身向侧殿走去,“冯厂督随本宫来。”
冯信看了看昏厥的楚帝,一咬牙起身追上赵皇后。
需要作出决策的时候,楚帝竟然晕了?
“请燕王震慑伺机而动的越王麾下,召见萧越入宫。”
赵皇后沉稳的发布命令,“把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派去越王府,命顾衍统领禁军,不许任何人无昭入宫。”
“遵旨。”冯信心悦臣服的领命。
“冯厂督,本宫还有一个要求。”
“您请说。”
“无论多艰难,你都要打听清楚,越王是不是果真去了。”
“臣遵旨。”
冯信点点头,越王的生死决定着许多的事儿。